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离开这里还能去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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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江寻身后，那师生三人快要抖成筛子了。
只有江寻面对这凶残的场面，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也是因此看见，那些飞溅的血液，破碎的灵魂和□□，在飞溅的过程里，被那些红色的规则线条快速的吸收，消失。
红衣诡异在这个过程里，周身翻涌的怨气凝滞了一瞬，怨毒的眼神里，竟闪过一丝宛若满足的神色。
然后，缓缓消散了。
与此同时，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恶臭，也快速的消散，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隔壁教学楼的光，重新透过窗户，微弱地照亮了狼藉的生物准备室。
“结，结束了？”在长久的安静后，是李老师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有人回答他。
秃顶男瘫坐在门边，双目失神。瘦高男满脸是血，昏迷在地，生死不知。
王恒已经消失了。
那些看起来凶残的碎肉和血液，统统不见，他的存在就像被橡皮擦擦过一般，只有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还留在这里每个人心里。
江寻静静地感受着周围规则线条的变化。
那庞大而扭曲的规则核心消散后，本来缠绕在这个诡域里，无处不在的规则线条，也在快速淡去。
就好像构成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达成后，这里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这个诡域正在消散。
所以，祭品合格。
规则……满足了。
“走吧。”江寻淡淡开口，朝着那扇原本紧闭，此刻却透出光线的大门走去。
李老师三人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苏倦也就落后一步，穿过生物室，来到门口。
这期间，江寻注意到一件事。
本来摔落在地上，碎裂一地的玻璃碎片，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本来彻底碎裂的标本瓶，还好好的放在架子上，里面那双青蛙眼睛，正默默看着自己。
但是，在地上，瘦高男却还躺着，他正缓缓睁开眼睛，同时，脸上从无到有的迅速浮现出青红交错，仿佛被暴力殴打般的颜色。
“唔……”他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不断抽搐的眼睛，浮现出扭曲狰狞的颜色。
江寻来到了门口，秃顶男就瘫坐在门边，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然后，江寻将大门拉开，耀眼的光，洒落在他的脸上。
走廊上，一排灯光，明亮地照亮眼前，明明只是冷白的节能灯，但却给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犹如被阳光笼罩。
“我们回来了？”李老师的声音从疑惑到激动，“我们是不是回来了？我们成功回来了？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好像是……”林晓琪说。
“真的是，我们回来学校了？”胡明坤说。
最后是苏倦的轻笑声：“看起来是成功离开了诡域，混杂着最为复杂到让人作呕的味道，却最是真实。”
随后，苏倦一边轻轻推着江寻让他继续往后走，一边对秃顶男意味深长地说：“背叛啊，王恒就是这么死的。”
秃顶男本来已经爬起来要跟上他们了，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正痛苦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瘦高男。
他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朝着瘦高男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寻没再关注身后的情况，他从生物准备室走出来，就发现规则侵蚀的感觉在消退，但就像是列车进站还没有停稳一样，他们还处在现实与诡域的夹层。
墙上剥落的墙皮消失不见，顺着墙壁流下的暗红液体也没了，在他不断往前走的过程里，晚风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微凉，迎面吹来，驱散了那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们来到一楼，黑雾彻底消散，校门在不远处清晰可见。
街对面的小超市闪烁着灯光，甚至偶尔驶过的车辆引擎声，都无比真实地传入耳中。
几个晚归的学生说笑着走出校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那么美好。
“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林晓琪喜极而泣，用力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胡明坤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对着校门外大喊：“喂！我们在这儿！”
“快快，先离开学校再说。”李老师推着他们，催促他们赶快走。
江寻的脚步也快了一点，但又被苏倦的目光重新钉在了原处。
苏倦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望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江寻的表情，冷的就像死人。
不，他就是死人。
离开这里，回到正常世界，他只会继续腐烂，直至灵魂没有了寄宿体，彻底泯灭。
