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谎者》殿上不殿下

9、第 9 章

　　一大早，许云见就醒了。
　　直到许清河醒来，他征求：“爸爸，我们今天出去玩好不好？”

　　没等许清河回答，他一本正经解释：“我骗了宋野今天是我生日，所以要装的像一点。”

　　许清河才嗯了一声，许云见立马笑出小酒窝，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小孩子特有的奶香萦绕在鼻端，许清河抬起眸光，看到许云见睡到翘起的头发，伸手替他压下去，随意问：“你很喜欢宋野？”

　　许云见皱鼻子，“才不喜欢，他好凶，又笨，还没有南安哥哥好。”

　　许清河扯扯嘴角。
　　宋野凶？纸老虎一个罢了，勉强比曾经的圣父样顺眼些。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南安哥哥了？”许云见小心翼翼试探。

　　他最后一次见到南安哥哥，还是南安哥哥说宋野坏话，被爸爸听到的那天。

　　抛开南安哥哥想做他妈妈这点，他还挺喜欢他，温柔会哄人，还会做好吃的零食。

　　许清河懒得和一个小孩解释，他和南安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瞧着顺眼，不爱惹麻烦就留的时间长了些。

　　所以他随口道：“不喜欢了。”

　　许云见有些沮丧，看来以后吃不到南安哥哥做的甜点了。

　　他又问：“那爸爸喜欢仙女姐姐吗？”

　　“不喜欢。”许清河的性向很明确。

　　许云见叹气：“怎么都不喜欢？那爸爸现在是不是喜欢宋野呀？”不然为什么要和他住在一起？

　　这个问题才抛出，许清河不自觉拧眉。

　　“不喜——”

　　话音未落，门冷不丁被推开，才睡醒还带着困倦之色的男人走进来，披散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边打哈欠，一遍过去抱住已经下床的许清河。

　　“小清河，早安。”

　　他嗓音慵懒，在许清河颈肩处蹭蹭，又抬头想去吻他，却被许清河不着痕迹避开。

　　许清河淡定解释：“云见醒了。”

　　宋野偏头看去，看到许云见瞪着眼睛看他们，像是惊讶又困惑，宋野不爽地眯起眼，觉得小孩子可真碍事，也更不能理解许清河为什么会养孩子。

　　他没有松开许清河，对许云见说：“去自己的房间洗脸刷牙，再带你去庆祝生日。”

　　等到许云见哼声走开，宋野想再次亲上去，对面抛过来一句疑惑：“你和云见的关系怎么怪怪的。”

　　废话，互相看对方不爽，不怪才有问题。

　　“工作太忙，很少见面。”宋野回答得很敷衍。

　　“他……妈妈呢？”

　　怎么还聊上了？他也很想知道小屁孩妈妈是谁，到底是不是许清河的种。他不是没有机会去验证，只是觉得只要不去检验，那么就不会出现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宋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干脆转移话题：“我们等会儿去海边玩，我去换套衣服。”

　　他才脱下睡衣，神色狐疑，看向消失在洗手间门口的背影，突然觉得对方的问题，根本就是为了不想和他亲亲，才故意问的。

　　疑心病发作，他丢下要穿上的衣服，朝里面走去。

　　许清河有晨浴的习惯，刚站在淋浴头的下方，门冷不丁被推开。

　　紧接着传来一道理所当然的解释：“节约时间，一起洗。”

　　宋野似笑非笑的走到许清河身边。

　　验证许清河有没有问题，有很多种办法，其他办法太费脑力，唯有眼下这个办法，可以一边爽，一边试探。

　　许云见收拾好自己，踩着拖鞋就吧嗒吧嗒的往旁边的卧室跑。

　　人呢？
　　他既没看到爸爸，也没看到宋野。

　　隐约听到有人浴室说话，他走过去：“爸爸？”

　　声音戛然而止，五秒后，他听到宋野咬牙切齿的声音：“滚出去！”

　　许云见吓了一跳，朝紧闭的门卯足劲回应：“滚就滚！”

　　爸爸不在，他才不稀罕呆着这个房间呢。

　　又静了约莫一分钟，里面才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催促：“继续。”

　　“别紧张，放松点。”另一道声音轻笑。

　　过了一会儿，第一道声音略显难为情的响起：“你，咳，可以不用这么温柔。”

