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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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碧絮小苑到了。
池悯把车停稳，从中央后视镜看了看熟睡中的羿炀。
他从车中下来，轻轻关上车门，绕到车子后座，把羿炀扶了出来。
这好像是第三次抱他了。
又轻了。
池悯推开羿炀房间的门，将他放到床上。
“……叔叔。”池悯正准备推门出去，羿炀在床.上轻轻唤了声。
“醒了？”池悯走上前，“没事就继续睡吧。”
“想擦擦脸……”羿炀喃喃道。
“擦脸？我给你擦？”
“嗯……”羿炀乖乖点头。
“……”小兔崽子，还使唤起你叔叔来了。池悯边在心里骂边去了一旁的卫生间，用温水湿了湿毛巾，拿出来给羿炀擦脸。
“嗯……谢谢叔叔。”羿炀像小猫似的，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快睡吧。”池悯伸手扯了扯他软软的脸蛋，转身回去放毛巾。
“叔叔。”羿炀又叫道。
“怎么？”
“那个穆萧……”羿炀道，“他是叔叔的好朋友吗？”
“呵，勉强算吧。”池悯打开水龙头冲洗毛巾。
“你喜欢他吗？”羿炀问道。
羿炀调酒的时候，用余光瞥见池悯主动凑得很近，虽然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但就是显得很暧.昧，看上去心里很不舒服。
“小孩儿，你傻就算了，怎么眼睛也不好使了？”池悯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我，我总感觉你们两个之间有一种很和谐的气氛。”羿炀语气认真道。
“……傻孩子的感觉一向都不准。”池悯也认真道。
“真不喜欢吗？”羿炀又问。
“你今天话很多啊，”池悯挂好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嗯……虽然你平时话就不少。”
羿炀从床上坐起身。
“我喜欢穆萧？平时只看看他都觉得不顺眼，我还喜欢他？我有病？”池悯走到羿炀面前，认真地说道。
“嗯……叔叔没病……”
“那不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睡觉。”池悯一把将羿炀的脑袋塞到软乎乎的枕头里，再拉过毛巾被把他裹住。
“我……”羿炀还想说些什么，池悯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
“？”羿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池悯感觉到有软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手掌心，他呼吸有些紊乱，手上用了些力气又向下压了压。
“唔……”羿炀被他这一压，差点断了气。
池悯赶忙又把手松了些，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气音轻轻说道：“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知道了？”
“……嗯。”羿炀点点头，蒙蒙的。
“行了，睡吧，晚安。”池悯松了手，走出房门，随手帮羿炀关掉了灯。
良久，黑暗中，羿炀轻轻松了口气。
“晚安，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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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客舱内。
“哇~好漂亮……”一个小男孩趴在窗户前贪婪地望着窗外的云彩，洁白映在他黑溜溜的大眼睛中，亮亮的。
“谷秋，好好坐着，别瞎动。”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小男孩身旁传来。
“哦。”谷秋皱了皱自己的小短粗眉，恋恋不舍地将眼神移开，乖乖的靠在椅背上。
“喜欢坐飞机？”身旁的男人又开了口。
“嗯！因为近距离看天空真的好漂亮！”谷秋一只手悄悄地伸向窗户，抓住窗沿，眼睛中写着渴望。
“那你抓住我的衣服，别让自己掉下去。”
赵乾这里说的掉下去是掉下座位去，虽说他已经在自己弟弟身上反复系了很多次安全带了，但看他这样欢快的动还是不放心。
谷秋听到他说的话，便知道哥哥同意他看窗外的景色了，于是开心道：“好的！绝对掉不下去！谢谢哥哥！”
“嗯。”谷秋的哥哥赵乾把胳膊朝弟弟那伸了伸，让谷秋抓着。
坐飞机从他们的城市到羿炀现在的城市只用半天的时间，谷秋第一次坐飞机，很新鲜，他看看这摸摸那，在座位上闲不住，赵乾怕他不小心摔下去，虽然一直闭着眼，但也是眯着条缝隙随时注意他的动作。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便传来广播的声音通知飞机要下降了。
赵乾稍微起身将谷秋身前的小桌板收起，然后紧了紧他身上的安全带，对他说：“飞机要下降了，别乱动。”
“嗯好。”谷秋乖乖任哥哥摆布。
弄好小家伙，赵乾又伸手去收另一个人身前的小桌板，紧了紧他的安全带，“冉澄，别睡了，一会该下飞机了。”
“唔……”带着眼罩的男生扭动两下身子，又睡了过去。
赵乾只好捏了捏他的鼻子，把他捏醒。
“我操……好困……”冉澄伸手扯下眼罩，抹了抹脸，“……还想睡……”
赵乾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醒了吗？”
