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爱情》梦里一乔

57、病情严重

　　“别闹心了，实在不行，你就先别说咱俩的事儿了，不管啥话题，别往咱俩这儿引就行了，你让她平复一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别和她起冲突，别的我不怕，我就怕你们俩一冲突，你妈再做点什么极端的事情，再把你给伤到了。”安良说是不担心，这时候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星老师啊，有事儿一定要说啊，知道吗？我不在你身边，我真怕你妈发病了你自己一个人弄不了。”

　　安良知道，张星竹不是那种好惹的主儿，但是偏偏他对张秋萍是一点也狠不下去心，要是张秋萍发疯了，拿着菜刀要砍张星竹的话，恐怕张星竹也就是站着等她砍。

　　“我知道，你放心吧，你看看你唠叨的。”张星竹侧过身子躺着:“我真没事儿，我会看着办的，她现在情绪还可以，我也不太会刺激她，应该没什么事儿。”

　　“最好是这样。”安良趴到桌子上，盯着屏幕上的张星竹看:“我现在特想躺在你身边，特想抱着你一起睡觉。”

　　“别胡说了，好了，不说了，挂了吧，漫画别画得太晚了，早点睡，注意休息。”张星竹觉得有些困了，安良也看出来他挺累的，也没缠着他继续视频。

　　挂了视频之后，张星竹放下被子倒头就睡，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整个人都特别疲惫，特别乏，只要一想到张秋萍的事情，张星竹就会觉得心情特别沉重，他强制自己不要去想，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睡觉。

　　这一觉张星竹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零碎的梦，但也都不大记得了，梦中只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甚至时不时地还摸自己的肚子，这样的异样感让张星竹不得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

　　张秋萍坐在张星竹的床边，手里还拿着一张写了两行字的便条，张星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把门锁上了，张秋萍是怎么进来了？！

　　“妈你怎么进来的？”张星竹惊恐地系好了睡开的睡衣扣子，坐了起来。

　　“儿子啊，你忘了妈那里有咱们家所有房间的钥匙吗？妈敲门你还在睡，就自己开门进来了，儿子，你看看，妈找了这么个地方，就在城里，有时间妈带你去看病。”张秋萍把便条塞进张星竹的手里:“你放心，妈不能害你，妈会让你变正常的，就像你把妈送进精神病院，把妈变正常一样。”

　　“妈，我没生病，我去治什么病啊？”张星竹把便条扔到一旁:“妈，我现在长大了，也是个成年男人了，你也别说进我房间就进我房间啊，我衣服都没穿好。”

　　张秋萍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儿子啊，你从小不也是妈妈这么照顾着穿衣服长大的吗？跟妈妈还害羞，那你在安良那孩子面前脱衣服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害羞了吗？”

　　这是什么话……

　　张星竹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张秋萍的嘴里说出来，他压根就没想过他妈妈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张秋萍让他感觉到恐惧，也感觉到窒息。

　　“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张星竹眉头紧皱，凝望着张凤梅。

　　张秋萍忽然一下笑了起来，笑得她自己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星竹啊，你看看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妈什么也没做啊，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她忽然就又变得严肃了:“你会好起来了，妈妈也会好起来了，我们这个家，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秋萍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出了张星竹的房间，为什么……张星竹觉得张秋萍还不如以前正常了，她看似很正常，和普通人一样，但实际上她似乎整个人都扭曲了。

　　好害怕……

　　张星竹跳下床跑到门边把门关上了，不仅反锁上了，还找了凳子倚在门上，他坐回床上，回想着刚刚张秋萍抚摸自己肚子的动作，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醒过来，下一步张秋萍想要干什么，他感到了让人窒息的压抑感，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张星竹冷静下来，去看张秋萍给自己的便条，上面是一个机构的名字，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希望矫正所。

　　张星竹去网上搜索“希望矫正所”，上面只说是一家心理矫正机构，但是具体是矫正什么心理问题的，一直也搜不到。

　　所以张星竹又尝试着给上面的电话号码拨过去，等了几声，对方接了电话，是个声音很低沉的男人声音:“你好，希望矫正所。”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咱们这个矫正所，是做什么矫正的？”

