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短篇》公路飞行

30、厉南星的堕落史——3

　　南星和杂毛鸡越走越近，这让我很是担忧。
　　“要论献殷勤，他排不上前三，那个要给你800万家族遗产的JEO，还有那个在《SIENCE》上发表论文加上你名字的LUCK，还有那个连宗教信仰都改成无神论者的LILY，他们都比他强，你为什么就喜欢他？”
　　南星摇头，“小顾，你想哪里去了，我跟凤凰只是好朋友。”
　　“去他的好朋友，他要只想跟你柏拉图，我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我们真的只有精神上的交流。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觉得……身体上的交流，也不是那么邪恶，只要是你情我愿，没什么不可以的。”
　　“什么？你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太可怕了！”
　　南星举手投降，“我没说是跟他，我只是认为我这个年龄，没有必要禁欲。”
　　我点头，“太对了，所以跟随便哪个姑娘去找乐子吧，你可以带回家来，我保证我在隔壁装没听见。”
　　南星鄙夷地看着我，“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你难道是随便的人？”
　　“好吧，我也不是，但……”
　　南星赶紧转身从一个大提袋里拿东西出来，“来看看咱们的万圣节装备，他在艺术学院有同学，专门给好莱坞的剧组做道具服装的，我觉得这几身衣服棒极了。”
　　“我对小孩子讨糖吃的节日不感兴趣。”我甩手。
　　“来嘛，看看。”他拿出一件黑白格子的长身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怎么样？”
　　“跟浴袍似的。”
　　“真刻薄，这个可是仿汉服风格做的，我看过了，做得很地道，没有那种西方魔幻的感觉。”南星说着有拿出一个假发套，“你看，他们还准备了这个，是用真的头发做的。”
　　他套上头套，“怎么样？”
　　“像日本忍者。”
　　“我去房里穿上，保证给你惊喜。”说着他提起衣袋，“你的那套放沙发上了，你也去试试吧。”
　　五分钟后南星回来了，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他的身材能撑起那身浴袍，要不是他足够英俊，那衣服，那头套，绝对是悲剧。
　　“你不试试你的衣服吗？”
　　“如果我那套也是浴袍，那我宁肯把内裤穿在外面打扮成超人。”说着我翻了翻衣袋，里面是一件青绿色的长袍，袍子的袖口领口都有很精致的刺绣。
　　“怎么样，还不错吧？本来这套是他给我准备的，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喜欢，所以就留给你了。”
　　我脸色一沉，“给你的东西，还是你穿吧。”
　　南星扶额，“你怎么跟林妹妹一样小心眼呢？”
　　“我小心眼？”我跳起来，“我现在就穿给你看，我不仅要穿给你看，我还要穿着去参加万圣节的PARTY，我让他们个个知道什么叫纯正的中国风。”
　　“这才是。”南星把袋子递给我，“去吧去吧。”
　　我在提袋子的时候，才发觉我似乎中了激将法，不过让南星穿着一身好看的汉服去参加晚会，让他跟杂毛鸡打扮成一双侠客，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容忍它发生。
　　五分钟后，我咆哮着把头套举到南星跟前，“为什么是维多利亚式的大波浪卷？”
　　南星搔搔后脑勺，“可能是我跟他说过，你是天然卷发，所以……”
　　“你见过中国古人留这种头发的？”
　　南星皱着眉头，“五胡乱华以后，中国人里的确有卷发的，比方你生活在古代，就可能长出这种头发来。”
　　“我不要顶着这样一头卷发去参加PARTY。”
　　南星摊手，“反正我把衣服让给你了，头套不行，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卷发，就别戴发套了。”
　　得，做戏做全套，不戴上，我看着也许就跟僧人一样了。

