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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83 落花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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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满心满脑都是布庄闹鬼事件,脚步不免快了些,一路上不停向许流年打听那边的情况。
直到许流年推测,布庄那边未传出伤亡,应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怪,青鸾才停止追问,认真拭了拭额角汗珠,稍微放慢了脚步。
一行人抄的近道,途径一处峭壁窄道,偏是一阵风过,岩壁上突然滚下几块碎石。
许流年耳目灵快,下意识捏指结印,瞬间在上空撑开一个结界。
只听身后一声闷哼,许流年一惊,忙散了结界。
但乱石也未落在众人身上。原来洛清欢几乎与许流年同时,也撑起一道结界。
许流年的结界撤了,她的没有。
青鸾艳羡,“你又一次点燃了我修道的欲望。”
“你现在学有些晚,怕是根基不牢,”叶舞尘插话,“不过教你一些功夫防身,倒也不难。”
“好啊。”青鸾展颜一笑,又有些不解,为何这位小仙君说话的时候总是绷着一张脸。
唯卿影笑而不语。
“你怎么样?”许流年落后几步,低声问洛清欢。
方才他撑结界用了灵力,怕是伤到她了。
洛清欢收了结界,瞟了他一眼,“你猜猜看。”
许流年叹了口气,传音道:“你将禁制撤了吧,我不会不告而别。怕我有时候忘了,不经意伤到你。”
洛清欢摇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总不相信我们。有些事我们可以处理好,不需要你事事操心劳力。”
是了,她“挟持”了许流年,为防他使计脱身,还加了道禁锢灵力的术法。
对于许流年来说,这种术法根本不在话下,所以她特意加了反噬咒,他若强行挣脱,一定会伤及她的灵力。
她笃定他不会冷酷到这种程度,就算他们只是同门。
“你又何必。”许流年道。
“跟师兄学的。”洛清欢不为所动。
先前若不是她扯着他的衣袖带他出来,只怕他现在还在客栈待着呢。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好了,但谨慎起见,你先跟我们待几天,果真没事,随便怎样。”
许流年见她坚持,终于噤了声。
青鸾与卿影走在前面,嘁嘁喳喳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忽而青鸾转过头来道:“许大哥,你也不必着急走,到时候给你们看看我家祖传的宝贝,保证你们不虚此行。”
她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
“我家藏了一本古籍,是我曾曾曾祖传下来的,里面有关于上古凶兽的记载,到时候我偷出来。”
“当真?”洛清欢眼神一亮。
“当然真,我曾经见过一次,可惜只翻了几页就被我父亲发现了,坚决不让我再看,说什么怕影响我的性情。”
她皱皱鼻子,颇不以为然。
一行人到达布庄时,日已西斜。
一个小伙计拎着包裹刚出来,一抬眼望见自家小姐,不由大喜,忙往回跑,边喊:“小姐回来了,燕姐姐、莺姐姐,你们快来抓啊!”
“……”
布庄员外柳石听说女儿回来了,急匆匆从后院赶了出来,一见面又急又气又心疼,圆乎乎一张脸更显喜感。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着急的嘛。”青鸾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后。
“你又没出过远门,万一磕了碰了受伤了,爹不得心疼死吗。”
柳员外一边转着圈打量着女儿有没有受伤,一边忍不住唠叨,“以后你再不告而别,我就把你关起来。”
“爹,圈在屋子里的花是长不大的。”青鸾指了指身后的洛清欢,“你看我这位新朋友,她也不比我大,可比我强多了。”
柳员外才分出神来,打量着女儿带回来的朋友。
“都是好孩子。”他点头道,又问青鸾,“你是邀请他们来住吗?”
青鸾连连点头,“他们救过我的命,我想让他们多住段时日。”
怕他们不自在不愿多住,又嘱咐柳员外道:“反正不管住几天,你就不必管我们,让我们自由自在的,可好?”
柳员外一听是救命恩人,不由肃穆起来,又要重金酬谢,又要设宴款待,青鸾一顿安抚嘱咐,方才罢了唠叨。
忽而想起这次回家的原因,她环视四周,并未见到异常,丫鬟小厮如往常一样,忙碌得井然有序。
“爹,听说家里出了怪事,到底怎么了?”
说着看向身后,“我怕出事,特地请来了我的朋友们,他们都是修道的仙君,会捉妖的。”
柳员外刚开始还强笑着摇头,嘴里念着“没什么事”,一听她请回来的朋友会捉妖,不由眼睛一亮。
“也不算什么大事,几位小仙君要是能看出蹊跷,就更好了,老朽必重金相谢!”
