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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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远处某棵小树后钻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影子，朝前面的小男孩追了过来。
后面的小孩追的快，前面的小孩跑得更快，羿炀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个小孩脸朝后挺兴奋地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便直直的向谷秋身上栽过去。
我操！
羿炀只反应了0.1秒钟，赶忙上前扶住了轮椅，才避免了惨案的发生。
小孩的玩具被撞掉了，他缓缓爬起身时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谷秋看到掉在地上的变形金刚玩具，费力的弯下腰，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借着力将玩具捡了起来，递给那个小男孩，“小弟弟，你的玩具掉了，下次……”
“跑慢一些”四个字还未说出口，那小孩就突然暴燥起来。
他拧着眉头伸手打掉谷秋拿着的变形金刚，愤愤地叫喊道：“你这个该死的瘸子！干嘛要挡在路中间啊？？都怪你！我马上就要被‘警察’抓住了！！！你不会走路就不要停在这里啊！你的看守人呢？？！！！……”
谷秋似乎被他吓到了，被拍掉玩具的手还杵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瘸子，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词了。
三年前刚成为瘸子的时候，爸爸妈妈不顾家里人的劝阻又去外地干活了，说是趁着还年轻去赚他的手术费和调养费，姥姥、姥爷地里也有不少的活，没时间带谷秋出去玩，也因为不放心他不让他自己出门。谷秋才不会这么听话，他独自练了很久哥哥买给他的电动轮椅，待完全掌握熟练之后，就偷跑出门兜风。
行走在路上的村民们似乎变多了，谷秋之前就没能发现姥姥村里的小马路竟也有这么多的车和人，他小心地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害怕和骑车开车甚至行走中的人不小心撞上。乡间的小马路禁不起大车的长时间碾轧，有些地方微微凸起或凹陷，路边还有很多不知哪里来的沙土和小石子，这些之前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小东西，都成为了谷秋现在最强的绊脚石，细细地轮椅车轮只要压上去就开始打滑导致失去平衡。
好不容易将轮椅“驾驶”至田间小路，小路还比较平坦，人烟稀少，也没有大车，看起来安全些。路边的田地中有小孩在里面穿梭着，打闹着。
是和谷秋经常在一起玩的伙伴们，都是姥姥村里的小孩子，但也仅仅是一起玩而已，谷秋知道他们并不喜欢自己，毕竟这些小伙伴都是被他打服的，他从小跟着姥姥、姥爷长大，是留守儿童，只有来自姥姥、姥爷一味的宠溺，没有教过他究竟要怎样和他人相处，因此总有小孩子听过自己父母的话后拿来嘲笑他，说他是有娘生没娘养没教养的小孩，他听的出这不是好话，但嘴笨，只能打。
打得时间长了，自然也没人再敢提起，从此谷秋打遍全村无敌手，也算是成为了全村的老大，只是大家都是身.服却不是心服。
一开始小伙伴们的确是不服气的，也不想接受他，直到有一次外村的小屁孩们闯进村子来闹事，欺负他们，谷秋冲上去把人全揍了，从此他们村子的小孩再也没人敢惹，出了村口都可以趾高气昂。
小孩子们开了窍，试着亲近他们脾气分外暴躁、不得人心的老大，却没想，老大其实是个老实人，脑子一点鬼心眼也没，嘿，这么老实傻乎乎挺可爱还能打的老大上哪里找去？
而且，长得也白白嫩嫩的，漂亮的像个小姑娘，就勉强接受他吧！
谷秋并不知道小伙伴们后来的心理变化，脑内闪过种种往事，他将头稍稍低下，不想让田间的小伙伴们看出是他。
现在，他唯一能和小伙伴玩耍的筹码也没有了，双腿瘫痪，比瘸子还惨。
“嘿！你们看！是秋哥！”一个小孩子惊喜地叫了起来。
“听说秋哥和人.贩.子干了一仗，让羿大哥毫发无损的逃出来了！”
“我操，秋哥这么猛的吗？！”
“呀！当然是真的啦！”
“那秋哥现在怎么坐着轮椅啊？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嗯……好像是，我妈妈说他可能站不起来了……”
“啊？怎么这样？”
“那他是不是再也不能下河捞鱼了？也不能和我们去田里逮蚂蚱了？”
众小孩陷入了某种低落的情绪。
“啊……我不要……”有年纪小的小女孩直接哭了起来。
“狗.日.的人贩子！”大些的男孩子直接开口骂了起来。
“你们说，秋哥像不像英雄？”
“像！像□□一样勇敢！”