　　面对眼前浮现疑惑的眼睛，宋野难得红了脸。

　　验证完毕，许清河这厮还没恢复记忆，但是——

　　许清河静静注视这张欲言又止的脸，心底嗤笑，他知道宋野想要什么。

　　他低头，掩盖住神色，佯装不解的去问：“什么？”

　　宋野忽然有种要带纯洁小朋友，走上歧途的罪恶感，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你用点力。”

　　“野哥，这样可以吗？”

　　加重的同时，耳边响起许清河的小声询问，宋野迟疑许久，才试着去牵起他的手，牵引过来。

　　他抿唇，不敢看许清河的眼睛，提醒：“掐这。”

　　“嗯？”

　　对方像是没听清楚，茫然看他。
　　这让宋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消失殆尽。又要在许清河面前暴露一次自己的癖好，怪难为情的。

　　男人全程低着头，因此没发现许清河盯着他的眸中，浮现淡不可见的笑意，这抹情绪浅淡道连许清河自己都察觉不到。

　　“野哥，是不是这样？”

　　伴随着询问响起，身上浮现适当的痛感，宋野见他终于懂了，嗯嗯点头，声音含糊：“另一边也要。”

　　“我好想明白你想要什么了。”

　　耳边响起听上去有些恶劣的低笑。

　　“野哥你好变态。”

　　阳光逐渐强烈，过于无聊的许云见，正蹲在庭院的树下看虫子。

　　等到一处阴影把他笼罩进去，才抬头看去。

　　“爸爸，你去哪了？”

　　他刚刚下楼也没见到许清河，以为他出去了，所以一直院子里等他回来。

　　“走吧。”

　　这道声音从许清河身后响起，看到是宋野，许云见重重哼了一声。

　　宋野知道他在记仇，心情舒畅的他主动道歉：“刚刚凶你，对不起。”

　　没想到会被道歉，许云见愣住，随后扬起下巴，大方表示：“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清楚缘由的许清河，扫过宋野那张餍足的脸，收起目光时，发现许云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许清河嘴角浮笑：“怎么了？”

　　许云见摇摇头。

　　爸爸刚才的样子看上去——
　　唔，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比现在笑起来的模样要好看。

　　许云见依旧无法习惯许清河过于温柔亲和的笑，因为从他有记忆开始，许清河的形象一直是不苟言笑的。

　　在许云见心里，爸爸虽然不爱笑，每天都阴沉着一张脸，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他很喜欢他。

　　“我们走吧。”

　　被太阳烤得热乎乎的小手，牵起男人微凉的手。

　　宋野在旁边看着，没察觉什么异常。他本来想绕到一边，想到许清河之前的疑问，停下脚步，二话不说去牵许云见的手。

　　许云见表示很嫌弃，但没有挣脱。

　　花了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三人抵达了这里最热闹的度假沙滩。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人不算很多，但也足够热闹。

　　到了沙滩上，许云见一扫坐车的疲惫，撒欢似的玩了起来。

　　宋野身上有不少不可描述的痕迹，穿得很是严实，反观许清河，已经脱了上衣带着许云见在海里扑腾。

　　许清河身上隐约的暧|昧抓痕和牙印，让宋野再次蠢蠢欲动，同时又有一丁点不爽这馋人的身材被人看了去。

　　小孩子精力旺盛，玩的很是起劲，在旁边围观的宋野却不觉得无聊，他全程望着许清河，嘴角挂着闲适的微笑，格外的满足。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感。

　　“宋野？”

　　试探的声音传来，宋野转头看去。

　　同时，许云见眼睛一亮：“仙——”

　　声音才冒出，就被一只手捂住。

　　听到动静的宋野转头看去，同时，搭话的女人抬起手，对着许云见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等宋野再次看来，她已经恢复了温柔恬静的模样。

　　她一身温柔的浅色长裙，海风吹动裙摆，气质斐然。

　　宋野皱眉打量，觉得眼前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对方看出他的神情，淡笑：“我是时音啊，宋哥哥。”

　　经她这么一说，宋野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和他有娃娃亲的时音，她出国后很少回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已经长这么大了，难怪没认出来。

　　“宋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时音腼腆含蓄的笑着，目光似有似无扫向不远处的男人。

　　许清河神色暗沉，隐晦警告对方不要乱来。

　　“许清河？”时音像是才发现许清河的存在，讶异，看了看他，又看向眼前的宋野。

　　表情疑惑，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在一起。

　　宋野知道许清河和时音在国外读书时，上的是同一所学校，认识很正常。

　　他没义务对时音解释两人的关系，只是淡淡问：“出来旅游？”