冉澄感觉脑瓜子开始嗡嗡嗡地响，然后撇撇嘴欲哭无泪道，“嗯……醒了。”
12：00 AM
A市机场。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A市机场，外面的温度是三十六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来或打开行李架……”
谷秋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表哥，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但他的小身子一直乖乖朝着前方，脖子则旋转九十度角，望着窗外，迫切的等待着飞机停下来。
待飞机停稳后，因为人有些多，谷秋他们等了片刻才有乘务员过来。
“先生，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轮椅，就在客舱门口。”乘务员微微弯腰，说道。
“啊，谢谢谢谢。”谷秋见有人叫他先生，他整个脸都要红透了，连忙说了好几声谢谢。
“先生需要帮助吗？”谷秋知道他在问自己用不用让人搀扶到门口，但还未来及开口，一旁的赵乾说话了。
“谢谢，不用了，我带他过去就可以。”
“好的。”乘务员再一次微微弯腰，然后退到一旁闪出路。
接着，赵乾拦腰抱起谷秋便朝客舱门口走去。
谷秋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因为双腿瘫痪的原因，腿部一直没有生长，他还停留在三年前一米六多一些的个子，导致他看上去整个人都是很小一只，赵乾一米八五的个子，抱起他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怕周围的座位不小心磕到谷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就算，就算谷秋的腿现在几乎是没有知觉的。
“跟上。”赵乾抽出腿的空闲，踹了一脚旁边还迷迷糊糊着的冉澄。
冉澄抓了抓自己前不久刚染的一头淡金色头发，嘴里嘟嘟哝哝道：“知道啦，你赶紧带谷秋过去吧，我来拿剩下的东西。”
“嗯。”
赵乾用飞机上专用的轮椅推着谷秋，后面跟着冉澄，三人去拿了托运的东西。
谷秋被搬到他自己的轮椅上时，舒服的叹了口气，“啊~还是自己的轮椅舒服！”
赵乾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就直接丢给了前面的谷秋。
看自家哥哥这反应，想也不用想一定是羿炀，谷秋直接按下接听键。
“喂，哥！”谷秋叫羿炀哥，叫自家亲哥叫哥哥，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因为羿炀比赵乾小，所以一个字，赵乾大，所以两个字。
“秋秋，你们出来了吗，我们刚才有点事，出门晚了，你们现在在哪啊？”羿炀那头静悄悄的，隐约传来细小的音乐调调，似乎是在车里。
“我们也是刚下飞机，你慢慢走别着急啊。”谷秋道，“我们现在刚到接机处。”
“嗯好，你们在那里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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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悯按就近原则把车停到了停车场。
羿炀下了车就直奔一楼的接机处，身后的池悯无奈地一边追他一边笑道：“小孩儿，慢点，他们在接机处又丢不了……”
到了室内，羿炀凭着他白天很棒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赵乾那墨色渗着酒红的发色，朝这边走了过来。
池悯一路跟着羿炀，见他有了目标似的，便抬眼看了过去。
那边的角落里有三个人，一个坐着轮椅，其他两人站在他身后，轮椅上的是个苹果脸小男生，短粗眉，圆杏眼，细细软软的头发因为出了些汗黏在了光洁的额头上，身上穿了件亮黄色的格子衬衫搭配一条深色背带牛仔裤，更加凸显了他牛奶般白皙柔嫩的皮肤。
小男生似乎是看到了正朝他跑来的羿炀，开心的直身坐起，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深深的酒窝嵌在微微勾起的嘴角附近，像是盛了一汪酿了十多年的甜酒。
轮椅后站着的那个男人看上去脾气很臭，一头不长不短的墨酒红色头发在风中飘着，看上去很嚣张，眉头紧锁，两条粗粗的眉毛似乎已经缠到一起很久了，他的眼窝很深，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好看的帅哥，淡色锋唇紧紧抿着，无时不刻透着不爽，一身黑红相间的休闲服倒是将他这些浑身散发出的欠揍气质向下压了几分。
他也看到了羿炀，紧接着就翻了个白眼。
池悯：……
“秋秋！”羿炀欢快地跑到谷秋面前，狠狠抱了他一把。
谷秋也伸手抱住他，开心道：“哥！我想死你了！”
“切，不就几天没见吗，弄得跟十来年没见似的。”赵乾转了转腕上的手表，嗤笑一声。
羿炀抬起脸瞪了一眼他，就像在说，我们就喜欢这样，你管得着吗？
“呵。”赵乾将视线挪开不再看他。
“谷秋穿这身真好看。”羿炀嬉笑道。
“嘿嘿，哥哥买的！”
两人嘻嘻哈哈聊了一会，羿炀才想起来向他们介绍池悯。
“这是我同屋的室友，池悯。”
“池悯哥，这是我表弟谷秋，表哥赵乾，这个……”
“我操？！冉澄？！！你怎么也跟来了？”羿炀正介绍着，突然发现赵乾身旁跟着一个小黄毛，小黄毛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发帘遮住了一半脸，似乎是在犯困。
