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伴我行》笺陌陌

30、族规

　　虽然岑老爷当年严苛，经常责罚岑影，却都是小惩大诫，岑影并未真正挨过岑家家法，因为只有当岑家子弟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时，才会开祠堂受家法。不过岑影小时候见识过一次家法，当时三房一个表叔犯了大罪，在祠堂接受家法处罚，被罚黑檀木杖责一百，只记得当初那人被打得血肉模糊，将养了大半年才慢慢恢复。事后父亲十分严肃地告诫自己，不可触犯岑氏家规，否则黑檀木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在祠堂接受家法处罚。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想父亲这几年所受的苦，岑影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希望身体的疼痛能够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
　　开祠堂在岑家是大事 ，得请族长主持，族中几位长老作见证，宣读子弟过错，按家规处以家法，并通知合族男子观刑。老管家去安排开祠堂事宜，由于事情繁琐，定在下午三时。在此之前，犯错者需在祠堂前跪候。岑影赶往祠堂，规规矩矩地跪在祠堂前，等候下午开祠堂。岑影昨日才被马鞭重罚，伤未恢复，从现在到下午三点，还有几个时辰的跪候思过，岑影怕自己熬不过惩罚，赶紧利用这时间运功疗伤，并提前服用了一颗医圣护心脉的灵药。他愿意接受家法处罚，但也深知家法严酷，不想熬刑不过，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还得留着性命赎罪，孝顺父亲，报答师长。
　　时辰已到，族中男子站在祠堂下首观刑，族长主持，先让岑影自己跪禀罪责，再由族中几位长老合议处罚结果。离家出走要罚一百杖，从此与岑家再无瓜葛；若想重新回岑家，还得再受一百杖，以血洗罪，洗清罪过才能重归家门。岑家刑杖是黑檀木的，足足有碗口粗，又重又沉，威力是普通刑杖的好几倍，平时只是威慑族人，只有犯重大过错时才会使用。岑影拜过祖先，脱掉衣服，只留一件媷衣，趴在又宽又厚的刑椅上。怕受刑人熬刑不过，乱动，误伤要害，一人上来用绳子把岑影的双手绑在刑椅前面的椅腿上，另一人用绳子把脚踝绑在椅子上，岑影整个人被紧紧地捆在椅子上。岑影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担心熬刑不过乱动出丑。两个掌刑人轮流上来，一人打十杖后换另一个，这样避免一人掌刑累了，影响刑罚力度。
　　第一个掌刑人抡起黑檀木，重重的责打在岑影的臀部，黑檀木特别沉，一杖下去，岑影的臀部被深深地砸凹下去，刑杖一抽离，臀部迅速鼓起一个大楞子。只一杖，岑影见识了黑檀木杖的威力，那种疼痛是钝钝地剜着骨头，让人难受却又说不出，岑影赶紧调整内息。掌刑人很有经验，每一杖都停留一下，让受刑者充分体验疼痛感。打完十杖换人，这时岑影整个臀部已经又红又肿，肌肉变得很硬，皮肤像被泼了热油，火辣辣的疼。又受了十杖，岑影的臀部变成红紫色了，好像大了一圈。再受了十杖，岑影的臀部已经变成黑紫色，重复责打的地方开始破皮了，媷衣渐渐渗出点点红色印记，疼痛变得尖锐了。再受十杖，岑影已经忍不住，身体开始小幅度的抖动，疼得大腿只抽搐。一人十杖，换了五轮，岑影已经承受了一百杖，臀部血肉模糊，鲜血把臀部媷衣染成红色的。岑影觉得有无数把刀割着皮肤，剜着骨头，岑影再也忍不住了，随着每一杖的拍打抽离，发出嘶哑的呻吟声，眼前开始有点昏乱。
　　臀部已经没有下手的位置了，掌刑人开始往大腿处责打，黑檀木重重打在臀腿交接处，那里皮肤嫩，疼得岑影直冒冷汗，“啊”的大叫一声，双手紧抓住椅子，指尖扎进椅子，十只指尖都流血了，希望能分担一点疼痛，可疼痛不减一分。责罚继续，大腿又被责打了几十杖，这时整个大腿也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岑影疼得直喊。继续责打，定会把腿打坏了，这时族长示意剩下的三十杖责打后背。掌刑人减了几分力气，黑檀木责打在后背上，直接把昨天的鞭痕打裂开，鲜血从裂痕流出。责打后背虽然只用几分力，但后背肉少，黑檀木像直接打在骨头上，何况岑影后背全是鞭伤，疼得岑影眼冒金星。黑檀木砸在后背上，就算行刑人再小心，也难免会伤了内脏，没几杖，岑影就受不住了，嘴角流出鲜血，晕了过去。有人拿来一杯水，泼在岑影脸上，岑影悠悠地醒过来，全身疼痛难忍，赶紧忍痛运功护住心脉和要穴，否则不死也残。杖刑人继续责打后背，岑影调整气息，尽量把伤害减到最小终于两百杖都打完了，岑影全身冒冷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整个后背到腿部的媷衣全被鲜血浸湿了，虽然自己提前做好准备，岑影还是低估了黑檀木的威力，若不是提前服了灵药，岑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刑罚中活下来。有人上来帮他把绳子解了，岑影想自己起来谢罚，发现一点劲都使不上，还是两个下人过来扶起他，岑影慢慢地站起来，跪下来听训，族长说完“大罪已洗，允其归家，莫可再犯，众人共勉”后，让岑影再拜祖先，责罚算完了。岑老爷让人用宽面椅子把岑影抬回家，看着岑影伤痕累累，心疼不已，终是原谅了岑影。
　　岑影伤得太重，昏了过去。岑老爷赶紧差人去客栈接来南宫霖师徒俩。南宫琪拿出医圣伤药，给岑影上药，折腾了大半天才上好药，岑影还没醒过来。
　　岑老爷留老管家看着岑影，自己和南宫霖师徒到客厅谈话。南宫霖不好意思抱拳作揖赔罪，说:“岑老爷，都怪我徒弟糊涂，当年错把影儿当作孤儿带回家，害得你们父子分离多年，我们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岑老爷赶紧回了个礼，说:“怎能怪令徒，是犬子刻意欺瞒，这些年多亏你们照料，影儿才能安然无恙，还学得一身本领，我感激都来不及。如果当初令徒没带影儿走，他小小年纪离家出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影儿这次受到教训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希望你们能留下来，让我略进尽地主之谊，感谢你们多年来对影儿的照顾。”
　　岑影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好在他内功深厚，每天运功疗伤，又有大家的精心照顾，岑影的伤慢慢好转了。岑老爷找回爱子，心情大好，身子骨也慢慢恢复了，脸上挂满了笑容。
　　南宫霖心想:岑影和父亲分开多年，现在伤又未痊愈，让他留在家里，一来养伤，二来尽尽孝道，让岑老爷享享天伦之乐，就带着徒弟告别了。师父待岑影最好，岑影舍不得师父，但多年未尽孝道，父亲身体又不好，需要自己照顾，岑影只能依依不舍地拜别师父。

作者有话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你父亲的责任说岑家家法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你偏用试试，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