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小时候的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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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怎么了？是家里来客人了吗？”
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里边的卧室里传了出来，打破了客厅里的静寂，听着这声音应该是才睡醒过来。
李路浩像是如梦初醒，柔声作答，“没事奶奶，就是我的一个……”
介绍到这里，李路浩突然不知道该称呼温故，瞄了温故一眼，才硬着头皮撒谎，“一个朋友，他来找我聊聊音乐上的事，奶奶您继续睡吧。”
李奶奶并没有回答，随后便听到极重而又迟缓的脚步声。
李路浩突然就跑过去，从温故的角度可以看见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李奶奶，可见卧室也不是很大。
“奶奶，您继续睡，我朋友他就要走了，我去送一送，您就别出来了。”李路浩似乎一点都不想让李奶奶看见温故。
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家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骗呢，只见李奶奶推开李路浩的手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向客厅走来。
见此情况，温故也知道李奶奶的身体是不怎么好的，看着没有气色，一脸的病态。
随即便站了起来，礼貌性的示意了下。
李奶奶是个明白人，一见到温故的样子哪里还不懂，肯定是自己孙子做错事，人家找上门来讨债来了，难怪之前电视里播放面前这个小伙子的新闻时自家孙子总是恍惚的，整体只知道呆房间里面不出来。
“小伙子实在是对不住了，我这孙子做了错事，我替他给你道歉。”说着，李奶奶便迟钝艰难地向温故弯下了腰，表示歉意。
温故躲开了，前进一步扶起老人家，阻止了这样的行为。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抛弃道德去做伪证，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奶奶并不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可 能是有感而发，温故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隐隐地他居然还有点羡慕。
“你不好过，老人家也难过，你考虑清楚。”温故最后一次善意劝说，接下来就由不得李路浩说还是不说了。
他虽然没有带录音笔，可却早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能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存有善意的，在这个圈子里也只能用那些自己嗤之以鼻的虚伪手段来保护自己，活了两世了总也不能没有进步。
这好不容易才查到的证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果今天李路浩说了实情，那么这一条录音将不复存在，如果他没有说，那么他承认作伪证的那句话将会公之于众。
那时候媒体和大众的风向将会发生改变，对李路浩将及其不利，他死守的事实将会成为舆论攻击他的火力点。
温故本可拿了录音就走的，但是他还是 耐着性子跟李路浩磨着，希望他可以站出来陈述事实，而不是以录音的形式拒绝认错，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结果。
李路浩不是完全无药可救，或许还能再抢救一下，被全网黑有多无助，有多黑暗，温故知道，也因为知道才不想多一些不必要的伤害，仅此而已，不是十恶不赦温故也不想树敌，他只想找到凶手，阻止那一切的发生，留下本该肆意活着的人。
本来温故耐心耗尽，也差不多要离去，不再留机会的，但看见李路浩奶奶后突然改变了主意，碎嘴多说了几句话。
那么好的奶奶要是被连累，岂不是白白多了一笔罪孽。
就当是积德了，自从重生而来，温故对于神佛之论也没那么抵触，甚至有些敬意。
温故看了眼手表，不容商量地说，“给你一分钟考虑清楚。”
说罢，温故开始倒计时。
“59”
“58”
“57”
……
“3”
“2”
“……”
“我说！”
终于李路浩还是没能抵住温故的攻心论，在最后一秒妥协了。
在开口之前李路浩把李奶奶支走了。
温故扬眉，知道这件事可能与李奶奶有关，那么李路浩选择做伪证就说得通了。
温故转身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得环着手，抬头示意李路浩开始陈述，无需废话。
李路浩深呼一口气，开始述说。
“是俊熙，他来找的我。
王俊熙？
还真是这样，一点悬念都没有。
所以，是王俊熙和纪非然合作了？
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王俊熙， 但温故依然觉得事情还没有到下定论的时候。
在这件事情上纪非然无不无辜还另说，不过温故可不觉得他是无辜的，单靠王俊熙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事 情做到这么大。
纪非然现在签约了禾心传媒，又和王儒道交换条件合作，行事就更加锋芒毕露了。
确实，温故与纪非然相比，无论是家底还是条件都要差很多，也难怪他会肆无忌惮的挑衅。
只是可惜了王俊熙，成为了替罪羊。
不过这种事情既然王俊熙会去做，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并不值 得同情。
温故听完了整个过程，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段，每一件事情都是接着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把他往死里搞。
李路浩断断续续，支支吾吾说完了王俊熙怎么来找的他，怎么吩咐他去做的这件事，又是怎么安排他躲在这的 说得清清楚楚，最后还苦笑补考了句，“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就找不到我了，我已经买了明天的票带我奶奶回南方老家休养。”
温故倒也没多庆幸，就是有些感慨无力，沉寂了好半晌才出声，“所以――是因为王俊熙帮你奶奶找了医院做了手术你才给他做这件事的？”
李路浩点头。
“我有点好奇”温故觉得可笑，“如果王俊熙没有帮你这个忙，你还会帮他做这件事吗？”
这一次，李路浩的头低得更低了，没有作声，答案已经明朗。
“行吧。”温故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才起身认命答了句。
