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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九鼎铭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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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文令看了看窗外的雨,起身抓了个雨衣。
“哟班主,接水呢?”沈月见在院子里练功,怕雨湿了地面滑手,就在地上铺了层草垫子,手撑在上面倒立,屈着一条腿,绷直的脚尖上稳稳立着一个小木桶。
“出来干嘛。”沈月见在心里数着时间。今天的训练还没到时间就下了雨,沈月见自小习武,性子里还倔,硬生生在雨里淋了半个多小时。葛文令知道她不听劝,只能披着雨衣出来给她打伞。
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啧啧。
实际上,是葛文令怕林蕊看到会跑出来,就提前做了她的活,也怕她病了摔了林蕊会帮她的忙,他舍不得。
葛文令喜欢林蕊多年。林蕊性子里虽然温柔,却也和沈月见亲姐妹俩似的倔的厉害。
“谁让你不省心。”葛文令嘟囔一句,朝林蕊的窗户口摆摆手,果然里面的人影动了动,不再看了。
“放心,等你俩成家,我就带小叶子搬出去。”
“说什么呢,你要跟小叶子私奔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对孩子下手。”葛文令故意挑开话题,心虚得很。
沈月见蹬了水桶,手撑着往前一翻,站稳当的同时拎住了落下的水桶。桶不大,里面的水倒是多,明晃晃的亮。
“回屋了。”沈月见那水桶里的雨水倒在屋前的花坛子里,差点给草泼的起不来。
沈月见所知道的岑釜古城的故事,比寻常画本里的要细致的多。
妖女可以化作任何人的样子,据说公主去古城除妖时,那妖女每日都变作不同的人,早早在公主下榻的驿站外埋伏着,与她交谈,观察她的模样,一来二去,竟有些喜欢。公主到古城时还变做个蠢萌小狗咬住靴子,不让她进去。
公主入城后五天五夜才出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大战,只是城中乱七八糟的冤魂扣着公主,根本没见到妖女。
第五夜后,妖女幻化成一个妖怪模样,在房间里擦公主的剑,还留给了她命门。
结果是一剑穿心,此后便有了公主凯旋的佳话。
但其实,妖女变作个飞虫子,躲在剑鞘里,被带回了皇宫。
“血雨腥风”落到纸上只有四个字,在当时却是死在公主面前的父母姐弟,和几千条性命。
妖女对她说,她并非不能出那岑釜城,只是不想罢了。
她还说,她是爱她的,也给过她机会,但她不听不信,伤透了心。
再后来的故事就和话本上的一致了。公主的师傅,宫中最有威望的国师闻讯前来,祭出九鼎神力,使得妖女受压制无法再现身祸世。九鼎随公主下葬,入陵墓前,有人曾在那九个神鼎上记刻下此事警诫后人。
称之为,九鼎铭文。
铭文当然不会如实记载公主在古城时的经历,仅用“五天血战,妖女死而复生”代替。
有相关古书记载,公主的故事不长,而文言又简洁,九个鼎并未能全数刻字,剩下一个神鼎上是空白的,但公主陵的壁画上则显示九个鼎上都刻有铭文。
考察人员只当是古书有误,九鼎铭文的秘密自此告一段落。
十几年后,一支考察队伍来到公主墓,与公主陵不同,这里凶险万分,考古队几乎全军覆没,根据幸存者所说,九个神鼎确实都有文字,如果刻字的时间程度上没有造假或做旧的痕迹,确确实实是同时刻写不假。
曲亦初下山后拐进一个饭店。刚才在木家堂被满屋子的鱼味勾起了馋虫,还没坐下先点了条三道鳞。
鱼刚上桌没多久,一个大波浪长发美女坐到了曲亦初对面,朦胧的水汽挡着,看不清脸。曲亦初没说话,美女也没理她,扬手喊来服务员要了份菜单。
“好了就这些,再来两瓶啤酒。”水汽散下去些,曲亦初没抬头,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对面女人欠揍的笑脸。
“没开车?”曲亦初用筷子把鱼肉挑开夹出里边的小细刺,再把捣的碎烂的鱼肉夹到事先舀了汤的勺子里,整个过程细致地令邱燕词头皮发麻。
“我说,咱能不这样挑鱼刺吗,真的很……”很恶心啊……
邱燕词咬着筷子尖看她,不敢再说下去。
“你管呢。”曲亦初把刚好攒的一小勺送进嘴里,又舀了勺汤喝。邱燕词启了瓶啤酒给曲亦初倒满:“放心喝,我家宝贝送我来的。”
闻言曲亦初笑道:“哎,一直听你说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诶,这个不急,有机会我一定上报领导。”邱燕词夸张地向后仰,举杯示意,曲亦初配合地与她碰杯:“行吧,领导相信你。”
“这次什么事,怎么到这来了?”邱燕词又斟上一杯,压低声音问道。
曲亦初挑着鱼刺的手顿了一下:“这次算私事,你还记得关雅姐的朋友,那个叫徐珉的吗。”
曲亦初是个孤儿,亲生父母因制毒贩毒被判了死刑,那年曲亦初才三四岁的样子,警方把她送到孤儿院,七年后被一名老刑警收养。关雅就是那个老刑警的女儿,没几年就过世了,而徐珉是关雅的邻居哥哥,三个人特别要好。
邱燕词了然。她知道关雅对曲亦初来说情深义重,那徐珉这个邻居哥哥的事她总要帮忙的。
“关雅姐走了以后,徐珉就搬家了,去年我们才加了微信,听说他现在是做考古的,前几天他委托我查一个东西。”曲亦初从手机里翻出照片:“喏,就是这个。”
照片上模模糊糊一片黑,勉强能看出来有一个青色大鼎。
“他让你帮忙找这个鼎?”邱燕词简单翻了翻笔记,看的云里雾里:“那你不去找那个什么公主墓,来找这个奇奇怪怪的村子干嘛?”
