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吉野顺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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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伊地知赶着一辆牛车进了小山村。
“……伊、伊地知？”明日夏呆滞，“你下乡务农了？”
伏黑惠也难得震撼：“原来不容易坏的车指的是牛车……”
虎杖上手摸了摸牛：“活、活的！”
“你是city boy吗虎杖？”
“∑诶！是什么给学姐造成了我从小生活在乡下的错觉啊！宫城县好歹也算是都市嘛！”
“啊，我知道，宫城县嘛，盛产体育怪胎的地方。比如小巨人啊球场上的国王啊什么的，还有喜欢大晚上骑着自行车问人你喜欢跑步吗的男大学生。”
“前面就算了，最后那个已经是都市怪谈级别的了吧……”
伊地知生疏地停下牛车，向几人解释道：“因为原本说好赶车的师傅无论如何都不肯进来，说会被小山村诅咒的，我们也不能向外人解释小山村的咒灵已经被拔除了，我只好临时向他学了一下……”
“了不起。”钉崎对这个平常总是胆战心惊的辅助监督肃然起敬，“实在是太靠谱了啊！”
尤其是在同行的万年留级生的衬托下！
“哪里哪里……”
最后四人坐进了牛车后拉的木板上，因为木板不够大，四人蜷缩得有些别扭。
“怎么还有草啊。”钉崎靠在草垛上，背对着前进方向，看向逐渐远去的小山村，与昨晚躺过的青草地，“这样完全就是下乡了啊。”
明日夏靠在最旁边，她将自己上半身都塞进了草垛里，下半身露出木板外随风荡漾，牛车每经过一个凸起，她整个下半身就震一下：“你不本来就是乡下一枝花吗，应该用回乡啊，小学妹。”
“刍灵咒法！”
“卧槽！心脏！心脏要爆掉了！！住手啊——！”
伏黑惠靠在草垛另一边，闭目养神。虎杖盘腿坐在草垛顶上，奇迹般地在颠簸中保持着平衡：“总感觉，这次任务虽然曲折坎坷，但还蛮开心的诶——”
伏黑惠：“了不起。”
竟然只出一次任务就能习惯明日夏日常抽风的节奏。
明日夏就像一首节奏明快热情洋溢的探戈，不讲道理地将每一个路过的人拉入她自己的节奏。和她相处十分钟比出十次任务都累。
精神起伏远比身体锻炼要折磨人。
“我觉得，学姐其实人蛮好的啦。”虎杖挠着脸颊笑道。
钉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虎杖，她给你下药了？！”
“不是啦。”虎杖低头，看向已经在颠簸中陷入熟睡，此时只有下半身露出草垛外的明日夏，“昨天晚上我们不是都睡了吗？但是我半夜起来，发现学姐在守夜哦。”
昨晚他起夜。虎杖发誓自己已经很轻了，却发现以为已经睡熟了的学姐睁开眼睛，眼里毫无睡意，反倒是笑眯眯地看他，用气音打招呼：“哟，虎杖，要我陪你上厕所吗？”
回忆的画面被横插/进来的一只手突兀地打断，钉崎恨铁不成钢地揪住虎杖的领子：“这是性/骚/扰啊虎杖！你清醒一点！我帮你报警吧！！”
“∑真的吗！不是学姐在开玩笑吗！”
“就算是开玩笑也已经属于性/骚/扰的范畴了！不要大意啊虎杖！那种一旦成了年就开始如狼似虎的女性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dk了！”
“诶、诶！？”
伏黑惠：“……”
以他的了解，搞不好明日夏真的只是单纯邀请虎杖一起上厕所来着。
“——啊，总之，后来我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一有风吹草动学姐就会睁眼，看上去也不像是睡不着的样子。所以我在想，学姐是不是在帮我们守夜啊。”
这点钉崎倒是没反驳，她松开虎杖的衣领，放过他弯到极限的腰，嘀嘀咕咕：“什么嘛，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那你爱上我了吗？”明日夏慢悠悠的声音从草垛里传出来。
“……你这家伙醒着啊！”
“诶呀，再多夸夸我嘛，想听！”明日夏贱嗖嗖地探出脑袋，“没关系的野蔷薇，我这人对暗恋者一向很博大的。”
“……刍灵咒法！”
赶路的伊地知听到后面又传来的打斗声，忍不住笑了笑，他轻轻地抽了牛一鞭，尽己所能地让这四位年轻的咒术师能平稳地度过这一段路。
吵闹声太过持久，已经成了一路上的背景音。伊地知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没有成为辅助监督，只是跟在前辈后面打下手的时候。那时候五条先生也还是高中生，每次出任务同样总是能把大家气得半死，不靠谱到他的前辈想提早退休，安享晚年。
记忆里，五条先生还没带上现在那款眼罩，时常戴着那副遮不住眼睛的墨镜晃来晃去，身后跟着小小一只的明日夏，成了当时东京咒术高专一道亮眼的风景。
虽然五条先生总是在出任务时，无慈悲地把明日夏踹进诅咒堆里。
“五条悟！”她在伊地知震撼的目光里从诅咒堆里杀了出来，怒气冲冲了半天，转头恶狠狠道，“……可恶，夏油杰！他以大欺小！贿赂你一张福泽谕吉，站在我这边！”
“是是——”于是他的挚友就会懒洋洋地按着脖子，一边说着小孩子不要直呼大人名字，一边说，“悟，我用那张福泽谕吉给你买喜久福，所以你快向小明日夏道歉——”