他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就在他经历飞升雷劫，被太上老祖利用规则之力摘取道果的时候，他的身体，他的神识都崩碎了，最后就剩下灵魂来到这个诡域世界。
他已经投生在地狱里，他还能去哪里？
至少，留在这里，他还可以继续窃取规则之力，继续成长，变强，最终以新的姿态，强势回归。
所以，他无法离开。
那扇大门，就像阴与阳的天堑，他无法跨越一步。
“你……”苏倦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他们会伤心的。”
他指的是李老师三人，历经风险最终活下来，但“江寻”永远离开，会让他们极度难过。
可这又和江寻有什么关系？
他都这样了，还需要在乎别人的情绪吗？
他需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残酷，怎么活着？如何活着？以及，真的能活下来吗？
苏倦叹了一口气，说：“你安息吧，你的葬礼我会参加的，每年祭日也会来看你，你好好投胎，千万不要化成恶鬼，再冒出一个诡域。”
说完，苏倦还双手合十，对江寻拜了拜。
江寻：“……”
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就在这时，李老师三人已经一口气跑到校门外，转身对他们招手，“快啊，快啊！”
江寻的眼球，僵硬地再度落在苏倦的脸上。
苏倦对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要走。
但就在这时，江寻的手，却一把抓在了苏倦的肩膀上。
苏倦疑惑地回头看他。
“你的能力不错，我要征用。”江寻说。
“什么？”瞬间听懂潜含义的苏倦，桃花眼睁大。
江寻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手中的破妄之力，狠狠打在天空上。
只见那天空上，有一团正在缓缓消散的规则线条，被破妄之力击中。
不过练气三层的破妄之力，在面对这规则世界本体的时候，犹如蚍蜉撼树。
然而江寻的这个举动，就像是再度戳在了凶残巨人的神经上，本来都已经要缓缓褪去的身影，猛地膨胀开来，一场疯狂快速的增殖，暗红色的规则线条，瞬间凝聚，且扩散这个世界。
校门外，李老师三人的身影，眼看着变得扭曲，模糊。
苏倦气的眼睛瞪圆：“你！”
他挣扎着，要离开这里，但江寻的手掌，却像铁一般的抓着他。
“放开！”他的脸上，没有从容淡定。
但这个时候，即便苏倦挣脱也晚了。
诡域在江寻的刺激下，重新降临，笼罩在这个校园，那似有若无的腐臭味再度浮现。
身后不远，传来秃顶男绝望的叫：“又来了！又来了！啊啊啊！”
但让江寻有些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校园诡域的根源已经被他们消除，那些规则线条虽然疯狂舞动，却像是什么都抓不到一样，显得有些徒劳。
江寻的眉心蹙紧，意思是诡域无法成型吗？
自己亲手堵了自己的退路，那种被他强压下去的窒息感，又翻涌了上来。
好在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飞舞的规则线条，像是找到了什么，终于变得稳定下来了。
稳定下来的规则线条就像有源之水，有根之树，眼看着膨胀凝实，近乎于张扬的朝着江寻当头压下。
“啊啊啊——”秃顶男的惨叫声还在耳边。
江寻淡定地望着那片压下的规则线条，眼底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对实力复苏的刻骨追求。
“轰隆！”
黑暗突然滔天的巨浪，当面拍下。
……
江寻只觉得眼前一花，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学校门口，而是一个老旧大楼的一楼大堂。
光洁的米白色大理石地面，映照着顶灯冰冷的光，四周是光秃秃的墙壁，只有正对面是一排紧闭的楼梯门。
在他身后，是厚重的玻璃门，门外是浓郁的化不开，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
在他面前，一共有六个人。
一个是苏倦，一脸怨气十足，又透着几分无奈地看着他。
还有来不及离开校园诡域，就被一起拉进来的秃顶男和瘦高男。
另外，还有三个陌生的新面孔。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看起来五十多岁，脸色惨白的大叔，正哆哆嗦嗦地试图用对讲机呼叫，但里面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
一个穿着某平台蓝色外卖服，头戴头盔的年轻小伙，正焦躁地原地打转，不停地看着毫无信号的手机，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单超时定了……差评扣钱……这他妈到底是哪儿啊？”
还有一个人，则显得格外突兀。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公文包，看起来三十多岁，表情是几人中最镇定的，甚至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的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大堂的环境，以及刚刚如同变戏法般出现的江寻四人。
“又、又来了四个？”保安大叔看着凭空多出来的江寻他们，声音发颤，对讲机差点脱手掉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巡个逻，按了个电梯，怎么就……怎么就跑到这鬼地方来了？还出不去了！”
外卖小哥都快哭了，带着哭腔喊道：“大哥们，这哪儿啊？我电驴还停在楼下呢！客户肯定投诉了！”
只有那个西装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大堂正中央那部指示灯幽幽亮着的老式电梯上。
“如果我没猜错，”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让人绝望的字眼，“麻烦，就在那部电梯里。”
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补充了一句，“这栋楼的电梯，以前死过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离开这里还能去哪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