“徐珉给的信息,这个村子里有一个木姓老太,是守墓人,如果还活着,应该有三百多岁了。我刚去了唯一一个和木老太沾点边的杂耍班子,是木老太后代木五娘的,遇到了木老太后代的养女,她……”曲亦初想起那个小姑娘,顿住了:“挺有意思的,谈吐气质不像现代人,像……”她又顿了顿,似是在想一个贴切的形容。
“像个避世山林的仙女。”
“嗯?好高的评价。”邱燕词凑上来:“初儿,那个养女叫什么?像仙女的话,气质是不是像古墓派小龙女那样?”
“沈月见。”曲亦初想起了她衣服上那个大笑脸,不由得抿了抿嘴:“并不。”
“月见啊,好名字,不清冷那就是活泼可爱咯?”邱燕词托着下巴:“可爱款的我也喜欢,有空带我去看看合不合我口味。”
曲亦初瞥她一眼:"怎么,你同?你对象不是男的吗。”
“不懂了吧,我也是会喜欢女孩子的呀!”邱燕词笑道:“哎呀呀不瞒你说哦,你高中那时候,那可真是冰山美人,生人勿近,看着特有征服欲,给你写情书的男男女女那么多呢,我啊,追了你一个月,一个月诶,超累的,哎呀现在想想,真是枉我对你那么好,你都不知道。”
“放弃的够快的,我还没发现你就调头了,我当然不知道。”曲亦初嗤笑一声,根本不以为意。
“扯,那是你太冷淡,追你那可真是倒了霉了。”邱燕词整理着红纱料的裙子领口,葱白一般的指尖绕着发梢,贼兮兮地眨眼笑:“后悔啦?你要是现在跟了我,我立刻踹了毕灏跟你谈恋爱怎么样。”
“去。”曲亦初笑骂。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所以这姑娘和那个鼎有什么关系?”贱犯完了,邱燕词心满意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他们考古队不是靠仪器勘测那种常规方法进去古墓的,说是一个当地居民把他们带进矿洞,那人就像个山神一样,一进去就没影了。说的也玄,我是不大信的,不过有备无患,还是先打听一下更好,但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找对了。”曲亦初想起沈月见的态度,莫名有些烦躁。
“山神?那是挺玄,他怎么不说是孙悟空啊。”
“还有更玄的呢,他们找的是故事里的九鼎铭文,能造幻境。本来我对他们这神话也没什么兴趣,想着打听一下也算尽了人事。”曲亦初顿了一下:“但组织有令,要我们派人跟这个案子,我就找你过来了。”
邱燕词听出一丝端倪:“案子?”
曲亦初点点头:“命案。”
三天前,事务所大会结束后,曲亦初被六组长单独留下来。六组长是个客气人,又是倒水又是摆干果盘,曲亦初坐在对面,眉眼间全是疲惫与厌烦。
六组长感动自己的行为终于完成,向曲亦初递过去一个档案袋。
六组长每次一看到她,身份就像反过来了似的,点头哈腰伺候再好也换不来曲亦初一个好脸色,但六组长是个老油条,没好脸儿也不耽误他献殷勤,按他的话讲就是一定要“动之以情”。
“曲队长和三队都辛苦了,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六组长笑的满脸皱纹:“但是吧,最近又有一个事,我认为交给咱们三队再合适不过。我保证,这个案子结束以后,我肯定给你们批假,让大家出去随便吃随便玩。”
“行了都是废话,队里的兄弟们也不会在意这几天莫须有的假期的。”曲亦初拿起牛皮纸袋子,一边听他画大饼一边拆开翻看着。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连轴转了好多天都很辛苦,但你看,别的队也很辛苦,蹲个好几天也没见着人,这个案子来的急,正好三队各位刚刚结案,再适合不过了。”
曲亦初微微挑眉:“哦?这种神神鬼鬼的,怎么就适合三队了。”曲亦初放下纸,指尖敲了敲,压着死因上唯一的一句:极度恐惧导致心脏骤停。
也就是吓死的。
“怎么,咱异事办就三队胆子大,别的队都不行?”
曲亦初带的三队与六组其他队伍一向不和,最早别的队嘲笑曲亦初年纪小又是个女的,看不上他们。而三队他们从上到下一个作风,单纯的傲。之前还有些曲亦初的风言风语,久而久之闲话也就没有了,毕竟别的队的效绩永远比不上三队——这是真的。
六组长死死盯着那几页档案,快要给纸盯出个洞也不敢看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就是这么判定的,那几个人都是考古队的,去探查古墓被脏东西吓死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曲亦初原本也没想难为他,一方面是吓唬他好玩,另一方面也想多了解一下细节,见六组长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起身就要走。
六组长送神似的给她哄出去,手机在桌子上无声亮着,过一会儿平静下来。曲亦初走后,六组长按亮屏幕,一条未接来电和短信跳出来。
六组长点开信息来看,脸色骤变。
“一定要她,我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