这些年，他带过数不清的高中生去执行任务，任务回程的大家也是这样吵吵闹闹。
热热闹闹地去，吵吵闹闹地归。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无论如何，平安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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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
安静的教室里。
“神奈川县立里樱高等学校？”明日夏费力地读着这一连串日文，被唤醒了做英语阅读题的恐惧，“啊不行了，我阅读障碍症犯了，怎么回事，感觉眼前的日语在飞！”
伊地知：“……”
原来零分试卷是这么来的吗，天海小姐？
“窗的成员发现这所学校有大量迅速成长的诅咒，需要咒术师前去调查一下。”
伊地知双手握在身前，像一个管家一样，言简意赅。
“为什么就我一个啊。”明日夏迅速恢复，单手拖着脸颊，随手翻了几页报告上的图片，问，“其他三人呢？”
“……学校觉得，一年级的任务难度需要循序渐进。”伊地知语气委婉。
明日夏反应了几秒，突然语气落寞，低头小声：“……原来是这样啊，我被排挤了？”
伊地知有点慌：“不是这样的，天海小姐。”
是演戏吗？还是真的伤心了？这情绪的转变也太突然了！
“上次回来，大家都无视我的意愿去吃牛排。”明日夏声线颤抖，肩线都在抖，“我明明想吃披萨。”
“那等会天海小姐出任务的时候，我把披萨买好等着您？”伊地知小心翼翼。
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倒霉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突兀地被同伴们抛下想必一定不好受吧……
“好吧！”明日夏拍拍手，扬起再也忍不住的笑脸，“那我下次再找他们一起玩好了，先把这个任务做了。”
“伊地知！”她说，“你还真是个非常天真的大好人耶！”
“……”
天海小姐，您真的不是在骂我吗？
伊地知收下了好人卡，面无表情：“那我们出发吧，天海小姐。”
－
影像研究社活动室内一片狼藉。
碟片从书架上跌落，盒子与脆弱的光盘被踩断，桌子被打歪，椅子翻到。
少年跪倒在地上，鼻血从指缝间跌落。
被殴打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别抖啊，他想，这样不就显得他在害怕一样吗？
吉野顺平捏紧拳头，身体因愤怒而颤抖。
拳头还在落下，吉野顺平蜷缩起身子，思维似乎与身体割裂。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正常的吗？正义与邪恶颠倒，弱小不被袒护，勇气毫无意义，人们可以直白地宣泄自己的恶意，偏见都有了施暴的立场。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他们对着干的。
像他的同学们一样，躲起来多好。
只要看不见，就可以欺骗自己暴力不在身边。
只要看不见——
他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拳头。
“嗨嗨——！”活动部的门唰一下被拉开，昏暗的活动室一下子照进光亮，高挑的女生肩抗一柄长/枪，活力十足，“美少女地球保护组织日本形象大使五条悟是也！今天的五条悟也在为保卫地球绝赞女装中！本日主题，校园除秽！诶呀诶呀，校园里可真是容易诞生怨气呢，贫穷的五元神五条悟都没有可爱的小正太当祝器，只能拿着把破咒具跑来跑去，真是忙得跑断了腿，请问这边的各位，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存在在校园里的东西呢！比如诅咒啊，怨灵啊，鬼魂啊，之类的。”
“什么东西？”不良一脸不耐地抬头，咂舌，“cosplay？”
殴打顺平的不良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啊，就是胸平了点。”
“谢谢谢谢，请记得为世界第一美少女战士五条悟打call！”
她挽了个枪花，枪尖在吹口哨的混混鼻尖一晃而过，吓得他倒退两步：“喂！你他妈——”
枪尖向前一顿，停在混混眉心：“请问！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存在在校园里的东西呢！”
这女的神经病吧。
不良退了一步，表情难看：“没有。”
她把其他几人都问了遍，最后才将视线投向地上的吉野顺平。
她仿佛就像没看见这场施暴现场似的，丝毫不觉得此时的场面有多不对劲，问他：“你呢？你有看见吗？”
她在说什么啊。
吉野顺平心里荒谬不已，好像这场电影从她登场开始就演向了荒诞的喜剧。
没有英雄会这样滑稽地登场，他也从来不期盼什么英雄。
“……不就，在你面前吗。”他说，抬头看向逆光站着的女生，声音颤抖。
最不该存在的，就在你面前啊。
你也要，假装看不见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吉野顺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