青鸾撇嘴,嘀咕道:“俗气。”
因怪事总是发生在夜里,柳员外就先请大家去住处休息,晚饭时再详述情形。
洛清欢喜欢与卿影同住,就选了一间大点的客房,刚歇了片刻,就听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竟是青鸾。
她可怜兮兮道:“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但我想与你们同住,可不可以?我没什么兄弟姐妹,平日里都没有人陪我说话,闷在家里好无聊。”
洛清欢无奈笑道:“你这个表情,谁忍心拒绝。”
青鸾眉开眼笑,轻车熟路地从橱柜里拖出被子枕头,摆放在矮榻上。
收拾妥当,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三人便溜达出门,转到后面的园子里。
洛清欢以为,他们住的小院子已经足够别致,不但亭台池榭俱全,还单配了膳房、浣衣室。
没想到小院后面别有洞天。
从角落的小门出去,后面连接偌大一个园子,花木菜畦,蜂飞蝶舞,闲适得很,倒不辜负“桃花源”这个名字。
三人正悠哉游哉,一抬头,发现远处亭子里坐了俩人,是许流年和叶舞尘。
“你们也出来散心?”青鸾笑眯眯地走上前去。
“我们出来查看一下有没有异常。”叶舞尘正色道。
洛清欢暗笑,见惯了他恣意洒脱的样子,这样一板一眼实属少见。
随即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许流年。
他眼里有光,应无大碍。
“查到什么了吗?”她问叶舞尘。
叶舞尘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没有察觉到丝毫妖气。要么它不是什么大患,没有大造化,要么就是另一个极端了,它隐藏手段太高,连我们都蒙骗过去了。”
隐藏手段……太高?!
许流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明明给他提示,既然没有妖气,或许可以往符、蛊之流考虑,之后他便皱着眉头开始分析,却原来就分析出这么个结论?!
不等他开口,青鸾先紧张起来,她张望四周,压低声音道:“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梼杌吧?”
“是啊,”洛清欢看热闹不嫌事大,“万一真是梼杌,时不时来捣乱,你们打算怎么办?”
“要不……你们多住些时日吧。”青鸾央求道。
“你放心,消灭不了祸患,我们不会走的。”叶舞尘安慰道,转眼见洛清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顿觉不自在起来。
“修道者,天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我说的也没错啊,是吧大师兄?”他强行找了个台阶。
他的一本正经让许流年有些疑惑,略一思索前因后果,他便懂了,于是点头。
“太好了,还是你们最慈悲为怀!”青鸾欢喜道。
一旁随便都行的卿影嘴角一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慈悲为怀……说的不是和尚吗?
但这多看的一眼,瞬间让她不淡定了。
她看见,青鸾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含羞带怯地,悄悄瞥向了许流年。
不对,眼前这个状况,怎么好像不止一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看了看叶舞尘,不由惋惜,目光掠过许流年,落在洛清欢身上,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什么时候闹矛盾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晚餐丰盛得令人咋舌。
柳员外的热情委实让人招架不住,要不是众人一致劝阻,他恨不得给每个人多添三碗饭。
“多吃点,瞧瞧你们,都太瘦了。”虽然不便再为他们添菜,他还是忍不住张罗。
“这道桂花鱼翅可是我亲手做的,也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还有这个,凤舌笋丝,味道鲜美得很,你们多吃点。”
洛清欢已经吃饱了,见其他人还没放筷,便问柳掌柜:“要是方便,您不如说说,这段时间布庄出了什么事。”
柳员外精神焕发的脸渐渐凝成了一团,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净闹些怪事。这件事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好在不会伤及性命,只损失些钱财。村南边的油行张掌柜才可怜呢,一家七口不明不白地就丢了性命,一夜之间只剩了七具白骨,连小孩子都没放过。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听说是食人魔干的……”青鸾压着声音补充道。
洛清欢悄悄看了一眼许流年。她自“苏醒”那日起,并未听说此事,想来是在这之前发生的事。
至于许流年,他与自己差不多时候“苏醒”的,大概也难知晓。
果然见他向自己望过来,眼神闪过疑问。
她爱莫能助地摇头。
“您说的这件事我们知道。”叶舞尘皱着眉,“那次是我师兄善的后。”
许流年顿觉不详,果然听他继续道:“师兄,你再给我们讲讲,你怎么收拾的那只食人魔吧。”
他微微一愣,继而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夹了根笋丝。
“并不是什么难缠的妖怪,不提也罢。”
“不难缠?”叶舞尘难以置信,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位置,“可是师父说当时你中了它的圈套,被它伤了肺腑,许久不曾愈合,所以你才闭关修复的……”
洛清欢扫了一眼许流年的胸口,向叶舞尘道:“师兄懒得说,不如你来说,你还知道什么?”
