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与被拍卖》盛**平

13、第十三章

　　小狐狸之所以为小狐狸，因为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尽在掌握之中。

　　炒过股的人都知道，开户这回事儿是很麻烦的。得先去证券公司开个户，然后再去银行排队又开一个户，最后还得去证券公司办什么网上手续之类的，没有一两天下来是不可能成事的。不过幸亏，那是六年前而不是全民炒股的今天，银行的人还不是很多，而且那时候网上炒股的人也不多，那就省了很多手续了。两人只需要乖乖地到银行开个户就可以了。
　　周臣把辛鑫拖到银行，因为有人在办着开户手续，所以两人就只能坐在一边等。周小狐狸最讨厌的就是浪费时间，所以他这时立马掏出了一大叠文件放在辛鑫面前。
　　“你看我们也在排队，不如先把证券公司的那部分手续先办了吧？”
　　辛鑫看着那一大叠的文件，忽然觉得很负担……“额，好吧……”
　　“恩……”周小狐狸拿着一份文件递给辛鑫，“你先看看这份合同，也就是委托合同，你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了。”
　　“额？还得签合同哪……”好在辛鑫多少有点专业知识，虽然觉得烦，但相比起来这金钱的诱惑毕竟更加有魅力，所以他也只能埋头在那儿研究了。

　　周小狐狸一开始还在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就烦了，他就想不通了，这么一份标准合同，人人都得签的，有必要那么认真么？而且那儿还放着别的一大堆等着他签名呢，这么埋头一行行地看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我说辛先生啊，其实这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常规性的合同，别说全证券公司，我们全行业的合同都是一样的，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地研究。”
　　谁知小财迷一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行！事关钱的事情怎能放松？”
　　得！只得等着了。

　　第一分钟，周小狐狸开始拿着下一份合同在一旁“伺候”着。
　　第二分钟，周小狐狸开始看表。
　　第三分钟，周小狐狸开始跺脚。
　　第四分钟……

　　“辛先生啊，你要是看完了就签个名吧。”
　　小财迷又抬起头，这次却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你不会其实来坑我的吧……”
　　这传销事件还没过去呢，现在又来了，周小狐狸那是一个哭笑不得，“不不，你可千万别误会了，我只是觉着我们有那么多的手续要办，要再不快一点又只能拖到明天了。不对，明天是周六了，得拖到下周一了。”
　　“哼，拖就拖呗，关乎钱的东西保险才是最重要！”
　　“可是这多拖一天，不是延误你赚钱的时机嘛……”看吧，这就是周小狐狸，他永远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抓着别人的弱点——他早看出来了，这只小财迷是钻进钱眼里想钱想疯了的，要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他，不能威逼，只能利诱！
　　“额……”果然，小财迷很配合地上当了，“这也对……”
　　“那当然，你想想，现在股市那么红火，这少一天你就少赚很多钱啦。”
　　“恩……”
　　周小狐狸上了竿子就赶紧继续往上爬，“哪，你看，你只要把这几份文件签了，再把手续费给交了，周一就可以开始炒股，你也知道的，这么红火的股市，少一天就少赚多少，对吧？”
　　“手续费！”结果……小财迷放错了重点……“要多少手续费啊？”
　　“额……”周小狐狸满脸的黑线，“银行开户是不需要手续费的，在我们公司开户的手续费一般要90块。”
　　周小狐狸本来想，这不就是一百块钱不到的事情么？他周小狐狸吃一顿午饭都不止这个价钱了，算什么啊，可结果辛鑫却是一下跳了起来，“这么多哪！”
　　周小狐狸继续黑线，“这……不算多吧？”
　　“怎么会不多啊？90块钱就是三十个三块钱，我一餐饭才吃三块钱，那就是三十餐饭的事情了，那是十天的粮草啊！泡面两块钱一包，这意味着我得吃十天的泡面才能省下这笔手续费哪！”
　　周小狐狸此时脸上的汗，估计比尼加拉瓜大瀑布那儿倾泻下来的还多了，可顾客那都是上帝啊，何况这小财迷还是他辛辛苦苦布置了三天才拉回来的？镇静……镇静……
　　“那个，你想想，这不过是90块的手续费，你要是进了股市很快就赚回来啦。”
　　辛鑫沉默了。
　　周小狐狸很得意。

　　一分钟后，“我说……”
　　“恩？”
　　“我怎么越看你越像那种街头骗子啊？”
　　“啊？”

　　周小狐狸一下子就傻了，他就这么和辛鑫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愣是弄不清那小财迷的脑袋瓜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他哪里说得不对啦？这么一份业内通用合同，有必要这么认真看吗？不过是90块钱的事情有必要这么认真吗？跟着他周小狐狸，他能不赚钱嘛？

