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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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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多灾多难的日子啊!
前有首领逝世,后又少主命悬一线。
大佐带着森鸥外等人到来时,月见修的身体情况虽然不妙,可体温稳定在回升正常值了。
医生也不知道是输了血起了作用,还是急救的药物起了作用。
总之从命悬一线过度到了半死不活状态,可喜可贺。
虽然不容乐观。具体表现为:心率不齐,呼吸频率时缓时急。
冰冷汗水浸湿了柔软的衣裳,发际线边缘处的头发湿润的粘连在一起,苍白少年的眉头不知为何蹙着,眉宇间有股忧愁不愿散去。
排除掉外在而更直观体现人体状况的数据图像,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更像是被梦魇住无法逃脱。
查不出什么原因造成的,医生不敢随意用药,他生怕自己成了送人归西的倒霉蛋。
一旁的兰堂眉宇间透着阴沉死寂,眼神如刀剑般锋利盯着急救医生的一举一动。
在外人不该进的急救室,兰堂执着地要站一旁守着,给医生带来巨大压力不说,他自己看着医疗设备电子屏上不停更新的心电图照样慌。
这时候,森鸥外冷着脸走了进来。
他履行着作为合格医生的职责,问:“少主的情况从头到位和我细说一遍。”
这样说着的同时,森鸥外走上前去,亲自探查昏迷中少主的身体状况。
医生的表情立马轻松多了,语速清晰、快速的说起他前期后后的观察总结。
语毕,他注视着森鸥外。
接下来如何做,就看森鸥外怎么做出决定。
兰堂没有阻拦森鸥外,他看得出来医生不敢救人,在等一个能承受得起月见修身亡的人出现。而这个人就是——森鸥外,曾经作为少主的私人医生,他也见识过这人医术水平,是个人才。
听完医生的话,森鸥外又问兰堂。
“兰堂君,你和少主这一路上有遇见了什么吗?”
“没有,就正常走着。”兰堂轻微摇头,重复和医生说过的话。
森鸥外不信这一路没有异常,他又问:“少主昏迷前,你感觉有什么异样吗?或者说周围环境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兰堂眼迟疑着,最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要说遇见什么反常,其实也没有……不过乘坐电梯前,电梯门打开时有阵风很冷,我和修都打了寒颤。到了电梯内,门一关,修就晕了。之后我立马就带着人来找医生了。”
森鸥外疑惑道:“电梯开门的冷风?只是电梯开门的冷风吗?那可不至于让人变成这样。”
“可就是这些了,你不信就去调取监控查看。”兰堂神情坚定。
他心中很焦虑,因为月见修作为少主出现意外,那离开会议室后的监控录像一定会被查看的。
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对话要公之于众。
而阻止是不可能的,这事情不查清楚就是个隐患。
森鸥外笑而不语,转头就和医生,说:“注射微量镇静剂。”
呼吸急促,心率不齐,用镇静剂风险很大,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中止病人的呼吸。
医生不敢用药,森鸥外却没他们那么多顾虑。
针管里微量的药剂通过那细长的注射针头流进月见修的身体里,众人都观察他的各项反应。
几分钟下来,就起了作用。
时缓时急的心率、呼吸频率都稳定了,虽然较之正常人微弱,但人明显活着的。
兰堂不懂医术,只能从肉眼中看出,月见修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面色虽苍白,可神色安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森鸥外和医生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又给月见修打起了点滴,一小瓶的透明无色药水滴答滴答。
吩咐护士时刻看守,期间不生变,那么人自然会醒来。
兰堂本想守着不走了,可森鸥外却说,“兰堂君,还是和我见见其他干部为好。再说了,只是说点事情,耽误不了几分钟的。”
有嫌疑的人不止是干部和森鸥外,还有兰堂,贴身保镖要做什么最简单了。
兰堂有自知之明,选择同森鸥外一起走出病房。
几位干部和森鸥外一样,先问着:是遇见什么了吗?
后又问,少主情况如何?
兰堂如实答复,也不在乎他们说他看护不周的种种指责、讨伐。
还是森鸥外好心解围,“查监控,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一句话堵住了全部废话。
兰堂面对森鸥外的示好只是多看了两眼,他现在还真不想和这些人沾上,哪一边都不想。
调取监控录像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很快那段录像视频就发送到了他们手机上。
结果却陷入更深地疑惑里。
黑白视频显示,兰堂和月见修离开会议室3分51秒开始,监控拍摄到的影像就变成了没有声音的满屏雪花点。
而影像恢复正常,就是兰堂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少年从电梯离开,中间丢了7、8分钟。
要说是干扰,那太巧合了,难保组织内没有出现卧底,要说是针对,人也没当场死亡。
森鸥外等人心知肚明自己都没干过这事,他们只能互相怀疑。
这问题比首领之死还难解释。
第一:监控设备被什么干扰了呢?
第二:少主为什么会突然昏厥,生命特征直接跌掉半死不活的状态?
第三:中间丢掉的几分钟,发生的事情真如兰堂所说的平静吗?
