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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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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妹妹吗?”穿着蓝色条纹羽织黑色马乘袴的男孩仰头问着青年。
身穿紫色蛇纹羽织黑色马乘袴的青年牵着男孩的手,低头看着雀跃的孩子,点了点头。
“高兴吗?如果是弟弟呢?”青年低声问道。
男孩向后仰着头,头顶那一缕扎着的小揪揪也跟着晃动,相比年少时他父亲与叔父散乱茂密、显得不羁的头发,额前齐平的黑发显得这孩子乖巧懂事。
“无论弟弟还是妹妹,都是作为长男需要保护的啊,父亲大人。”男孩笑着说道,青绿色的眼眸闪烁着温柔的星光。“因为年纪比弟弟妹妹大,就要肩负着保护弟弟妹妹们的责任啊。”
“是吗?”青年握紧男孩的手,目光看向远方。
“母亲大人安康。”
藤姬抱着怀里的婴儿,温柔地低头逗弄着,听到男孩的呼唤,才抬起头看向青年。
“日安,严胜君。”她又笑着低头看向青年牵着的小男孩。“日安,武昌。”
严胜颔首,低头看着藤姬怀里的婴儿,伸出右手逗弄着打着呵欠的小婴儿。
严胜逗弄着出世几个月的小女儿,紧皱着的眉毛舒展开,眼神平和,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
左手牵着的武昌笑着向母亲讲述近几月的见闻,藤姬温柔地笑着,静静地注视着他,偶尔应和几句。
藤姬忽然听到身边的青年叹气,侧着脸,笑问道:“怎么了?严胜君。”
严胜眼睑半敛,笑意也收起,目光幽幽,低低说道:“只是感觉岁月过的有点慢了。”悠游自在,但却乏味无趣,岁月像停滞了一般。
藤姬担忧地看向青年,她柔声问道:“最近太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严胜摇了摇头,看向藤姬担忧的眼神,将思绪收起,才说道:“无需担忧,一时无趣的想法而已。”
他拉住好动的儿子,继续说道:“过几天,我和部下前去南部巡视,应该会一段时间不在家。藤姬,你好好照顾自己。”
藤姬抱着怀里的婴儿,轻声应和道:“是,严胜君,妾身会看顾好自己和继国家的。”
“但是,妾身....妾身听闻世间有恶鬼出没,您.....您夜间出行,还是要小心。”
“虽然您剑术高超,但妾身心存忧虑,万望君忧心自身。”
严胜看着低声细语倾诉柔情的妻子,声音也带着柔和,不再冷硬。
“不过是贩夫走卒的乡间逸闻而已,无论是走兽还是强盗,我和部下都足够护佑自身安全。”
“是。”
如果知道他离开家这一趟,注定遇上他此生的劫数,那藤姬就应该伸出手去阻拦他;或者跟随他前去,那么,各自的结局也会有所改变。但她知道,苍鹰终于挣脱枷锁,飞向广阔的苍穹,流浪的武士终于选择了天涯,对于家,他毫无留恋地抛在身后,此去,再也不回。
对于严胜来说,当他瘫倒在地,等待死亡那一刻到来时,心情是怎样的呢?
当剑光落在那恶鬼脖颈,沉闷的声音响起时,血液四溅的间隙中,他看见此生,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那个人。
那惊艳一剑,轻而易举划开将他逼到死地的恶鬼脖子。
那人自月光之下翩然落地,站在他的面前。
于一地的尸骸中,清冷的月辉落到他的身上,微风卷起他鬓角的额发,露出暗红色的胎记。
戎装青年脸上湿漉漉地流着汗,鲜血粘稠地贴着他的下颔,他睁大瞳孔,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喘着粗气。
青年低下头,歉意地说道:“兄长大人,十分抱歉。”
继国缘一,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所厌恶、痛恨、嫉妒的兄弟,离家十余年后,重新站在他面前。
那一刻,严胜觉得,岁月停滞的时间开始转动了。
看着缘一轻而易举斩杀将他逼入死地的非人怪物,他内心燃起熊熊烈火,五脏六腑被嫉妒和憎恨所吞噬。
严胜知道,他安稳的岁月,此时此刻,已然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