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宇智波存活指南》超喜欢百香果

70、思虑

　　今天是新月夜，头顶的天空如同漆黑的幕布，掺了点星星，流云翻涌着滚过，似是水墨画上不经意的一笔，在止水的瞳孔里映下了几近是蓝的痕迹。
　　八代站在房檐下的阴影里，半边的肩膀沾了点光，有什么东西，正从那片小小的土壤里钻出，落在止水的脚边。
　　“我上回和你提到的事，怎么样了？”
　　是指监视村子和曜的事情。
　　止水的胸口里泛起一阵反感的情绪，他压了压，垂着眉，将自己计划好的一部分说了出来，“觉得宇智波一族与九尾相关的人只是极少数，比起这个，我认为，村子里大部分人抵触宇智波一族的原因更偏向于嫉妒。”
　　说出一部分的真相，将真正会挑起矛盾的点模糊化，在这之前，止水已经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处在一族与村子的夹缝间，他利用着自己目前能够做到的方式，尽可能地缓解双方日渐紧迫的局势。
　　当然，对于目前情况而已，这只是杯水车薪。
　　八代也有自己的眼睛，对于止水的报告，他并不打算全部听取。
　　“宇智波一族被嫉妒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想要九尾相关的事情，他们只是没有在你眼前表露内心罢了，作为一族新一代中的佼佼者，你要用你的眼睛看清楚啊，”八代发出了命令的声音，陷在阴影里的眼里迸发出了属于写轮眼的红光，随后又伴着话音软了下来，“不过，以你目前的位置，还涉及不到高层，看到的事物比较片面，也是正常的。”
　　止水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实力强劲的新人，八代将自己放在了前辈的位置上，于是说出的话语里都带了教导的意思，“要为了一族去争取更高的声望，这样视野也会开阔，止水，你年少成名，做到这点没有问题。”
　　止水感觉到肩颈上有压迫的力量，可那不过只是八代的目光，带着被本族主义框在狭小天地间的偏见，也是一族内大部分人的所思所想。
　　更高的声望，更好的地位……这一切于止水而言，真的可以提升八代口中所谓的，视野吗？
　　或许吧，毕竟维护村子与一族的和谐，是止水所期望的事情，为此自然需要地位与名望的提升，同时也要得到一族高层的信任，虽然他不想去监视朝夕相处的同伴，但有些事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就像是曜在面对清剿山月一族时的想法那样。
　　不是想不想做，而是必须做。
　　止水血液间生出了丝丝缕缕的倦意。
　　“多谢前辈赏识，”这会儿离散会已经过了很久，曜不喜欢人群，估计已经走了吧，止水为自己心里的这点想法感到失落，他重新看向八代，“前辈还有其他事情吗？”
　　“有的，”八代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份资料，止水扫了一眼，注意到用的是警务部的文件纸，“是关于那家伙的情报，我让人收集的，说实话，有这样的出身，生了那样孤僻的性格也不奇怪。”
　　止水接过，心里一时有些复杂，他将折叠着的纸张打开，头顶的位置，一只漆黑的乌鸦嘶鸣着飞过。
　　如果是几星期前，止水会将这份情报认真地分析一遍，但八代也没想到，曜会把自己的记忆直接给止水。
　　因此什么“血腥祭祀”，“七岁的小孩子是如何逃出那样的地方的？”，“弑亲者”等等……细思极恐，光是看着便会令人忍不住心生怀疑的事情，止水只是平淡地将它按着原本的折痕叠了回去。
　　“最近她有异常举动吗？”八代问，他知道曜和止水关系亲近，想让止水说出真实的曜的情报，就需要这样的文件施加心理压力，令止水产生一定的动摇。
　　可惜，失策了。
　　止水看着眼前前辈的脸，实话实说，倒有些讽刺，“她最近在研究火遁术，除此之外就是每天按时的修炼。”
　　“真的吗？”八代怀疑，“依我所见，木叶高层应该也有将她设为一族内间谍的想法，你没有看漏什么吧？”
　　止水肯定，“真的。”事实便是如此。
　　“这份文件你就拿着吧，继续看紧她，但要注意，别被影响了。”看着他笃定的样子，八代只好作罢，丢下这句话后，他顺着这条巷道，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是。”
　　止水望着八代的背影。
　　两秒。
　　四秒。
　　八秒。
　　终于在第十秒的时候，止水一把撑住墙，长叹了一口气。
　　还好他在先前便得知了曜的过去，不然单是靠这张纸上满是负面印象的情报，保不定他会生出什么样的误会来。
　　也算是运气吧。
　　幸好……
　　“幸好什么？”
　　止水惊起一身冷汗，头上的卷毛立起一片，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意识到刚刚太放松，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哦，那只乌鸦！他拍了下额头，随后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的曜。
　　她披着件白色的羽织，肩头的位置绣着银色的祥云，街道边的灯光顺着那纹路淌下，淹没了止水此时曲折的心路，止水紧张地抿了下嘴，视线下滑，落在曜滚落在胸前的，鸦黑的卷发上。
　　“曜……”止水心虚地眨了眨眼，“你怎么找到这的？”
　　“怎么找到的啊……”曜走近了一些，表情似笑非笑，她歪了下头，卷发被拨到一侧，听完了刚刚对话的部分，她完全没有站在这说废话的心情，看着眼前躲躲闪闪的止水，她吐出的话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曜是个很少信任别人的人，为了防止她和一族出现更大的裂痕，止水才选择将监视她这件事瞒了下来……现在倒好，裂痕什么的不说，他自己倒是玩完了。
　　现在该说什么？听我解释？那不适合放在曜身上，道歉并坦白？曜不相信怎么办？不管了，目前好像就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你回村后的事情，警务部的高层不信任你，所以让我监视你，我没有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止水将刚刚的文件递给她，“这个是我刚刚拿到的情报。”