透着古怪气息的迷雾忽然出现在这要紧关头,一件事没解决,又来一件,搞得人头大。
太宰治在这期间一直老实得很,他原以为森鸥外会让自己进去,用‘人间失格’试探是不是异能者所为,结果却被对方要求,在外面盯着这些人精,寻找不对劲。
作为一个旁观者,太宰治通过他们的肢体语言神态细节得出结论。
不是这些人所为。
太宰治还发现,提到监控录像时兰堂的表情很凝重,而看到消失的录像,虽然这人也和其他人一样迷茫不解,可神情明显轻松不少。
兰堂不可能害月见修,而监控在也没有必要说谎,但他又确是很紧张监控录像。
兰堂和月见修之间一定在这个时间说了什么不好被其他人知道的对话。
太宰治捏着自己下巴代入那时月见修所面临的情形,他猜测可能是在套路首领逝世的凶手,又或者更大胆的发言,如何在这样情况下保全自己。
总之兰堂和月见修俩人有秘密。
录像看不了,话也问完了,虽然洗脱不了嫌疑,可兰堂也打算回病房看护住人,免得又出事。
刚要开口,兰堂就看见绑带缠脸的少年对他似笑非笑,那只单露出来的鸢色眼眸正兴味盎然看向自己。
兰堂撇过眼和几位干部说出要离开的借词,走时仍旧能感觉太宰治在他背后目不转睛注视的视线。
太宰治能发现的事情,森鸥外这个老狐狸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露出一个笑容:“太宰,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太宰治打哈哈。
森鸥外不信任,反问:“那你怎么盯着兰堂君呢?”
太宰治眨眨眼,笑着说道:“因为我发现他今天格外帅气,有些好奇兰堂先生怎么能一下子变帅了,而森先生你却还如初见一样邋遢、糟糕、不正经。”
“请不要在外貌上人身攻击我。”森鸥外很想伸手搓少年的狗头,最后还是忍住了,“兰堂君正年轻着,我可已经是个中年大叔了,还要费心费力工作,养女儿也就算了,还要养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小助手,日夜操劳,已经老了好几岁。”
“谁要你养了,明明是你多管闲事,糟糕的森医生。”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想要离去却被森鸥外重重地按住了肩膀。
森鸥外笑容亲切地说道:“呵呵。东闯西走很危险的,现在你该老实点,还有……也不要老想着去库房拿绷带哦!太宰君。”
是警告!
太宰治挎着个脸,背靠墙壁,咸鱼死目,大型不开心的熊孩子。
干部们看着这俩人嬉笑作怪没个正经样,简直想说,滚。
“抱歉抱歉,一时没注意,回归正题,回归正题。”语气轻快的森鸥外转头就严肃起来,像个精分选手:“少主这事或许是异能者所为。各位有听说过无接触就能让人昏迷到生命垂危的异能吗?”
田中干部反驳:“从没听过这样的异能者。”
田中作为拷问情报、收集各路信息的老干部说话可信度极高。
其他人也表示没听说过。
如果有这样的异能者针对港口黑手党,组织恐怕早就完了,压根就不需要斗来斗去。
这边少主的事情没解决,那边首领的尸检报告和遗诏的鉴定结果也送到几位干部手中。
——死无疑,谕为真。
不赞同的两位干部脸色阴沉,大佐若有所思看了眼森鸥外。
信也好,不信也好,白纸黑字都证明森鸥外所言不虚。
既然是真的,那么首领的命令就要服从,不从自然视为背叛,即使是干部也要被处刑。
两位野心勃勃的干部还想拖延,森鸥外身旁两位老干部又坚决。
什么必须要等少主的事情查清楚,证实森鸥外没有谋杀少主的野心。
什么少主明显是身体不好,自己出了毛病,就算是外人,那也不影响新首领继位。
……
同僚们两极分化的态度让大佐眉头紧锁,在外等待时就夹在手指里的烟迟迟未点。
大佐插话打断:“再过两小时天就该亮了,首领去世的消息是瞒不住其他组织的,咱们不想被外界谣言牵着行动,就先把首领的葬礼布置起来。少主那边就说悲痛过头,身体抱恙无法出席了。你们意下如何?”
扶持森鸥外的田中干部以为大佐也要找借口拖延,率先开口道:“只能如此!但首领之位不能悬空,按照遗诏暂由森鸥外代理,等少主身体康健能处理组织大小事物,再由少主继位。”
田中人老,可气势半点不落下风,他看着那三位没有同意下来的人,厉声提醒:“组织第一守则:坚决服从首领的命令。你们难道是想要背叛首领吗?”
尾崎红叶抬手捂着嘴,言笑晏晏说着肃杀的话,“背叛……如果是背叛,那作为干部也要去死的。”
身着艳丽和服的冷艳少女抬眉冷笑看着对面曾经处处为难她的干部大人,她可是很想很想弄死对方的。
此话一出硝烟味渐起,仿佛下一秒就能拔出枪互殴。
尾崎红叶的‘金色夜叉’攻击力多强,这些人心知肚明。
大佐忽然开口说道:“行了!对森鸥外上位有意见的就赶紧提,趁着时间还够咱们还能商量一下,不然等会就没法商量了。”
本就不服的佐木开口道:“大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啊?”大佐转眼看向他们:“服从首领遗诏,同意森鸥外暂时代理首领之职。不然,你们是想我背叛首领吗?”
