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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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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了一个房间,但林白染心情很好。成年人的感情顺水推舟,谁也没有藏着掖着;身体验证一下,两个人都觉得体验不错,虽然碍于事发突然,准备有限,并没有做到最后。林白染尤其好奇一些——道理上他觉得何一珩并不生疏,但也看不出熟练。性向这种事,能自己确认的,就算不是过尽千帆,至少也不是一张白纸。
后半夜两个人都休息得很好,没有那种初初得手的彻夜难眠。林白染想,果然是成年太久了,男人大概都觉得性首先是需要,需要独立于感情;然后才是感情——如果有的话,确实锦上添花。没什么难启齿的,也很合拍就是了。
那何一珩怎么想呢?他想问问,又觉得不太好,后来想想,先别搞这么复杂,谁知道能走到哪里。也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哪儿能呢。
但折腾太久,自觉性是有的,于是早上问何一珩,要不要叫客房服务,早餐在房间里吃?
何一珩微微脸红,又想到了什么,迅速拉下脸,断然否定。不,快起来,这家早餐可好吃了。
边穿衣服边念念有词,“老板是新加坡华裔,最早在泰国建了第一家酒店,配套了大量商业地产——东南亚是度假酒店的天堂,有阳光、海滩、深色皮肤,我觉得深色皮肤真的一看就特别阳光啊——还有香料和spa。”
“还有低廉的人工成本,这才最关键啊,资本家。”林白染拗不过他,也起床洗漱,含着一嘴的牙膏沫儿。
“说得对。”何一珩从善如流,丝毫不觉揶揄。“总之,老板在亚洲沿着风景最好的地方布局了几十个度假酒店,好像还在新加坡上了市。它家SPA很出名,早餐也会根据当地特色进行安排。我高中有个好朋友后来学了酒店管理,又专门学了厨,去了这家酒店的苏梅岛店做行政大厨,日子无忧无虑,见到的度假客都开开心心,你令人羡慕啊……”
何一珩早已把次日要穿的衣服挂好,迅速换上。他穿得很随意,但又不是有钱生意人那种惯常的、年龄和颜色都很含糊的随意;他穿衣阶层意味不明显,但年轻人的色彩重,叛逆得很隐晦。林白染没衣服可换,琢磨着要不要回房换衣服,被何一珩凑过来抓了一下手,又顺势抱了一下;于是林白染回抱他。非常舒服的接触手感,穿着衣服或者不穿都是,怀里的身体想必有赏心悦目的体脂率,是年轻,也是自制。
林白染吻了吻他耳根,决定晚点再回自己房间;于是抓起昨天的衣服闻了闻,觉得可忍,先穿着去吃饭。何一珩失笑。
迎宾引入,“两位先生坐一起么?”
何一珩自然轻快,“坐一起,两杯美式。”他自己动手折了餐巾,扔手机在桌上占座,抬头问酒店工作人员,这里有Bacalhau吗?女孩阳光灿烂,回答也超出了范式:澳门每一家店都有Bacalhau,可以试试我们的。
取餐落座,林白染才觉得自己过于中规中矩——他在哪里都吃这些,咖啡,可颂,煮碗面,吃份水果,配上酸奶和麦片,从经济型酒店到商务五星,乏味得千篇一律;度假酒店他来得太少,人生繁忙,从无钱度假,到无假可度,到无人可共,人生的轨迹总有缺憾。
他心里一动,看着何一珩拿的一堆琳琅满目,暗自想,何一珩倒真的是个有趣的人,会生活。
何一珩边切边给他介绍,“猪扒包,这个是澳门最有名的市井小吃;港澳这边生活节奏快,虽然美食种类繁多,但普通市民吃得非常简单,我香港同学能常年靠猪肠粉加上鸳鸯奶茶过早,然后吃维生素片,我就不太行。猪扒包加一份饮料,也是很普遍的吃法,就是澳门普通人的一顿饭啦。”
他切好,分了一半给林白染,“大块猪排用专门的小钢锤捶打松骨,然后腌制一夜入味,煎熟,带骨的最好吃。配上刚出炉的面包,涂抹黄油,饱腹感和满足感都很强。尝尝看。”
他期待地看着林白染,有点不好意思,又铺垫补充,“其实这些年国内的餐厅青出于蓝得不少了,尤其对于市井美食,味道上突破并不难。我自己做过奶茶店,几年前觉得台式奶茶难以超越,春水堂那样的模式是我梦寐以求的,没想到几年后新中式茶饮就在产品上大大超越了。可能你也不一定觉得这个好吃,但我小时候经常吃这些,是记忆里的味道,总是很怀念……”
“很好吃。”林白染尝了一块,猪肉煎得有些过了,腌得略咸,但还是舔干净手指沾上的黄油,认真说道,“我很喜欢。”
“这个呢,还有这个。”何一珩又切了一块薯泥似的东西分给他,“Bacalhau,葡国名菜,是一种盐腌制的鳕鱼,怎么做都行,炸、烤、烩、焗——粤式的焗和西式的焗都可以,还可以和着别的东西炒。”
“粤式的焗和西方的焗有什么不一样?”