　　曜接了过去，她并没有细看的打算，只是随意地扫了两眼，便用掌中焰将其烧成了灰烬。
　　止水感觉自己也跟着化成了飞灰，他忐忑着，期望曜能说些什么，但曜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
　　连忙追上去拦她，止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曜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放手。”
　　止水改为双手抓着，见她话音淡漠，心都要裂了，“不放！”
　　他一皱眉，“我不放。”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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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有些重了。
　　曜看着止水脸上露出的，星星点点的伤心，自己也如同感同身受般，皱起了眉。
　　她确实是生气了，但这并不是针对止水接受监视任务的行为……她对人的信任很薄弱，这是真的，但止水不一样，她不至于情绪化到看不出止水在这件事里的立场。
　　她只是，有点理解在人体实验基地时，止水的感受了。
　　那种看着对方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迫负重前行，消耗自身能量的心痛。
　　和曜同龄的人，大部分都才刚刚从忍校毕业，也就是说，止水的这个年纪，也就刚刚成为下忍一年。
　　和平年代，安稳下来的木叶村已经不会再让经验不足的孩子们，主动陷入危险的任务中。
　　帮人除草，清理河道垃圾――尽是些悠哉游哉的任务，而与他们相比，十三岁的止水，已经是需要执行国家相关任务的上忍了。
　　家族矛盾的这些事情，其实他完全可以以任务繁忙，或者心理无法接受而拒绝，但这些事情就算他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止水明白这点，所以便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哦，还有她的一些事情。
　　那他可真是“清闲”。
　　曜回想起一些人对止水的评价――身先士卒的天才忍者，登时便气得想跳脚。
　　好个身先士卒啊！
　　一把抓住止水的领口，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这个高自己整整一个头的人按在了墙上，披在肩上的羽织掉了，她懒得去管，只是强制锁住了止水的动作，逼迫他看着自己。
　　止水怯怯地看着她，有些讨好地缩了缩身子，保持着一个能让曜平视的高度。
　　“曜……”大名鼎鼎的瞬身止水露出了他这辈子都罕有的惶恐，他的手还抓着曜的手腕，那么小小一截，他一只手就能握死，此时却怕她轻轻松松便抽身离开，真是戏剧。
　　“不放？”背着光，曜的眼睛却是亮的，她看着止水，想要将手腕抽出来，却被反射性地抓得更紧。
　　“不放。”
　　“那你别放了，”她心里的火一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刀刻般的冷意，止水瑟缩了下，曜再度用力，死死地压着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进止水的心里，“除了这个呢？还有呢？”
　　今天的例会，她虽然讨厌，但还是将内容记了下来，现在联系下，止水作为每次都参加例会，并且已经获得了高层信任的木叶上忍，想来应该有不少的压力。
　　“应要求，接了为一族监视村子中，人们对待宇智波一族态度的任务……不过我觉得这只是在给他们的行事找借口，所以，隐瞒了很多。”
　　止水现在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从里头漏出了一串曜不知道的讯息。
　　“行事？”
　　“前段日子的集会上，有人提到过政变。”
　　政变……光是听着，曜的脸色便难看了几分，止水继续解释，“被富岳先生拦下来了，他认为还需要观察一下木叶的态度。”
　　曜问：“所以你想阻止他们，不难受吗？”
　　止水打了个哈哈，“也还好……”
　　感受到曜手里的力度加重，他大感不妙，立马交待：“难受。”明明是同个村的同伴，却要这样，不管是谁，站在止水的处境，都会觉得不安。
　　曜知道这点，扯下下嘴角，文不对题地来了一句，“我捅自己的时候也很痛。”
　　她松开了手，但不满的怒气还环绕在周身，排斥着止水的靠近。
　　“我知道，”止水一垂眼，突然反应了过来，漆黑的瞳里窜起一束亮光，“你不是不信我？”
　　曜烦躁地别过头，“既然都这样，为什么还要来接手我的事情？”
　　她现在可不需要执行任务，是火影认证的清闲人员，自己调查也没有什么问题。
　　止水有多喜欢往自己头上揽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监视村子的态度，监视她的情况，看起来对于目前的止水来说，这些还都是可以应付的小事，但主要是一族高层的态度，不容许他进行敷衍，即便是做样子，也要一个认认真真的壳才行。
　　估计他是想在监视村子任务的途中，替她打听那些事情……
　　而这些，只是因为――
　　“我觉得山月一族的事情已经够了……你能专心研究忍术，不用管外界的事情，我觉得这样很好，”止水这么说着，试探性地扯了扯曜的手，“你知道的，最近不知道谁把你任务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很多人都很好奇你，要是你去调查这些相关的事情，说不定……”
　　他没有说下去，曜的肩膀垮了下来。
　　说不定会被用心险恶的人设计，说不定会被无数人戳脊梁骨，说不定……
　　所以即便很累也要揽过这些事。
　　曜在这时突然想到，要是她和止水的关系公开，对她不满的人，会怎么看待止水呢？
　　这令曜想到了桂的话。
　　“对不起，”她说，掐了下自己眉心，重复了两遍，“对不起。”
　　得改变造成这些的源头――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