谷秋偷偷用余光瞥向小伙伴们，他们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看样子就像是在对他指指点点，顿时，心中就像是压了一颗大石头，沉重的就快要喘不过气了。
谷秋加速，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诶！秋哥怎么不和我们打招呼就走了啊！”有个小孩子叫喊出声。
“是不是没看到我们啊，我们快追上去！”
接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窝蜂似的涌了过去。
“？？？”谷秋又加快了些。
小孩子张牙舞爪的跑，倒是跑的比电动轮椅快，不一会就追上了。
小孩们纷纷抓住自己老大的轮椅，对谷秋叽叽喳喳的问着好，谷秋被吵的脑袋疼，但也隐约听到有人在夸他什么勇敢，什么英雄，还有人在问他腿疼不疼，还有人在说，以后我们下河捞鱼，您就在一旁监督就好，捞上鱼咱们分分……
谷秋被簇拥着，一脸懵逼。
快入秋了，山间的风吹过，带来几丝沁凉，它悄悄拂过谷秋紧皱的小粗眉。
谷秋笑了，眉眼也软了下来，他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意，出声道：“谢谢。”
今天刮得是东南风，正巧与他们行走的方向一致，一群小孩子在小路上跑来跑去，顺着风，欢快的不得了，谷秋被他们围在中间，跟着他们的步伐，缓缓向前行驶着。
“哟，这不是我们邻村的小老大吗？”
可能是俗话说的太好，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小路上像群小羊似的撒欢正跑着的他们遇到了几个之前的“仇人”，是邻村的，先前被他们揍过。
邻村的小孩子们见了正坐在轮椅上的谷秋，便嘻嘻哈哈的阴阳怪气了起来。
“小老大，你不是之前挺能打的吗？怎么进修成小瘸子了？难道是武功练到走火入魔？哈哈哈……”一个细胳膊细腿黑瘦的猴子脸男孩道。
“妈的，臭猴子！你皮痒痒了？？”谷秋这帮小孩子们不甘示弱，都挺起胸开始朝他们大叫。
邻村小屁孩们都知道，只要没了谷秋，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不，我昨天刚洗了澡，皮一点也不痒，不过我哥今天正好刚回来，我现在就去叫他出来和小老大叙叙旧啊！”
小黑猴嘴欠喜欢随处惹人，惹了人就跑，两条小细腿跑的跟风火轮似的，然而到了谷秋这关就没跑过，被揍了一顿，紧接着便搬出自己的哥哥来出面替他出气，没想到比谷秋大了两岁的哥哥也没能把谷秋怎么样，反倒是被谷秋打了个鼻青脸肿的满街跑，很丢人的回了家。
从那以后，他们兄弟俩便视谷秋为眼中钉，但因为实力不如也不敢怎么样。
小伙伴们都意识到一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说实在，他们是有些害怕的，因为谷秋不能打架了，他们其中并没有第二个打架出色的人了。
谷秋看着如此紧张的他们笑道：“没关系，一会打不过就跑，不用管我。”
不一会小黑猴的哥哥来了，果不其然带了一群人。
“臭猴子！你不要脸！”谷秋这帮孩子中有人气愤地喊道。
这一群人看起来都是比他们年纪大的，而且块头也大，看上去就不好打。
但小孩子们都讲义气，谁也没有后退半步，一场不具备硝烟的战争开始了。
到底还是有年龄差，十七岁的孩子肌肉几乎要长开了，身体素质已经提高了不少，十五岁的孩子只有少数人有那么几块微薄的肌肉，这样一比便知道实力的确相差太大。
谷秋那边的孩子们都负了伤，他们开始兵分两路，一路人向前猛跑，有的人边跑边负责清理着路面上的石子，有的人边跑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着谷秋，谷秋的车子电动速度不快，如果不推着跑不一会就会被小黑猴他们追上；另一波人则是拖延着小黑猴他们的行进步伐，帮另一队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谷秋非常想站起来，站起来打倒那群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傻逼。
但他的腿连知觉都快没有了，想使出力气站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小孩子们毕竟没有大孩子精想细算，小黑猴的哥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像变魔术似的直接追到了谷秋的面前，在轮椅前伸了根大木棍子，孩子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谷秋感觉轮椅一顿，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直的向前栽了下去。
还未落地时，他条件反射性的双手胡乱抓着，但什么也抓不到，腿部还是一点知觉也没有，天和地就这样在他的眼前翻了个面，他的胳膊肘和下巴颏几乎同时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轮椅也倒了，砸在谷秋身上，他只感觉右边肩膀处一麻，失了知觉。