“西式的焗多是用烤箱,但粤菜的焗大多不是。同样是用芝士片调出很浓的味型,粤菜时常是用小洋葱和姜片爆锅,然后用黄油、芝士、高汤一起煮已经煎或炸过的海鲜,最好是肉厚的,起锅后再勾薄芡,把汤汁淋上去。”何一珩说得自己饿了,也吃了口猪扒包,眼含眷念,说得囫囵,“下次让春伯给你做。”
林白染想得多,哑然失笑,怎么跟李阿春介绍自己新的身份,“你们家少爷的炮/友”么。
一顿饭,何一珩坚持要吃有特色的,又吃了份碎猪肉minchi,吃完了觉得油盐味道略重,有点腻味了。看了会儿餐台,低声嘀咕,似在与自己商量,“要不然吃个蛋挞平衡一下吧,感觉有点咸。”
林白染刚擦完嘴,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了?重油重盐完了,吃高糖平衡一下?要不要再喝杯鸳鸯奶茶?”
“味觉上平衡一下;奶茶就不用了,美式帮助消化。”何一珩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取了个蛋挞,又坐回来,“在蛋挞这个问题上我不得不说,广式就已经很好吃了,但葡式居然暴打广式。”
“嗯,”林白染敷衍的同意一下,“一山还有一山高。”
好像关系有了质的变化,好像又没有。林白染在泡妞的时候惯常说一些不太走心但相对诚恳、副词程度有限的甜言蜜语,当做一种默认仪式;和男的就很少,本身男伴数量也不多,有限频次,基本需求;糊口而已,不值当摧眉折腰事权贵。
此刻和何一珩坐在船上,一起望着海上的风浪,心猿意马起来。他们昨天就没赌后半场,那个吻之后,何一珩草草洗了一遍泥码,换好现金之后便拉着林白染匆匆离开——居然还赢了点钱,在氹仔吃了家人气极旺的鑊气小炒,说不出菜系,勒沙却做得极妙。
他和何一珩分享了很多的吻,何一珩还就着他的手吸了半支烟。他吸烟的姿势让他想起美国大萧条时期的电影,这么清爽鲜明的人,在缭绕烟气中意外有了几分魅惑人心的力量,让人想起大汗淋漓的性。赏心乐事……
林白染的目光从海浪上收回来,落在何一珩脸上。何一珩不动声色地向他靠了靠,垂下的手握紧了他的;林白染心里一动,一切浮躁都停了,感受他手心的温度。
这也是良辰美景。
回珠海后,何一珩直接开车带他回了家,自己家。虽然对何一珩的家境有理解,知道他自记事起家境就已经不错,但亲眼见到国内普通富人的资产一般以地产形式沉淀这一点还是让人感叹。林白染杵在楼道里等他开门,脸上揶揄被他看见,“你笑什么?很小啦,自己买的。”
确实是小房子,拱北区一套公寓,目测面积没超过60平,但开间巨大,基本就是一厨一卫一卧室,2米宽的大床,相当干净——吃早餐时何一珩就让公寓管家先来打扫过了,未雨绸缪得令人赞叹。楼层高,视野开阔,这套房处在建筑拐角,270度阳台能看到海。林白染光着脚站在阳台上回工作短信,何一珩出门一趟又回来,抱着巨大的泡沫箱子,用脚抵住门,站在门廊叫他,“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