原来，真的有人可笑盲目到为了不知道真假的友情去伤害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温故突然觉得“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有歧义了，不是这句话本身有歧义，而是理解这句话的人选择了歧义。
能说什么呢？
这人哪，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何况是有备而来的诋毁和污蔑。
“出面做个证没问题吧。”该问的不该问的都知道了答案，温故也没有什么好废话的了。
虽然对自己吐露了实情，但公众那边不知道也白搭，想要把这件事情掀过去，有很多种办法，只不过要多拖一段时间，麻烦些。由李路浩出面说明情况是最直白的辟谣。
问出这句话是给李路浩机会，如果他依然为了保护那点岌岌可危的友情知错不改，只好对不起了。
温故自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已经给够了李路浩宽容，“好人”这个名词压根和自个儿沾不上边，也不屑去做这个别人口中的“好人”。
“我……我可以只承认做伪证吗？这样……还你清白。”李路浩瞄了瞄温故，心虚说道。
温故轻呵了声，“你觉得呢？”
李路浩倒对王俊熙真情实感，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也把他当成挚友。
不过好像挺悬的。
“这样做的后果你觉得你能承受？那你奶奶呢？”温故看着那抹在小厨房里忙碌的佝偻缓慢的背影突然低哑着声音说了句话。
听到这句话，李路浩突然间蹲了下去抱着头哭了起来，能忍这么久没有崩溃也算是好的了。
只是现在哭太晚了。
不过几秒，李路浩掩面点了点头，忽而低泣得更厉害了。
看见这一幕温故并没有怎么觉得难受， 心酸。他没有任何情绪，说他无情也好，冷漠也行，都挺贴切。
从很早很早以前温故就知道要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负责，同情和可怜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
具体什么时候温故早就不记得了，只隐隐记起那个时候他还很小。
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得知要跟父母去一个宴会，突然被父母记起关心的他乐呵呵的换了自己喜欢的衣服，高 兴到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那时温家的生意还没发展得那么好，而这些聚会则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最后，他在宴会上记起了自己的生日，他边弹着琴边看着周围的大人小孩给另一个站在舞池中间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庆生。
那边热闹极了，而在外围弹琴伴乐的他很委屈。
他没想到父母突然关心自己，带他参加宴会是为了让他弹琴去讨好合作伙伴。
当时的他很小，就想着，他可以不要那么大的生日蛋糕，只要一小块就可以了，可是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给他买过。
温故的脾气从小就傲，但也还小，只能强忍着眼泪把曲子弹完，连周围不断的夸奖都无法消除他的愤怒。
突然没了钢琴曲，周围都在窃窃私语，也注意到了和钢琴一般高的小温故。
父母眼中尽是责备，但是没有来认领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一气之下，他便走过去拉着温父的袖子，“爸爸我可以不弹了吗？”
然后温父只是冷冰冰地拒绝，之后又转向了温母，得到的答案一样。
没人知道那时的自己有多难过，多无助，他并不想被当作讨好别人的工具，被的当作娱乐的笑谈。
他没有哭，只是问着父母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双父母回答得很准确，也很快，他们说知道，是一个小孩的生日。
那个小孩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合作商的小孩。
那一刻，小小的温故哭了，忍不住，又极力忍着。
温家父母不准许他哭，他也不想哭，就是没忍住。
他哭着指向舞池中央的那个小孩问父母：“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也想要蛋糕。为什么他可以有？”
可能是情绪来了，他的话有点大，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包括宴会的主人。
一开始周围的人还指责着温家父母，当看见宴会主人不虞的表情时他们开始指责他。
连自己父母都不例外。
他们让自己向那个小孩道歉，并表示愿意接着演奏。
可是他怎么都不愿意，周围的指责声和来自父母的责骂声越来越多。
当然，也有些人觉得他可怜，但也只是一笑而过。
最后闹得很难堪，还是被父母要挟着给他们合作商的小孩到了歉。
久而久之的自己便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话也越来越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已经模糊了记忆，温故还是无法原谅那双已经亡故了的父母。
思绪逐渐拉回，温故平静地说了句，“明天去酒吧找我。”
说罢便要离开。
“你能原谅我吗？”李路浩哑着嗓子轻声抱歉。
“不能。”
温故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很是冷漠。
成年人犯下的错误不应该由被伤害者赎回，不管有怎样的理由，都不 会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回答完，温故便抬步向门口走去。
李路浩奶奶出来留他，“留下吃顿饭再走吧，就当给浩浩赔罪。”
“不了，下次。”温故拒绝，声音没那么生硬，棱角锋芒收起，随后才开门离去了。
坐在车上时温故才拿出手机找到了那段录音，想了几秒还是动手点了删除，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再多犹豫。
“那么蠢的人应该不会耍心思的。”温故低不可闻地喃了一句，似乎在给自己的别扭找理由。
人心。
嗯……没有坏透的吧。。
那样的奶奶一手教授出来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温故愿意相信教养。
温故的内心早已有了所有的答案，但他是一个别扭酷酷的男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小时候的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