　　“是这样的，我来跟您介绍一些……”

　　很长时间之后，张星竹挂掉电话，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他仿佛被掏空的小猪存钱罐一样，什么都没变，却有什么都变了。

　　戒同所。

　　希望矫正所，是戒同所。

　　张星竹不知道张秋萍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他只知道，现在张秋萍一心一意把他和安良的感情当成是一种病，她要把自己送进戒同所去。

　　戒同所是违法的。

　　而且，同性恋也不是什么病。

　　张星竹把便条往抽屉里一扔，重新颓然地躺回床上，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一直放空着，是安良的电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喂？”张星竹接通了电话。

　　“喂，星老师，早上好呀。”听声音，安良也是刚醒，张星竹看了看时间，七点不到。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张星竹问。

　　“想你了呗。”安良答。

　　“说实话。”张星竹说。

　　“真是实话。”安良说。

　　“你不说实话我可挂电话了。”张星竹说。

　　“别挂别挂别挂。”安良急了:“我真是想你了，唉，不知道怎么了，我今天早上睡着睡着就觉得心神不宁的，就惊醒了，一醒了就想给你打电话。”

　　这就是相爱之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吗？因为现在张星竹很痛苦，所以安良也感受到了焦虑和难过，他总是在张星竹最难过的时候出现，总是可以把张星竹从那样的情绪里拉出来。

　　“你不许问家里的事情，现在我不想说。”张星竹想了想，只是说了这句话。

　　“我知道，我不问，我就想这么跟你说说话行吗？”安良已经猜到了，张秋萍回家之后，张星竹一定是日子不太好过，要不然也不会每次打电话都心情低落，也不会每一次视频的时候都是强颜欢笑，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他也不敢追问太多，他知道张星竹不想让自己跟着操心，问得多了，只会让张星竹越来越难受。

　　“嗯，别挂电话，说点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听你的声音。”张星竹把头埋在枕头里，眼泪打湿了枕头。

　　他没再说什么，都是安良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就算是得不到回应，安良也一直在说，说什么学校里篮球队有人打架了，班里人的八卦故事，虽然这些人张星竹都不认识，说了些什么他也不太记得，可是听到安良的声音一直都在，他就觉得自己还能撑下去。

　　窗户外面，透着一个人的人影，是张秋萍站在那儿，她顺着唯一的一点缝隙往张星竹的房间里看，就如同鬼魅一般，眼神让人觉得惊悚。

　　“秋萍啊，干嘛呢这是？”大门一响，张凤梅拎着两条大鲤鱼走进来:“这怎么还趴窗户缝呢？跟星竹吵架了？”

　　看到张凤梅来了，张秋萍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刻薄:“怎么着？我跟我儿子的关系，你想挑拨吗？张凤梅，有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们家是缺了大德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张凤梅被张秋萍这话说得一头雾水，拎着两条鲤鱼往里面走:“别在院子里嚷嚷了，进屋说吧，你今天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怎么我们家就缺了大德了。”

　　“哼。”张秋萍跟着进了屋:“别以为你带着两条鱼来献殷勤我就不说了，正好今天你来了，这事儿我得跟你说道说道，张凤梅，两个孩子谈对象这个事儿你和老安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们知道了就瞒着我是吗？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就帮着他们瞒我？我儿子将来是要结婚生子，组建家庭的，你让他跟你儿子鬼混是个什么意思？你们家风不正我不管，反正我儿子不能是同性恋！”

　　张星竹在里屋听到张秋萍越来越大的声音，猛然惊了起来:“别说了，你妈和我妈好像吵起来了，先挂了。”

　　说完张星竹跳下床，冲到了客厅，果然张凤梅坐在沙发上听张秋萍说话，张秋萍站着骂骂咧咧，已经指着张凤梅的鼻尖了:“真是王八蛋爹妈养出王八蛋的儿子，勾搭我儿子怎么个意思？我儿子以后还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了？你们这样会遭报应的！”

　　“妈！你说什么呢？你别闹了！这凤梅阿姨！”张星竹把张秋萍往后拉了拉，结果张秋萍回头就给了张星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