　　时音摇头：“爷爷马上要过寿了，我来这给他挑点东西。”
　　宋野有收到过邀请函，随意问：“挑好了？”

　　“嗯，挑好了，晚上的飞机，你要一起回去吗？”

　　时音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许清河听见，告诉她，她遵守约定了，确实会马上回江市。

　　“宋野，我想吃冰淇淋！”

　　后方的许云见忽然跑过来，抓住宋野的手。

　　时音笑：“你忙吧，我也要走了。”

　　宋野对时音微微颔首，“失陪。”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音脸上的表情淡下去，扭头看对面，哧哧笑：“紧张吗？”

　　许清河冷眼看她，“别乱来。”

　　时音扬眉，“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做点什么，对了，你把小云见带到这，该不会怕我对他做点什么吧？”

　　许清河沉默，时音环抱着手，露出伤心的表情：“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好歹小云见还想让我做他妈妈呢。”

　　“他不需要妈妈。”

　　“你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见者有份，我们两一起捡回来的，我还帮你在国外养了半年，怎么说也算得上半个妈妈。”

　　许清河淡漠提醒：“他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又不是男人，丁点大的小孩，闲来无事随便养养还是可以的，如果不是我们随手捡回来，他也活不久。”

　　当年他们去办事的地方发生枪|战，回去的路上，她和许清河发现被人护住的许云见。

　　带回去后，查到小屁孩一家是移民过来的，护着她的那个人是他妈妈，可惜死了。

　　又查了一下，这小孩国内外已经没有其他家人，时音原本是想把许云见养在身边玩一段时间，腻了再丢到福利机构自生自灭。

　　没曾想许清河把人养在了身边，取名许云见。

　　云是按照许家族谱里排下来的辈分取的，见代表两个意思，“看见了”、“捡回来的”。

　　这个名字是上了族谱的，也意味哪怕许云见没有许家的血液，将来依旧有争夺许家家产的资格。

　　时间差不多了，时音摆摆手，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做正事去了，希望你也别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别真的演上瘾，栽在宋野身上。”

　　她背对着许清河，露出的笑容意味深长：“毕竟赢家只有一个。”

　　也只能有一个。

　　许清河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眸色渐深。

　　宋野带着许云见回来的时候，许清河已经好上衣，躺在沙滩椅上。

　　鼻端忽然萦绕一股甜腻的气息，许清河睁开眼，发现眼前多了一份奶油冰淇淋。

　　他接过，才咬上去，视线中的一张脸放大，在对面也咬了一口。

　　无聊。

　　许清河落下眸光，宋野满足的舔－掉唇边的冰淇淋，躺在旁边。

　　“我月底要回一趟江市。”

　　如果不是时音忽然出现，他都快忘了自己收到了请柬。老爷子对他有恩，他还是得去一趟，顺便去打探一下许家那边的动静。

　　因为有司徒敏亲眼见证，他也没想刻意瞒着所有人，所以许清河身边那几个心腹都知道他失忆了，许家至今没有收到消息，一切正常运转，这几个人功不可没。

　　“要去多久？”

　　因为许清河是低着头问的，宋野以为他在不开心，心里小爽的同时，探过身子去亲他的脸。

　　“很快就回来。”

　　如果可以，他想放弃一切和许清河在这个临海的小城镇，过一辈子的岁月静好。

　　有记忆的许清河如果知道他这种想法，百分百会嫌弃他恋爱脑，愚蠢至极，让他早点滚蛋别拖后腿之类的话吧。

　　设想了一下，宋野不由轻笑。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喜欢那样的许清河。

　　喜欢那个心思阴沉，不温柔，不专情的许清河。

　　从意识到喜欢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法收场了。

　　太阳西沉，天幕被漂亮的火焰席卷，美到窒息，也给眼前人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凝视这张已经印刻在灵魂里的脸庞，宋野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

　　许清河能感受到宋野一直在看自己，本想无视，过了一会儿，还是抬眸看去，问：“你在想什么？”

　　宋野回神，勾起嘴角。

　　“想你。”

　　想那个让给他新生，让他又恨又爱，令他神魂颠倒的许清河。

　　宋野不由笑出声，引得许清河侧目，微微皱眉，又发什么疯？

　　“许清河，我想你了。”

　　想想真够贱，但谁叫爷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