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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那些过往 一 ...

  •   自从平安夜那次聚会后,Leon同家栋的关系,一下子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好了起来,常常一个电话过来,Leon便把我抛弃在一边,跑出去同家栋鬼混,回来后便兴奋的向我汇报出游的所见所闻。而我则天天窝居在家中努力的解决那些欠下的画儿,就这样不快不慢,晃晃悠悠的划过去了一个星期。

      妈妈很惊讶我的变化,终于在星期天忍不住跑下楼,看着在车库中奋力作战我的纳闷的问:“菲菲,你现在怎么都白天画画儿了?你以前不是说白天太吵没感觉么?”

      我笑笑说:“啊,是啊,但是白天热些,晚上车库里面太潮湿,阴森森的,冻死了。哦,我前些天看了以前留下的画儿,倒是没发霉,真幸运。”

      “那当然,我在里面塞了很多干燥剂和蟑螂丸。”妈妈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没有我,你那些画儿早就长毛了。”

      “怪不得,打开一股蟑螂丸的味道,我以为是哥哥放的。”

      “你哥哪有那心?哦,对了菲菲,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一直没找到时间同你说说话。”说着便轻轻得瞟了柜子一眼,“那柜子右边的门里,你放得都是同一个男人的画儿吧,是谁吖?”

      我一愣,站起来打开柜门,拿出一张素描来看了看说:“噢,这是以前学校请的一个模特,你看,长得不错吧,那时候分到我们班,就多画了他几张。”

      说完,我看到妈妈又那么轻轻地看了我一眼,说:“哦,这样,那我上去做饭了,你看着点儿时间,差不多就上来吧。”

      等她离去后,我的视线再次回转到画面上,萧桁,在那一段渴望诉说,却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描绘他的日子,纸、笔、颜料都成了我最好的倾诉对象。沉默的、运动的、微笑的、皱眉的,有时候仅仅只是身体的一个局部,比如说他的眼睛,他的手,他的唇,还有他的背影。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仅仅只是凭借记忆,那疯狂而又迷恋的记忆。

      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死气沉沉、有气无力的阳光,我回想起平安夜那晚萧桁疲倦而又无奈的声音:“我同苏遥,早就该分开了,只是无论我给她多少物质条件,提出多少方案、建议,她都不愿意放弃宁宁的抚养权。但,宁宁跟着她,性格很容易扭曲成女孩子那样,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孩子啊。”

      我慢慢的把身体靠到墙上,闭上眼睛,是啊,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宁宁,天使一般可爱的孩子。

      我记得,刚刚开始教他画画时,完全是鸡同鸭讲,最后,在我的努力奋斗下,绘画教育光荣的转变成了手工课。

      我教他在纸做的青蛙上涂上翠绿的花纹,教他在纸做的飞镖上涂上金色的光芒,教他在纸做的小船外面涂上蓝色,在里面涂上棕色。他最喜欢缠着我,用纸折两把宝剑,用黑色的笔,写上只有他看的懂的鬼符,然后扑上来同我厮杀,我们从楼下杀带楼上,再从楼上杀到楼下。

      那个时间段,苏遥常常很放心的把宁宁交给我,自己抽出时间出去,做头发,买衣服,或者敷脸。萧桁往往很忙,偶尔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无奈而又好笑地看着我们,放任我们在他身边闹腾,并不时的从地上捡起被我们撞落的东西,玩具或者水果,哦,还有被我们丢来丢去的靠垫。等到实在是吵的他无法忍受的时候,便轻轻地笑骂一句,“两个小鬼,闹死了。”每当此时,我便很无耻的偷偷指使宁宁,把战火的范围扩大,拖他下水。

      有时候想想,那也该算是我人生中最癫狂的日子了,我着迷着关于萧桁的一举一动,却又受到心中那淡薄的道德观的谴责;想要努力的靠近他一些,再近一些,却又在与苏遥的自我对比中自卑的一塌糊涂。就这样,日子便在这种迷恋与自我折磨中晃晃悠悠的渡过。

      在那年大一的暑假,我同萧桁的交集才真正的多了起来。在我期末的时候,苏遥的母亲打电话来说,苏遥的父亲病重。

      于是,萧桁便立马从他忙碌得工作中抽出了时间,带着宁宁同苏遥火速的回了苏遥的老家。那几天,我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对于别人同我说的话我又异常的敏感,我努力得在那失去平衡与冷静的空间中生存,偷偷的患得患失。每每看见手机便死死地盯着看,努力的在联系同不联系中挣扎,每每翻出那个号码,却又发现没有按下去的勇气,挣扎到了最后,我只能给苏遥打电话,似乎是很关心的口吻,询问他父亲的近况,听着苏遥有些哽咽的声音,我无奈的微笑。

      终于,在萧桁离开之后的第8天,我又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天上午,当我放弃希望、无精打采的在网上搜索旅游咨询时,萧桁非常突然的给我打了电话,在我有些激动,有些怨恨的接起了电话的那一刻,便听到他一如往常般平稳冷静的声音传来。他说:“小菲,你放假了吧?”

      我愣了一愣回答:“是啊,前几天就放了。”

      “那么,能麻烦你辛苦几天么?”

      “什么事儿吖?”