　　周小狐狸啊，你想想，其实小财迷这么想你也是应该的，你想想从刚进银行到现在你干了什么？你就一个劲儿地催促人家给你签合同啊，不断跟他说炒了股票之后你会赚多少多少啊，然后狠狠地鄙视了一下那90块钱的手续费哪……
　　骗子不都长这样吗？

　　结果……悲剧就是这样产生的。

　　这时，辛鑫的电话刚好响了。
　　“小贱受，你在哪儿呢？哀家开完会了，带你去猎美少年去吧！”
　　“额……谭馨啊，我在银行呢！”
　　“银行？你在那儿干嘛？你不是昨天刚存了钱嘛？”
　　“额……我在开户……”
　　“开户？”
　　“炒股……”
　　“你这个兔崽子，你在哪儿别动！不许签名不许给钱不许开户，老娘我现在就过来！”

　　结果，当谭馨杀过来的时候，仅仅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而那两个人，正在那儿继续大眼瞪小眼的，一个死死拽着合同，一个死死握着笔，旁边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而老佛爷驾到，辛鑫才收敛了一点，忽然低了头，拿着那份合同像个小媳妇那样唯唯诺诺地看着谭馨，“谭馨……你听我说……”
　　“说？有什么好说的啊？不是跟你说了吗？炒股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我刚跟你说完你转身就来办手续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样啊？”老佛爷一下就怒了，指着辛鑫臭骂了一顿。
　　“这……因为这位先生说可以帮我办手续炒股……”辛鑫指了指周臣，“他说可以减免我的佣金，我也研究了一下觉得有搞头，就来了呗。”
　　老佛爷顺着辛鑫的手指望着周臣，还不忘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给扫视了一遍，“我说你该不会是被美色所骗，陷入什么街头陷阱了吧？”
　　周臣又懵了，怎么这个小财迷还没解决，又来一个瞎搅和的啊？而且看那个阵势，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这位小姐，刚刚这位先生已经确认过我的身份了，我是XX证券公司的实习股票经纪人，不是什么骗子……”
　　“哼，这还轮不到你说话！”老佛爷一叉腰，又瞪了周小狐狸一眼，便转身看着辛鑫，“你怎么确认他不是骗子啊？”
　　小财迷继续小媳妇儿样，“刚刚确认过了……在公安局……”
　　“啊？”
　　“我刚刚以为他是传销把人家送公安局了，结果警察说了他不是传销。我想既然他是正当的股票经纪，又肯省我的佣金，而且他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让他帮我炒股一定能赚钱，我就答应了。”

　　老佛爷沉默了。
　　小财迷和小狐狸同时吁了一口气。

　　“不行！”怎料三十秒后老佛爷再次爆发。
　　“你傻了吧你？你到底是不是金融系的学生啊？人家XX证券这么大一个证券公司会这么拉下脸来拉你过去？你以为你是身家百万哪，还是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啊？”
　　“……”辛鑫如醍醐灌顶，周小狐狸开始抚额。
　　“还有，你凭什么让别人给你省佣金哪？他是股票经纪就是靠佣金活下去的，不赚你的他喝西北风去啊？”
　　“……”辛鑫恍然大悟，周小狐狸很抓狂。
　　“而且，你难道不知道在中国股票经纪人是不能替顾客买卖股票的吗？他怎么帮你炒啊？况且他还是个实习生！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别人呢！”
　　“……”辛鑫猛点头，周小狐狸猛跺脚。
　　“我不说别的吧，他要是骗子光骗你个几十块钱的手续费你不心疼？”
　　“……”周小狐狸全身无力。

　　“有道理！”辛鑫却是猛地跳起来，“我就觉着他不靠谱，我就是不说别的光被他骗去几十块钱也不值啊！”
　　说罢，辛鑫猛地拉起谭馨，“我们还是走吧！”

　　然后两人绝尘而去。
　　留下周臣傻了眼呆在原地。

　　过了两分钟后，谭馨却是折了回来，开心地打量着周臣。
　　“其实，你不是什么骗子对吧？”
　　“……”
　　“可是很可惜，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居心不良，而且我很反对辛鑫炒股。所以，对不起啦！”
　　“……”
　　“不全是我的问题喔，是你自己功力不够，不能够让他相信你。”
　　“……”
　　“不过，你知道你输在哪儿吗？因为你太低估小财迷的威力了，对于他来说一分钱都比命还重要，何况是几十块钱的手续费？你跟他要钱比把他丢进油锅里炸还惨呢！”
　　“……”
　　“你啊，狡猾是狡猾，就是离群众太远啦，先打回重练吧！”

作者有话说

　　恩，补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