冉澄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炀炀……好久不见啊……”
有气无力的。
“你这是咋啦？”羿炀看着他眼睛周围浓重的黑眼圈，都将要黑的发紫了，双目无神呆滞，嘴唇颜色都很薄，像中了毒似的。
“唔……没事。”冉澄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揉揉眼睛，“昨晚，熬夜了。”
“……您这熬了不只一天吧？”感觉这黑眼圈似乎具备掉色的能力，羿炀忍不住伸手上前蹭了下，但没掉，“您这两天干嘛了？”
“……”冉澄白白净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眼睛也一下子瞪大了，到嘴边的话简直就是喊出来的，“我没干什么啊！你想什么呢？！！！唔……”
分贝有些大，惹得周围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
“……”羿炀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出手捂住他的嘴，“哥，亲哥！您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冉澄还不死心的说道。
“行行行，您什么都没干，我也没说您干什么啊……”
周围的一众人：……
他们一众人坐上车后已经快下午一点了，羿炀决定先带他们去吃饭。
“这一大袋一大袋都是些什么啊？”羿炀边帮忙往后备箱中塞谷秋他们的行李，边问道。
“这些都是小姨、小姨父、姥姥、姥爷、羿爷爷和羿奶奶（羿炀的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爸妈妈带给你的！”谷秋在一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抢答了。
羿炀听到里面有自己爸妈的东西，心里一顿，随即便听到一旁的池悯感叹道：“霍，还真挺多的。”
因为谷秋三人乘坐一上午的飞机，都或多或少有些疲惫，所以羿炀就决定带他们去了碧絮小苑附近一家拉面馆，先吃几口拉面垫垫肚子就直接回家休息。
拉面上的比较慢，谷秋等了半天便开始不耐烦，吵着要出去透透气，羿炀拿他没了法，准备推他出去转转，道着马上回来。
“好，你们小心点。”池悯道。
“嗯。”两人出了门。
其实谷秋也不用别人推，他的轮椅是电动的，自己就可以随意走动，但到底还是身边人都不放心他，所以无论他去哪里都必须得有人跟在身边。
穿过车水马龙的热闹街道，走入一片小树林，正是盛夏枝叶茂密之时，小路崎岖蜿蜒至看不到的尽头，因为路面很平坦，羿炀就撒开了轮椅任谷秋自由控制着自己的行速和方向。
谷秋脱离了他人的掌控，像只会飞的小蝴蝶，熟练又欢乐的穿梭在小路上，轮椅上的大轮子轻轻轧过每一寸石板，似乎都在上面留下了明晃晃的时光轨迹，深深浅浅的，也轧在了羿炀的心窝上。
四周蝉鸣声嘈杂，一如三年前的那天一样，只不过当时的后来下起了雨，再后来……
“哥！你快点呀！”前面不远处的谷秋突然喊了羿炀一声。
“哦，就来！”他赶忙追了过去。
“嘿嘿，哥，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呀？”小男生眼睛大大的，亮亮的，他仰着头，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绿色随风摇曳的树枝树叶们都轻轻松松被他映入眼帘。
“……”羿炀眼睛弯了几分，露出柔和的笑，“哥最近在做调酒师。”
“调酒师？就是在一些娱乐场所或者高级餐厅什么的地方现场调酒的那种？”谷秋按下按钮让自己的坐骑掉了个头，正脸面对羿炀。
“嗯，算是吧。”羿炀伸手揉了两把谷秋软软的头发，结果揉了一手的汗，“这么热？我们回去吧？”
“好吧。”语气有些不舍。
“哥，你知道吗，我前不久写了篇高考作文，老师夸奖我了！”两人边往回走着，谷秋边兴高采烈地说，还手舞足蹈的，他的外貌模样和言行举止看起来都完全不像一个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的成年人。
家里人都不愿意让谷秋去上残疾人学校，于是赵乾就在自己公司的城市找了一个专业的家教老师，让他专门负责谷秋的各科学习，还请了一个保姆，寸步不离的帮助管理照顾着谷秋的日常生活。
“是吗，谷秋真棒！”羿炀很高兴，起码谷秋现在变得开朗了，心情好些的话，对腿部神经的改善也是很有帮助的。
“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的腿，医生说最近我的腿有好转的征兆，说不定你陪我在这里多玩几天，我就能下地了呢！”
“哈哈，真的吗，那这些天我可得带你多玩一玩，正好我到这里以后也还没有怎么玩过呢……”
“好的！谢谢哥！”
一股温热的风匆匆袭过，吹起谷秋短肥的衣袖，拂过他的脸颊，就像一双温柔的手，包裹住他露在外面的脚踝、胳膊和脖子，不到片刻又悄悄松手离去。
到了小路的拐角处，谷秋停了下来。
“怎么了？”羿炀准备上前，但谷秋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呆呆地望着小路一旁。
羿炀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一群小树中有一个跑的正欢的小男孩，似乎是身后有人在追，他边跑边愉快的喊叫着。
“你来抓我呀！你抓不到我！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