结果在一步步靠拢森鸥外的预想,虽然中间出了点意外,可胜利的果实很快就要到手了,那些细枝末节影响不到最终发展了。
佐木冷着脸,“你…”
大佐抽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吞云吐雾,“别你啊!我啊!这种时候了,赶紧的,拖拖拉拉,明年都决定不下来。”
“港口黑手党的规矩,我们这些做干部的都很清楚,别装糊涂了。”大佐又深吸一口香烟,燃烧的火星红亮耀眼,尼古丁肺里一转化作白烟从鼻子嘴巴吐了出去,倒是潇脱极了。
就算是不服气一个医生截胡,可局势感人,既不占理,还有俩位老干部联手,争过森鸥外,难!
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弄死这人再顺利成章的上位。
于是很不乐意的干部捏着鼻子拽着脸同意了。
“首领的葬礼命人赶紧布置,早上八点全体到场,仪式正式举行,遗诏内容也会随之公布。”森鸥外面上没有露出得意的样子,一副谦逊儒雅,心里憋着想要宣泄的狂笑。
大佐瞅了眼手表时间,说:“那就这样!我先去补个觉。出任务一晚没睡累得要死,等天亮了我可熬不住。”说完还不忘打了个哈欠以示困顿。
森鸥外也识趣,让大家都去休息养足精气神,事情由他安排下属去忙。
——————
外界纷纷扰扰,从凌晨转眼来到天亮,而这对身为玩家的你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因为游戏设定了,游戏世界中玩家的角色遇上必须失去意识的时候,时间是会迅速拉到苏醒时。这样就不会造成玩家因昏迷而无法加快时间进度被迫等待的情况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受控制的时间存在,玩家在失去意识时被杀也是理所应当的合情合理。
就造成了——玩家看似昏迷,实则陷入无力反抗。不遇上麻烦还好,一遇上麻烦那就重新再来。
黑暗中,你听着系统从30开始倒数,很快就数到了1。
再次睁眼,天色明显大不一样了。
天黑到天亮,起码几个小时。
房间内是自然明亮的光线,你注意到兰堂坐在一旁的身影。
他满脸倦态,还穿着那身被你夸赞了帅气的衣服,保持着有些驼背的坐姿,无动于衷的冷脸。
不过兰堂在看到你苏醒时,立刻就露出喜色,冲走了眉宇间的忧愁。
“兰堂。”
你的声音很是微弱,本可以不说话,可看着人家守着,心里总想要叫一声他的名字。
守了6个多小时,兰堂也算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按动了床头处红色的呼叫铃,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我在,别怕。”
太久没开口,干涩的喉咙说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微笑着反驳:“明明是你别怕才对,恭喜,又一次及时救了我。”
兰堂听到你反过来安慰他的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响也说不出什么来。
很明显这个寡言的男人再次被你堵得无话可说了,只是这次他想抱抱你,摸摸你的头了。
实际上,兰堂只是笑着揉乱了你的头发,又快速的整理好。
你被他这一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平躺在病床上微微偏头,上下打量看着他,直接看得兰堂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刚想开口说:兰堂,你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老实的兰堂了。
医生就走了进来,给你带来一套标准检查。
折腾完你后,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但还需要观察几天。身体太虚弱,最好不做劳神费心的事情,平时适当运动,注意保暖,饮食注意点,好好修养就是了。”
兰堂认真记下了,你看着他们默不作声,心里想着自己昏迷前后的影像应该也被调查过了。
医生一走,你就拉住兰堂的衣摆,问:“监控有拍摄到可疑人吗?”
最主要的是在走廊里的对话被人听了去是什么反应,那些可是大不妙的话。
兰堂看出你的忧虑,伸手握到你冰凉的手心也没放,低声说道:“没有可疑人。监控拍到的视频被什么干扰,中间缺了几分钟,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录下。几位干部来过又走了,首领的死亡和遗诏今早就发出通知,葬礼已经举行了,新首领是森鸥外。他们给你找了个无法出席的理由,等首领下葬时,可能要去一趟。”
掌心传递来的热量没法温暖你,但他的话足够稳下你有些慌乱的心情。
没想到晕了反而是件好事,你思索几秒,说:“可我想出院。”
兰堂本想拒绝,看着你坚定的目光,以及病房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息,他立马改口说道:“等下午,医生再看看,没事了就出院,好吗?”
“那说定了。”你欣喜应答,松开了兰堂的手放到被子里面。
难得见你孩子气,兰堂笑了笑。
“先吃点东西。”
“让人做好了送来,我要粥,其余的我都不想吃。兰堂你要吃什么自己选,反正你肯定也没吃。”
“知道。”
“我还要看电视。”
“现在放。”
“我没洗脸。”
“等会。”
……
和外面比起来,你这里难得是个舒心的地方,不吵不闹,还有点小温馨。就是把老首领的死忘了有些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