　　于是万圣节终于来临，我和南星打扮成两名古代侠客，提着宝剑从家里出发，楼下房东太太看见了，捧着心口道：“哦，简直比电影里还要棒。”
　　“谢谢，杰克逊太太。”南星谦逊地接受赞美，而我还在跟我的发卷们纠缠。
　　陆小凤开着他的福特汽车来接我们，他穿着一身蓝色长袍，头顶束发的金属扣上还有宝石。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他把自己打扮得最好看，最像中国侠客，我敢说他是照着黄金年代的香港武侠电影配备的这一身行头，无耻至极！
　　“咦，那身青色的衣服不是给你的吗？”陆小凤讶异着问道。
　　我冷笑，“休想我穿一身浴袍出去参加PARTY。”
　　陆小凤似乎没听见我说什么，两眼放光地看着南星，“真没想到你穿这一身黑白格的衣服这么称，我就说还是白色底的衣服更适合你。”
　　瞧瞧，一个人要肉麻起来，完全可以昧着良心说话。
　　当我们三个出现在聚会现场时，陆小凤喜滋滋道：“大家好，我们是风尘三侠！”
　　南星扶额，我扭过头去，拜托，谁来告诉他风尘三侠里有一个是女的，我可不要当那个女人。
　　果然后面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乐呵呵道：“嘿，女侠，敢问芳名！”
　　说的是地道的中国话。
　　“干嘛？”我口气不善地回过头去，递给那不开眼的家伙一个冷厉的目光，我早上虽然刮了胡子，可是那些胡茬可是清清楚楚的，我有哪一点像女人了？除了我那该死的大波浪卷。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风尘三侠嘛，哈哈哈！”对方几乎吓了一跳，真夸张，我又不是如花姐姐。
　　“你看我穿了红衣服吗？”
　　“可你穿了绿衣服，我以为这是故意的。不过我觉得绿衣服好，红衣服太俗艳，这个还不是纯绿，应该是青色吧？”
　　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他从头到脚穿了连身的毛绒衣服，装扮成熊的样子，身材肥硕，可笑之极。我以前一直搞不明白，怎么有人会把自己整成这幅样子，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只能归结为这人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干脆脸都遮起来。
　　我没功夫跟这个人耗，因为陆小凤已经拐着南星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赶紧甩开这只熊，从人堆里穿过去。大厅里太乱了，人挤人，脚踩脚，有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搂住我的脖子就亲，把我亲得满脸口红，这个晚上我就在躲避姑娘和追踪南星之间奔波。然而一无所获，我不晓得他们俩躲到哪里去了。最后还是住在同一个公寓的巴西同学把我送回了家，而我到的时候，南星已经在家了，我看见他搁在书架上的长剑。
　　我敲敲门：“南星，你在吗？”
　　里面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挺晚了，早点睡吧。”
　　第二天我在洗衣机里看见了那身黑白格子的长袍，还有陆小凤的蓝衣服，他们泡在水里，已经看不出任何犯罪痕迹。
　　我怀疑就是那天晚上，那只杂毛鸡把南星搞上床的，一想到这个我就追悔莫及，简直要杀人泄愤。要不是那只熊转移了我三秒钟的视线，要不是那个姑娘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我，我也不会把南星弄丢。
　　我恨熊和浓妆艳抹的女人！
　　早知如此，至少，我应该让南星发誓，即便要和一个男人上床，他也不能是下面那个。
　　晚了，一切都晚了，前一分钟南星还是个禁欲主义者，下一刻他就成了彻底的纵欲主义者。前一天他还是个笔直笔直的大好青年，有着远大前程，和成堆成堆的姑娘，夜晚过去，万圣节的恶鬼附体，他彻底堕落了。
　　我后悔当天晚上回来以后，我怎么就没有冲进南星房里检查，也许我那么做了，就可以把那只杂毛鸡扫地出门，就可以保护好南星。他们一定就在离我一墙之隔的地方干那种事了，压抑着声音，侧着耳朵听隔壁有什么风吹草动，好在第一时间躲到衣柜里去。
　　一开始他们还是碍于我的威慑力，不敢明目张胆地瞎搞，渐渐的就越来越不像话，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也开始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自从过了那个万圣节，我看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扼腕叹息，“舅舅，曾经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堕落的是耶稣，也不会是你。看来我想错了。”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小顾，曾经我也以为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但是我跟他，我觉得好像又不完全等同于爱情。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很想与你分享，只是这种感觉必须自己去体验。”
　　我打了个寒战，“你自己搅基，可别拉我下水，不然我妈非宰了你不可。”
　　“难道我和一个男人好上了，你就要跟着我学？”
　　“我不是那么没有主见的人。”
　　“那就好，不然你猜你妈会怎么说？”
　　我想像了一下，我妈肯定暴跳如雷，然后揪着我的耳朵怒嚎，“我叫你跟着你小舅舅学着点，他的好你是一点一滴都学不来，偏偏他搅基你要跟着学，你非要气死我不可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似乎也挺带感的。
　　喂，你笑什么？我说气得我妈暴跳如雷比较带感，不是说搅基比较带感，你想哪儿去了？！
　　南星在我跟前挥舞了一下手掌，“这么说来，你不会再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了吧？”
　　“如果我还是反对呢？”
　　南星摇摇头，“那你只好从这里搬出去，自己另找个地方住了。”
　　各位厉家的列祖列宗，亲爱的妈妈，虽然我姓顾，可是我的血液里也有着厉家的基因，所以……非常抱歉，极度痛心，我没能保护好南星。如果家里的亲戚问起来，厉南星在大洋彼岸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大美妞，阔小姐？我怎么好意思开口，难道说他找了个刷试管的？——还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