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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再度失去 ...

  •   接下来的几天里,赤龙里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件是阿利接手多年的一个地下钱庄,被人放火烧了。毁掉的现金和帐目不下百万。如果光是钱就算了,听说坐镇的老板娘是阿利最近的新宠,名字挺好听的叫做昕昕。那帮放火的人还毁了她的容,丢在路上示众,救到医院里命是保住了,只是容貌尽毁。哭着闹着要寻死。这下阿利再不出马,不要说在帮里的面子挂不住,就算只作为一个男人,也无论无何咽不下这口气。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颜如花这招狠毒,逼得阿利不得不采取行动。虽然很多帮里的兄弟怀疑他是否还念极夫妻之情,迟迟不肯动手。其实阿利失望的只是背后那条大鱼是浮不出水面了,是谁那么巧妙得利用了颜如花对自己的仇恨。不过阿利的心里已经有了些模糊的影子,能够不露声色,玩弄着别人的心里的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

      另一件事情和阿利没有太大关系,但和恩正的关系密切。恩正这次回大陆,无非是想重新掌控这边的走私军火买卖。垄断大陆这块和香港之间的非法交易。不想昨天晚上自己的第一批货刚到大陆这边就被人劫了死伤数十个弟兄,他一早就来见阿利和帮里各位有脸面的人也就是通报一下这件事情,自己终究还是赤龙的人,恩正也不想脱离自己从小长大的组织。

      难道这件事情也是颜如花派人干的?阿利不语只是笑着看到恩正只身前来,并没有带上达,想着难道是为了弥补十年的空白,把达整得只能趴在床上不成。阿利越想越好笑,没注意到恩正那对眸子愤愤得盯着他的脸,阿利似乎对他的货被劫幸灾乐祸呢,而且眼中那色色的笑意应该和达有些关系,想到这里恩正每次都怀疑阿利是否动过达。以他的为人,手脚速度之快众所周知,没有道理放着白捡的便宜不要。颜家的事也只能说是他自己造的孽。

      不想在这里久待,恩正只是坐了一会,听完帮里的弟兄客气的寒暄欢迎回来,日后还望互帮互助之类的不痛不痒的话。他就起身走了,今天还要帮达挑些衣物之类的物品,何况在这里久待也没有多大意思。在你有权有势的时候,阿谀奉承的人多了,一旦你落难,估计只能看到他们的白眼而已。

      “达近来怎么样了呀?”阿利在最后的时候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刺激恩正的机会,看着他稍稍变色的脸,阿利知道自己又得逞了。每次自己提到达,恩正的脸色总是相当不好看。

      “他最近感冒了。”恩正实话实说,原本是打算带达来的,还可以顺便一起去买些衣服,可是自从那晚抱着达睡着后,达因为着凉连续发寒热好几天,又不肯去医院,只是对付着找些药吃。

      “只是感冒就还好,要不要故去看看。”说着阿利转眼看看故,顺便从一旁的小矮柜上拿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布袋亲手交给恩正。

      故稍稍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本来是自己拿来给阿利的,让他多少念些颜家的薄情,没想到他打开一看,立刻明白是如玉做的,只是颜如玉的丈夫是恩正,不是自己。

      “算是纪念吧。”阿利轻描淡写得说道。恩正看到那些花形的饼干知道是颜如玉做的,十几年来还做着这些饼干呀。同时他也立刻明白了阿利的意思,他要开始对付颜家了。

      恩正拿在手里,使劲握了握,又看了一眼故,想起自己回来了十几天还没去看过莲莲,便问道:“莲莲还好吧。”没想到这一问,故和阿利的神色都有些不快。

      “还好。”故赶忙接口,现在不是谈莲莲的事情的场合,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恩正点点头,对于故他是感激的,能够逃回香港也多靠了故的帮忙。并且这么多年来,自己名义上的女儿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和站在一旁的阿利不同。恩正已经没什么可问可说的了,便转身走了。只留下故一脸苦相,现在最想吐苦水的就是他了。做了这么多年面善的人,结果麻烦的事却越来越多。

      恩正买好了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心里烦躁的很,隐隐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丢了一批货倒是不要紧,而且阿利的笑容应该是已经是猜到了三四分,大概和颜家后面的内幕有关。如果就用这批货吊出大鱼,那倒也是挺值的。

      只是这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达出了什么事,那个倔强的笨蛋宁肯生病也不愿意去医院,如果今天还没有退烧的话,就算五花大绑也要把他拖到医院去,好好挨几针。恩正还没到自己的住处,便看见远远得有几俩警车停在自己的公寓门口,自己住的是六楼也是这里的顶层,而且现在是白天能发生什么事情?