哪料叶舞尘更惊讶了。
“师姐你应该更清楚吧,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那个魔头怎么化成你的模样,师兄怎么中的圈套,还是你跟师父说的啊。”
洛清欢愣住,霎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说什么。
场面一度冷寂,柳掌柜忙打圆场。
“既然那个食人魔已经被许仙君收拾了,我们就安心了。许仙君不想说,一定是不想张扬。”
洛清欢顺势点头,又将话头引回正题,问起布庄发生的怪事。
“事情说大也不大,原是布庄丢了钱。”
关键是,不知道这个钱怎么丢的。
布庄密室里有个钱柜,这段时间里面的银票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减少。
不管钱柜锁得多严密,保管得多周全,甚至自己成夜在那里守着,确保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可里面的银票还是在变少。
叶舞尘的眼神一下就亮了,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玉荷叶。
难道那个“小偷”也有个隐身的宝贝,凭着障眼法干出这种勾当?
“晚上守着钱柜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问。
柳员外摇头,“没有动静,门外面特意安排了家丁把守,我就在里面看着,整宿都没合眼,可是早上一看,钱还是少了,你说可不是闹鬼了?”
洛清欢摇头,“鬼碰不了人间钱财,只怕是些邪魔外道。今晚我们就去看看,是什么在作怪。”
卿影赞同,“早点解决了这桩,我们也好出去转转,看还有没有别的邪祟。”
一旁的青鸾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嘟着嘴不说话了。
自己女儿的情绪,柳员外这个做爹的看在眼里,知道她不舍,便笑道:“不是什么急事,你们远道而来,先休息几天再说。”
洛清欢心里琢磨的是,还不知许流年到底什么状况,匆忙来回,劳碌奔波的,在外面遇到状况反而更不好收拾,倒不如先住几日,稍作休整。
没等她接话,只听卿影苦笑道:“员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您也知道,眼下世道不平,说不定又有哪儿遭难呢。”
洛清欢和叶舞尘都看向她,一个是惊奇,一个是幽怨。
前者惊奇的是,一向不愿管这种琐事的师姐,怎么今日这么急着想走,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者幽怨的是,第一次遇到心动的女孩,没等相处就要离开,不免心中遗憾。
柳员外知道女儿不称心,但既然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也不好因为一己私念强留他们在此。
“既是这样,你们就自便吧,不过今后路过,若没有歇脚的地儿,就来老朽这儿,我和青鸾随时欢迎你们。”
瞧着女儿委屈巴巴的表情,他也心疼,可女儿跟他们这些修士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情无法强求,他帮不上忙。
时已午夜。洛清欢和卿影守在密室里面,叶舞尘守在密室外面。
至于许流年,则被强行留在客房里休息了。
因为洛清欢说,“这等小事还要师兄出马,也太小瞧了我们‘浮玉三杰’的名号。”
害得叶舞尘一直追问,“浮玉三杰”是道中哪位伯乐封的名号。
时至午夜,密室里一直没有动静。困意袭来,洛清欢睡眼迷蒙,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卿影闲聊。
“师姐,这里是不是有你不喜欢的东西啊?”
“没有啊,这里风景雅致,住的舒服,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享受了。”
“但我觉得你想早点离开这里,是不是?”
卿影思索片刻,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问道:“清欢,你老实回答我,你跟大师兄,到底怎么了?”
洛清欢顿住,也知道之前与许流年针尖对麦芒地争辩,让他们起疑了。
但他们之间的事,一两句话哪里说得清楚。有些事甚至她自己都看不明白。
“也没什么,就是我越来越不确定,”她闷闷道,“我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可有时候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师兄可能性子冷淡了些,这样也好,免得不留神就招惹了桃花。但要说他心里没你,我看也不像。”
洛清欢叹了口气,“我原也不信,但是若真心喜欢一个人,面对他的表白,你会怎样?会躲吗?”
她撇嘴,“我向他坦诚了我的想法,可是,他拒绝了我。”
卿影还想劝她,但又不知劝些什么。毕竟她不是当局者。
就在这时,卿影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风,轻悄悄擦着她的脸颊划了过去。
“起风了?”她随意问道。
话一出口,两人都察觉到不对劲。地下密室,两层石门,哪里来的风?
洛清欢反应极快,抬手布了个结界,挡在石门前。
结界晃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隐形的东西被圈住了,试图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