“秋哥！小七！”周围的小孩子们赶紧都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将他和另一个小男孩扶起。
慌乱中，小七是距离谷秋最近的小孩，他以最快的速度弯下身子，却也只是坎坎挡住了轮椅的一半重量。
谷秋耳边一阵轰鸣，只能隐隐听到身边的小孩子们声音大大小小的尖叫。
“他的嘴巴流血了！谁有纸啊？！”
“我有！我有！”
“胳膊肘下面也全是血！”
“小七背上也擦破了！”
“臭猴子！你们欺人太甚！等秋哥腿好了，你们就等着吧！！！”
“小瘸子腿好不了的，我先前就听我妈说了，你们村一个小孩双腿粉碎性骨折，神经也不知道究竟都还在不在，医生都说过了，希望十分渺茫。”小黑猴的哥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咧嘴笑着，“之前打我打得那么恨，现在被我绊了一跤是不是很生气？”
谷秋下巴火辣辣的疼，自七八岁之后他就没怎么摔过跤了，就算是摔也懂得了应该用屁股着地，七八年之后，又狠狠地这么一摔，把他的眼泪都摔出来了，他忍着疼，伸手摸了摸下巴。
“你他妈等着，等着我来揍你。”谷秋对上那个人的视线，费力地说。
“哈哈哈，小瘸子还指望自己的腿变好呢！哈哈哈……”
一时间笑声四起，小黑猴哥哥一帮人眯缝着眼睛大笑着，让人心烦。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不用秋哥腿好！我们和你们拼了！！”小孩子们被气得上蹿下跳，鼓足力气冲过来揍他们，也只是被几个离的近的大孩子推了几个跟头。
待黑猴哥哥们笑够之后，又上来把他们打了一顿，哼着歌走掉了。
谷秋将脑袋埋进臂弯里，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但还是会不小心透出一丝丝啜泣，他讨厌自己这样，分明腿还在身上，但却使不上力气，分明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但就是站不起来，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气，眼睁睁的看着小伙伴们受欺负。
他没有能力站起来把他们打一顿，只能窝在地上偷偷的掉眼泪，他只有两只胳膊能使得上力气，却也只能发了狠的抓着地上的尘土，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秋哥，秋哥，没事吧？是不是腿疼了？？”有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把趴在地上的谷秋拽起来。
“秋哥！你说话呀，是不是除了腿还有哪里疼？！”
小孩子们就见昔日嘴臭脾气臭的谷秋哭得泪流满面，满脸通红，连忙卖力的把他扶到轮椅上，然后担心的问着。
“……没……谢谢……对不起……”谷秋哭出了声，断断续续道。
谢谢你们没有丢下我，还带我逃跑，替我挨打。
对不起我真的站不起来，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让你们扬眉吐气了。
他也终于知道了，他是真的双腿瘫痪了，之后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什么都干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得让人照顾一辈子，两个大轮子和两个小轮子的电动轮椅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得一辈子小心翼翼地过马路，一辈子害怕在小石子上行走会滑倒，一辈子都不能在路边撒了欢的跑，一辈子都不能……
去海边了。
当天，羿炀打了电话回来，问谷秋，我们说好了去海边，还想去吗？腿没关系的，我抱着你去好不好……
谷秋哭了，他边哭边喊：“我不想去了！呜呜呜……在海滩旁边我的轮子会陷进去！我会摔倒！……摔倒了会磕到下巴！很疼……呜呜呜……哥……我疼……疼得受不了了……”
谷秋压下鼻头的酸涩，回过神，看向面前的很生气的小男孩。
羿炀听到那小孩说的话一下子就火了，“小屁孩你说什么呢？！”
“我就说你们呢！你是看守人？！怎么不看好他！”小男孩仰起头冲他叫喊着。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说话？！你妈呢？！她怎么不看好你啊！”
“哥，你怎么和小孩吵起来了。”谷秋赶忙拉住就快要上手揍小男孩的羿炀。
“我……”羿炀皱着眉头还没来及说话，就被后面追上来那个小男孩给打断了。
“哈哈哈！抓到你啦！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谷秋和羿炀：“……”
“小偷！你已经被我抓住啦！现在就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吧！”后来的那个小男孩没有多看周围的人，只是自顾自地认真演绎着游戏中的角色，“休想耍歪心思逃跑！”