      血的味道,恩正一向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像他们这种生活在暗道里面的人,遇到警察还是能避开则避开。但是他今天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硬挤进人堆里看了一眼。地上躺着具女尸,像是坠搂死的,脸朝下,微微能看见的面部已经模糊不可辨认了,一地的血刺激着恩正的嗅觉。这个体形,这件熟悉的外套,不是自己家里的佣人吗。恩正立刻感到出了事,也不管手中的衣物散落在人堆里,飞快得跑上六楼。果然入目的是敞开的大门,屋内的地板上有血迹,还是湿的,说明这一切刚发生不久。几个警察在屋里拍照,做着记录。恩正不顾待在门口的警察阻拦,硬碰硬得闯进去。

      “这里是我的家。”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和镇定,恩正发了狂得冲进房间,打开每一扇门。没有,没有,没有……整间房子里没有达的身影。

      “有没有一个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看起来要小一些,黑色短发,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恩正顾不得对方是警察,把达的特征概括得说了一番。

      “先生,请冷静——”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警官正拿着笔把恩正刚才说过的话详细得记录下来。“还有别的特征吗?”

      “到底看见没?”恩正大声一吼,把那个年轻人吓得结结巴巴得说,“我们……接到有人报警,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屋里没见有人……只有……只有血迹。”

      恩正脑袋像是炸开了,看着地上的血迹,握紧拳头,一拳砸在门上,也不管有人拦住他还要继续问些问题,一副要杀人的表情露在他的脸上,现在只有去阿利那里了。

      达微微睁开眼睛,室内明亮的光有些刺眼,映入眼帘的是和式的房间。刺眼的光线不是来自灯照而是离自己三四步之遥的地方敞开着移动木质门,约半米高的台阶下是打理整齐的庭院,不乏假山池塘,竹菊之类。只是这些风雅之事,达完全不懂。那么现在还是白天,自己昏过去不久。这里是哪里?

      听见有些细碎的脚步声,达立刻闭上眼睛。既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劫来的,也不明白为何缘由,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在与一伙冲进恩正家的家伙搏斗的时候,左手被打断了。感觉到有厚重的块状物体紧紧压迫着左臂的肌肉,应该是被架上了石膏,看来对方并不想治自己死地。是恩正的仇家吗?留着自己难道是为了要挟恩正?达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不安。

      有一双手很温柔得用绢帕替自己擦拭掉额上因疼痛和发烧渗出的冷汗,柔软的手带着暖暖的温度。达思索着该是女性的手,虽然很久没有接触过女性,但是记忆中自己的养母就有类似的手,温柔的时候还是会抚摸着自己,那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双手抚完额头,接着沾湿的绢帕开始擦拭达露出的胸膛。达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都穿着那件和式居家服,在打架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不方便,想到这个他又不禁怨恨起恩正,他结下的梁子为什么要牵扯到自己。感觉到那女人的手试图解开自己的衣服,达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用右手紧握住那双温柔的手。

      面前的女人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高高盘起的发髻,脸不知用什么涂得煞白,眼眉处却有一丝猩红,嘴部像是只擦了两点朱砂,再看她一身浅紫色的和服,达再怎么不了解女人还是立刻明白那是日本艺妓的打扮。日本人?达有些懵了。

