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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九鼎铭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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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亦初仰躺在床上,看着旅店天花板上一道老旧引起的裂痕久久出神。
为什么九鼎墓会和一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杂技班子有联系,联系着那姑娘的鞭子功夫来看,是有本事在身上的。又或者,杂技班子只是个幌子。
还有沈月见的那句话。
曲亦初在床头摸了纸笔。
“真功夫……”曲亦初写着停顿一下,回想起沈月见的笑脸,又在旁边打了个问号,在旁边写下:小无赖。
资料来看,守墓人木家应当是习武世家,那么“都失传了”又是为什么?
谈判最重要的是筹码,如果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很难开展。上次只起个头就被打断了,原因在于筹码不够吸引人,但金石都没能打动沈月见,可见其不贪财也有原则,不能用“问路”这么简单的法子。曲亦初丢下笔,将手肘枕在后脑勺继续望天。
还是要再去谈谈才好。
“所以,等她再来这样应付就好。”沈月见喝下最后一口茶,站起来拍了拍葛文令的肩膀。
“班主,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再来啊。”葛文令不解:“上次都在咱们这碰了壁了,哪还会来受这气。”
叶幸给葛文令添了茶:“你当都是你吗,激流勇退的家伙。”
“啧,小孩儿话那么多呢,没规矩。”葛文令敲了下他的脑门儿,沈月见噗一声笑出来:“倒是没错。”
木家班依山傍水,但也不是什么都有。沈月见嘱咐好葛文令又练了一会儿梅花刀,想来也无聊就拍了拍手上的灰,拉着林蕊下山采买。
“这个时候去省城,家里会不会乱套啊。”林蕊很是担心,平日里倒好说,基本上风平浪静,可最近多了曲亦初的事,出门也不放心。
“一个小丫头而已,不足为惧,小葛能应付好,毕竟他也该成长成长了。”沈月见如是回答道。
而当她们被曲亦初堵在酒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坏了,这小子还真不靠谱。
“咳,现在是法治社会,二位别害怕。”眼见着剑拔弩张,邱燕词只好站出来打圆场:“沈小姐,我听初儿提过你,你好你好,我姓邱,亦初的好朋友。”
沈月见回握住邱燕词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单手撑门的曲亦初。
这女人怎么这么高……
“初儿,别摆造型了,请沈小姐好好喝一杯。”邱燕词八面玲珑,出言示意。
“再聊一聊吧,上次唐突拜访,冒犯了,抱歉。”
“对,上次太唐突,这次是缘分,再遇到二位实属荣幸。”邱燕词浅笑着接过话。
“那这么说,邱姑娘还没去过我们木家班拜访咯?”邱燕词闻言点点头:“可不嘛,所以说咱有缘分得很嘛。”
沈月见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坐吧两位,实不相瞒,刚才小喝了一点,再陪怕是要多了,怕二位见笑,我们喝点饮料就成。”
“喝不喝的不成问题,只是坐在这里恐怕不行,有点闹。”邱燕词有些为难:“人多眼杂的,不方便呢。 ”
“开个包间。”曲亦初抬手招来服务生,引着她们四人去了里间。
“沈小姐,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照片里的东西,你认识吗?”
曲亦初直接递过去一张照片,沈月见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哪里来的?”
“我的朋友和他们那一队考古人员误入,连导师带后勤十五人,只剩他一个。”曲亦初看着她,观察她表情变化。
沈月见的确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只惊讶了一瞬又变回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在我们那边是个人都知道公主墓的传说,也就骗骗叶幸那样的小孩儿。”
“什么传说?”
“公主墓,九鼎文。”沈月见接过服务生端上来的气泡水抿了一口:“这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木老太太守了一辈子公主墓,四十岁左右收了个小女徒弟。这若是公主墓出了事,木老太太的名声可就危在旦夕了。沈月见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相关事宜还请告知,但这其中的秘密我们绝不会外传。这墓现在关系到十多个人的生命,哪怕这次只能给他们收个尸,我们也得查下去。”曲亦初亮出证件:“朝暄异世办曲亦初,请你相信我们。”
沈月见略一点头:“好,我带你们去。”
翌日,曲亦初一大早就到沈月见房门外等着。此时天刚蒙蒙亮,对于葛文令来说这个时间点去茅房都算起夜。
“不是,您干嘛呢?”葛文令还以为自己迷迷糊糊的看花眼了,离远看见个朦胧的鬼影,后脑皮都炸开了,凑近一看是个人,可松了口气。
“沈小姐答应要带我去古墓,她没和你讲吗。”
“那您也不至于这么早在这等着吧!”葛文令有点没睡醒,眯着眼看人,五官都紧紧皱在一起。
曲亦初四下看了一圈:“我还以为你们会有早训。”
如果不是面上没有表情,葛文令还以为她在挑衅。
“以前是有早功的,现在一个个懒散得很。”刚巧这时沈月见推开大门,头发上还沾着晨雾,微微湿润着贴在脸侧。
曲亦初看过去,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缠着的软鞭,忽地想起了她那句“真功夫”。
“沈小姐,鞭子能不能借我看看?”
曲亦初别别扭扭半抿着唇,沈月见看着好笑,决定逗逗她:“借你可以呀,你那把蝴蝶刀能不能也借我瞅瞅?”