“小偷”被“警察”带走了。
“诶！”羿炀还想着追上去，被谷秋拉住了衣袖。
“哥，我又没事，小孩子说话口不择言很正常，你就别和小孩子计较啦。”谷秋呲着牙笑了笑，然后推开身前的羿炀掌控着轮椅，缓缓向前驶去，“天还真挺热的，我们赶紧回去吧，我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好。”
耀眼的阳光挤进枝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打在刚才假扮警察的小男孩脸上。
“尧哥，你干嘛把我拉走啊，那个瘸子他……”假扮小偷的那个小男孩嘟着嘴愤愤道。
“为什么要叫他瘸子？”小尧问道。
“你没看到他坐着轮椅吗？坐着轮椅的不都是瘸子吗。他还站在路中间……”
“盟臣，他没有站在路中间，他在路边，只是恰巧挡住了你的路。”小尧沉着声音。
“对啊，那不就是路中间吗？”季盟臣道。
“就因为是你走的路，所以他就算是站在路中间？”小尧嗤笑一声。
“不是，你笑什么啊，难道不是吗？！”
陆小尧没再理会他，直接跑向那边的街角，说好了和小伙伴们汇合的地方。
“诶！尧哥你等等我啊，突然发什么疯啊……”季盟臣在他身后呼哧呼哧的猛追，边追边嘟哝着。
一群小伙伴差不多都回来了，正兴奋地讨论着谁输谁赢的话题。
季盟臣一回来就开始嚷嚷，“陆小尧！你干嘛不等我啊！”
“怎么了怎么了？”周围小伙伴都围了过来。
“小臣和尧哥吵架了？”
“怎么会啊，小尧哥那么好脾气……”
“就是就是。”
“他刚刚回来时故意不等我！跑得特别快！”季盟臣皱着眉头很不爽的说。
“可能是误会吧……”
“就是，大概是你跑得太慢了……”
“呀，小尧哥一定是见了我们就开心啊，所以跑的就快了哈哈哈。”
周遭声音起起伏伏的，吵得季盟臣心情烦躁。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季盟臣道，“想合着伙整我？我不就是输了刚刚那个比赛吗？”
“没有啊，小臣你想什么呢……”
“就是啊，我们都还不知道你输了呢。”
“尧哥，你们到底咋了啊？”有人出声问道。
“没什么，他输了。”陆小尧淡淡道。
“没事儿啊小臣，不就一个游戏嘛。”
“他不只是输了场游戏。”陆小尧又道。
“啊？啥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们继续去玩吧。”陆小尧笑了笑道，“重新分下组，我不想和季盟臣在一组了。”
“啊？那，我也不想啊……”
“我，我也是啊，他有时候总是耍架子……”
“对啊，他一生气就随便打人……”
小伙伴们快速把自己分好了组，甚至冒出了一个三人组，只留季盟臣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到底是小孩子，着急忙慌的避免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之后便什么也不顾了，一群小孩子头也没有回，还和刚才一样分头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陆小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呜呜……”季盟臣小小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看着小伙伴们愉快的背影，眼眶中泛起了泪水，“连你，你怎么也不理我了……”
孩童时代的想法是单纯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中间没有过度。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虽思想稚嫩，但平日里相处时，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们都能感觉得到。
可能有的人会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很正常，多担待些。但陆小尧和季盟臣站在同为孩子的立场之上，不喜欢他的做法就是不喜欢，凭什么要多担待？
谷秋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与他相距仅百十来米的一处街角，有一个叫陆小尧的孩子以自己幼稚的方式，想着呵护他作为一个“瘸子”脆弱的心灵。
虽然不知道，但此刻，他的心就是暖的。
不知是因为上天带来了某种神奇的感应，还是季盟臣那个小屁孩喊得那声瘸子，勾起他的那些美好大于痛苦的回忆，对，现在想来，的确是美好多一些。
“哥！前面就是拉面馆了，你快推上我加速跑过去！”谷秋兴奋道。
“这多危险啊……”羿炀表示拒绝。
“哥~~”试试撒个娇？
“……”
接着，一阵风似的两个人直接刮进了拉面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