      那女人被达狠狠抓着手腕,大概有些疼吧,脸上微微透出些红色,如果不是那抹得够厚实的白粉,恐怕脸看起来更红。方才她见荏拎回来一个相貌清秀的男人,司文只吩咐了一句擦干净血迹。司文最讨厌血的味道,也讨厌看到血。她一边帮达擦着汗水和血迹,一边想着这么秀丽清瘦的人怎么就和司文杠上了呢。没想到自己试着想帮他换掉沾染上血迹的和服时,他却突然张开了眼睛,那双黑眸像是有一股吸人的力量,自己心一惊,脸上就开始发热了。黑色的短发,明亮的眸子,殷红的唇,闭着眼睛的时候看上去如此清秀,睁开眼睛却又显得如此艳丽,这个世界上还真是存在这样的男人呀,美得就好似一支花,男人女人都想采摘吧。

      正在这个时候,进来另一个人,是个瘦长高个的男子。达只看见他也穿着和式的服装,并未注意来人的相貌,他不想太费劲抬头看。

      “她只是想帮你更衣而已。”司文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子美如花,右手紧握住女人的手腕,女人明显已经羞红了脸。

      达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握着那个女子纤细的手腕,便松开手,挣扎着从榻榻米上坐起来,无奈自己的左手打着石膏不能作为支撑物,仅用右手臂的力量还是有些吃力,再加上身上还有别处轻重不一的伤,动一下就觉得浑身都在痛。那女子见状,赶忙去扶,达也意识到身旁的女人应该没有坏心,便稍稍借助了她的力道,并且感激得朝她看了一眼。不过这时那女人的双眼只是直直得盯着进来的男人。

      走进来的男人是司文,他见达未换下的和服上沾有血迹,便皱了皱眉,露出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达坐正身子后,顺着女子的视线注意来的人。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细眉细眼,脸白得吓人,唇色也有些发白,看不出年纪,硬要猜测的话大概和阿利差不多大,比恩正稍稍年轻些。那男人见达瞅着自己,只说了一句:“穿着的倒是上等的帛品,可惜染了血气,毁了。”

      女子见司文皱了眉,知道是见了衣服上的血迹让他不高兴了,便赶忙要替达换上端来的新衣。怕达嫌脏,轻声说道:“这衣服是新的。”

      达自己动手脱下和服,碍于左手不能动,脱的时候又费劲又费时,而且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正低头看着自己,达有些不悦,他一向讨厌在别人面前换衣服,就算是在恩正面前也一样。女子看出了达的窘相,面带微笑得帮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再换上崭新的衣服,依然是一套和服。深蓝的底色上有节松的图案,看起来并非是染上去的,大片的花案竟是织上去的。达立刻知道这件和服价值不斐,有必要对一个劫来的人这样嘛。

      司文依然皱眉,因为他嫌这件和服穿在达身上并不怎么般配。首先达并不适合深蓝色,也不适合节松图。那女子拿起褪至地上的脏衣想要离开,却被达一把抓住,达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手中自己换下的衣服。

      “洗干净了就会还给你的。”女子说道,细臂抽离达的手掌,对着司文行了个点头礼便离开了房间。

      司文牵了牵嘴角,那么在乎恩正的东西嘛?就像他套在你身上的链子,怎么也舍不得脱去吗?

      “如果你和恩正有什么过解,直接去找他——和我无关。”达用手撩了撩刘海,刚才那个女人把他的头发都往上撩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可是达不愿让别人看到那道疤痕。

      司文笑了,这个美丽的男人似乎和谣传中不太一样,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禁脔或男宠这般简单。“你到底是恩正的人还是阿利的人啊——”司文软软的话语并没有带着任何鄙夷的味道,但是听在达的耳朵里甚是刺耳。达先是一怔,然后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既认识阿利,也认识恩正,还知道自己,这个人是谁?

      司文的脸上有一种难以琢磨的表情,细长的眼睛中射出的光让达不禁心寒,有些像阿利,这是达对司文第二眼的感觉。

      “我的名字是司文——”

      听到这个名字,达立刻警觉得低下头,这个名字阿利说过,就是他常说的狐狸男,能够利用的时候是朋友,不能利用的时候就是敌人。这个男人善于攻心,连一向老谋深算的阿利都这么评价他,那么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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