曲亦初摸了把裤腿,从暗兜里掏出来一把漆黑小巧的刀具。
“给,小心点。”
沈月见解下鞭子,逗人不成有些郁闷,嘟嘟囔囔的:“我还以为你挺宝贝它呢。”
“队里发的,又不值钱。”曲亦初接过来:“你要喜欢,等我回去给你带一把。”
沈月见笑起来:“好啊。”
几人简单吃过早饭,邱燕词才开车进院,红色车身格外张扬,与木家班完全两个世界。
邱燕词一身黑先从车上跳下来,还有三队里的一个叫鱼丸的男人。
“曲队。”鱼丸非常恭敬地向曲亦初敬礼,邱燕词向沈月见几人都打了招呼。
“沈小姐,你这边打算带几个人?”
葛文令立刻看向沈月见,后者只摇摇头:“就我一个。”
“那怎么行!”葛文令立刻喊道:“林蕊和小叶子你不带,怎么着也得带我吧。”
“那她俩怎么办,别的孩子怎么办。”沈月见背起包:“我就是领个路几天就回来,你安心待着吧。”
沈月见一眼就看出葛文令只是好奇想去,没必要跟着犯这个险。林蕊的担心却是实打实,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拿来一包酱肉让她们带着。
沈月见笑起来:“蕊儿,班里大小事就听你的了。”
林蕊也笑:“一路平安。”
从木家班后院向北一路翻山,足足走了六个小时才到一处避开耕地的老林子深处。这里地势很高,四周了无人烟,能看到远处的建筑。
邱燕词闲不住嘴,一直拉着沈月见聊天,沈月见也很健谈,给她讲了不少陵墓的事。
公主陵里的壁画古籍等均有九鼎的相关记载,被学者记载编撰成现在广为流传的话本。只是九鼎铭文并未现世,但上面的内容和木五娘讲的差不多,沈月见从小就听,现在又讲给这一行人。
根据历史,古代的君王帝王才用九鼎祭祀,这个小国家大概是有自己的文明。岑釜城一事后国王王后俱死,公主继位成了女帝,既已经是帝王,用九鼎就不奇怪了。但陵墓规制用的还是公主,流传下来的名称也是公主墓,沈月见始终不解,也无心追究,只当这公主大抵是有情怀在,更喜欢别人叫她公主。
几人找到一处泉眼歇脚,一路都是树林巨石,这处歇脚的空地倒十分平坦。短暂休息,席地而坐片刻又吃了好些东西,沈月见忽地一打哨,不远处飞来一只小鹅。
“这里还有鹅?”邱燕词莫名其妙。
“这不是鹅,它叫秋秋,是文令养的非洲雁,总跟着文令,关系可好了。”沈月见摸了摸雁头高声嚷:“是不是呀文令!”
曲亦初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知道他在。”
林子里慢慢悠悠蹭出来一个蔫头耷脑的人影。
“刚知道的。”沈月见撇嘴:“我要是早知道肯定把他打回去。”
葛文令忙不迭赔笑脸:“班主,我是真不放心你,蕊儿也赞成我跟出来,多个人也多出份力嘛。”
沈月见不屑跟他计较,递过去那包酱肉算是默许了。
“昨天我读了师父曾经留下的笔记,怕丢没带出来,公主墓里机关很复杂,但咱们也不是去盗墓的,差不多到九鼎那里就可以了。”沈月见捡起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之前进去的那些人应该也没深入到什么内部,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这墓也不用守了。”
休整过后,一行人又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丘土包前。
“前面就是公主墓。”沈月见往前一指:“风起天门开,还需要等一会儿。”
邱燕词奇道:“那些人是从矿洞进入的,这里也不像有矿洞的样子啊。”
沈月见也不作答,不多时真刮起猛烈的山风来。
邱燕词什么也看不清,风刮起来后她就紧紧蒙住眼睛,生怕进沙土给迷了,再睁开眼时眼前景象已经变了模样。似乎是风吹得眼前那个丘土包整体移了位,露出黑漆漆的井门来,而曲亦初已经蹲在了井门旁边。
“哪冒出来的?”邱燕词倒不是很惊讶:“这怎么开,钥匙?机关?”
沈月见也蹲下来:“不知道,撬开吧。”
“不,不知道?你家不是守墓的吗?”鱼丸突然过来搭话,给葛文令吓一跳。他跟着他们这一路没听这小子说过一句话,现下质疑起他们班主来,他忍不了。
“那怎么了,啥都告诉你?那你来守好了。”葛文令给他挤到一边:“别在这挡光。
井门不大,能蹲三个人在旁边已经极限了,两个男人只能在后边站着斗嘴。鱼丸嘴笨,说不过葛文令,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坐,四周沙土绕着井门形成一道旋风,几人立刻向中间风眼靠拢。由于风起的方式奇异,这里虽然是林子中间的空地,风沙卷起来居然也有很大威力。
旋风里全是泥沙树叶,还有葛文令捡的的木棍“登山杖”也被卷了去,葛文令生怕自己被风带走,紧紧向里缩着,这一缩不小心踩到了刚才井门所在的位置,“扑通”掉了进去。
沈月见喊了一嗓子,葛文令应答的很快,几人见状立刻跟着跳下去。
“原来这才是风起天门开啊,真神奇。”沈月见隐隐有些兴奋,看的曲亦初一愣。
“你没进来过?”曲亦初忍不住问道。沈月见朝她一笑:“当然没有,师父才是守墓人,她还没辞世,当然轮不到我来。”
“那之前呢?也没人进来过吗?”
“不清楚,有找死的不管,除非师父领进来的。”沈月见打开手电筒,一马当先:“这里又不是旅游景点,也就你们这样诚心诚意拜托我的人,我才带进来的。”
“……”
曲亦初眉心紧锁,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沈月见看她这样子宽慰一般笑起来:“放宽心,标志口诀我都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这里的情境地图我也记着呢,不会带你们送死的。”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况且曲亦初相信这个女孩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