      “苏遥的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他还需要亲人的照顾,苏遥便留下了,我和宁宁先回来了。”

      “哦,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你看,我好些天没回来了,公司里面有很多事要处理,小菲,能不能麻烦你带几天宁宁?除了你,我一时也寻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我想,那时我应该拒绝,我不应该再对他抱有幻想,但大脑在那一刻早已发热,堵塞,立马回答道:“好啊,反正放假了,我又没什么事儿,我也挺喜欢同宁宁玩儿的。”

      就这样,我便开始了保姆的生活。

      我一挂了那个电话,便屁颠颠地跑去萧桁的公司,那是我第一次去他的公司,我在接待台前结结巴巴的同那位美女说明来历后,她便微笑着起身,带着我往里面走去。一打开萧桁办公室的门,我看到一个秘书类型的女子,正手忙脚乱地讨好含着眼泪的宁宁。

      我轻轻的喊了宁宁一声,他立马转过头来看我,然后在两个女子讶异的目光中,迅速扑进我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我无奈得抱起他,看了看那个秘书手中的芒果一眼,安慰似的拍了拍宁宁的脑袋说:“这小鬼总说芒果的气味和榴莲一样臭,所以死都不肯吃芒果。”

      说完,我看到那个秘书同样无奈得看了看手中的芒果,然后对着我笑着说:“是方小姐吧,萧总去开会了,让你在这儿等他一会,就开完的。”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两位美女便火速的退出了办公室,等我刚刚走到沙发边,秘书小姐又送进来一杯茶,笑着说:“方小姐,我就在外面,有需要开门叫我一声,或者打820找我就行。”

      我继续点了点头,她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宁宁等看到门关紧了,便从我怀里抬起头来,眨着湿淋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嘟嚷着:“小菲姐姐,小菲姐姐,我们去找爸爸吧。刚刚那个坏蛋不让我去。”

      我也学着他嘟了嘟嘴巴说:“啊,我一来,你就要去找你爸爸,都不要我了,那我以后不和你玩儿啦,哼。”说完,我马上把脸埋进手心里,呜呜的装哭起来。

      宁宁便在边上慌忙地喊:“小菲姐姐,你别哭嘛,那,那我不去找我爸爸了,我陪你玩儿嘛,啊,你不要哭了啦,好不好啦,我陪你玩儿。”

      我把手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他问:“玩儿什么?”

      “躲猫猫?”

      “不好玩!”

      “飞飞机?”

      “没意思!”

      “那你说玩儿什么?”宁宁一脸气愤的抓着我的辫子尖声吼道。

      我笑笑,一把把他从我身上提起来放到沙发上,一边闹他痒痒一边坏笑着说:“玩儿这个,挠痒痒,嘿嘿,叫你揪我辫子,坏孩子。”

      立马,那个小鬼头便大笑着尖叫起来,死命扭动着身体逃开我的魔爪,然后气势汹汹的向我扑来,于是,等萧桁打开门时便很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们两个在他的沙发上闹腾。

      “我刚还说,哪个人有胆子拆我的办公室,原来是你们两个小鬼。”

      我听到声音,猛的回过头,看到他半依在门上,眼中带着一丝宠爱、一丝无奈地看着我们,当然还有那个秘书小姐好奇的、好笑的目光。刹那间,我回过神来,迅速拉开趴在我身上的宁宁坐直,红着脸小声的抱怨说:“啊,萧先生,你回来了?进来怎么都不敲门。”话没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宁宁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撒娇。

      萧桁一边低低的笑着,一边弯下腰一把抱起宁宁,然后瞟了我一眼说:“这儿是我办公司,还要敲门?”

      “呃。。。!”我顿时无语,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他。

      “走吧,带你们两个小鬼吃饭去。”萧桁把手上的文件丢到桌子上,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

      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萧桁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一个心理年龄同宁宁一样大小的孩子,他总是用好笑的表情看着我,在我偶尔犯下些小错误的时候,依然用好笑、玩味的神情笑看我,然后会压低声音对我说:“没事,没事,别怕。”那音调非常的柔软,和缓,似乎是怕惊吓到了我,似乎他觉得要是他稍微严厉一些,我便会像宁宁一般大哭起来。

      那天吃完饭后,他便掏出了一套钥匙给我,说:“我今天开始就要加班加点了,家里的阿姨就归你调配了啊。”

      我非常激动的接过了钥匙,似乎觉得得到了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心立马又跌落下去,能得到什么呢?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也有他家的钥匙,充其量是他信任我,可又怎么会不信任我?就他同我们系主任的关系,我就是真想做些什么坏事也不敢啊。在想想,他说,想很信任我,很相信我,才把宁宁交给我,于是又开始雀跃起来,可在想想,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还能寻到谁呢?突然又想,为什么要找我?找他父母帮他带不是更方便?难道我的脸上写着职业保姆么?

      就这样,我一路上纠结着,兴奋着,失落着,无比惆怅地带着吃饱喝足,一脸困意的宁宁回到了萧桁家门口。在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我扯了扯嘴角,冷冷的笑了一下,回家?回谁的家?这是萧桁的家,苏遥的家,我又算是什么人?心,就这么跌落到了谷底,自我挣扎,哀鸣着。

      我默默抬头,望了一望夏天中午那灿烂,炙热的阳光,一种深深的失落从心灵的某一个角落慢慢的弥漫、扩散。

      呵,这算不算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底下头,摊开手掌看了看,苦苦的一笑,不算啊,他还没老,只是有了妻儿。

      抚摸着掌心的纹路,我自嘲的询问自己:小菲,你难道准备做小三儿么?呵,看看苏遥,小菲,你觉得你有做小三儿的资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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