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Ⅰ》楚璇

6、格斗

　　中午吃完饭，再回到教室等待训练。日子就得一直这么循环往复！

　　一点整，穿着黑色背心和运动裤的教官走进教室。“今天我们上格斗技，跟我走！”

　　云恋纱站起身，同时敏感地发现周遭的氛围变了变，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掩不去的恐惧，那么明显，好象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压下重重乌云，有种窒息一般的死寂。

　　藏忆不知何时来到云恋纱身边，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衣袖：“魑魅，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千万别出声，别让教官注意到你。”

　　云恋纱看了眼藏忆，惊诧的发现她的脸竟苍白地如纸一般。“怎么了，我看教官会先注意到你，你看上去快要昏倒了。”

　　“我没事。”藏忆摇了摇头。

　　狂焚走在藏忆旁边，稚气的脸上难得出现严肃的神情，就象让他上战场一样！

　　云恋纱颇不以为意：格斗技嘛，是挺残忍的，不过应该还不至于让她们上场打擂台吧。以小孩子的身体承受能力，真要上场拼格斗的话，十有八九会被打死的！炼狱应该不会干这种赔本生意的。

　　正想着，训练馆已经矗立在眼前了：那是一座半透明的建筑，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但光从外面看，建筑物的建材十分简单，钢材与玻璃，构建了一幢堪称艺术品的美丽建筑。

　　“不错嘛。”云恋纱挑了挑眉。

　　“哼，”狂焚冷哼，“进到里面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云恋纱扭头瞪向狂焚。“妈的，你啊是对我有意见啊！”她的声音那么尖锐，像冰珠一样四散开来，引起了前边教官的注意。

　　“吵什么吵，等会儿让你先上场！”教官喊了一声，领着队伍走进训练馆。

　　云恋纱和狂焚又互瞪了一眼，这才撇开头向前走。中间的藏忆刷白着脸，心不受抑制地紧缩——

　　格斗技，是擂台比赛中堪称残忍的一种肉搏。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没有特殊的攻击规则，除去刀枪等杀伤性武器，任何赛场上的物件类似桌椅、杯盘等都可以被用以攻击对手。某些条件下，同队队友甚至可以上场协同攻击对手。

　　云恋纱并不常看到格斗技，爷嫌格斗技野蛮，没有把它纳入学习课程。但就云恋纱看到过的格斗技比赛而言，没有一次不血腥至极的，失败者常常被打到肋骨断裂，内脏出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场上同样血腥的场面，云恋纱已经可以闻到空气里慢慢溢散开来的血腥味了，熟悉的味道呵——

　　看看周围，同学的脸上都显露出或恐惧或不忍或恶心的表情，几个女孩子的脸已经刷白刷白的了，就好象她旁边的藏忆一样——可是，只是看着么？这有什么意义呢？体验一下暴力的感觉么？！

　　突然一方人倒下了，战胜方被扶了下去，失败者仍在地板上不停抽搐，血像井喷一样从他口中冒出，血腥味渐渐浓了。

　　“你，”教官指向云恋纱，“出来。”

　　大家都摒住呼吸，云恋纱不明白要做什么，只能走到教官跟前。

　　“他还没死，”教官说着，抽出一把匕首，“地狱的铁律‘不让任何可能的威胁存在’！”

　　“杀了他！”教官看云恋纱接过匕首，冰冷地命令道。

　　这就是最终目的！这就是炼狱的训练法则！

　　云恋纱终于明白那么多冷血杀手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了。杀人，是可以麻木的，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后者所受的心理压力要比前者轻得多！如果自小杀人如麻，那么人命在他们眼中也就不名一钱了！

　　幸好，她属于后者！

　　云恋纱漠然地走至失败者身边：那是一个健硕的男人，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貌了，一双眯成缝的眼睛恐惧又企求地望着她——这时候，什么也没有求生欲来得强烈！男人似乎想说什么，手伸了伸，却又颓然地垂下，只剩下哀求的目光，凄凉又绝望——

　　云恋纱抄起刀柄——死，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算不死在她刀下，也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不如，让他死得干脆些吧！

　　刀尖直直朝心脏方向插去，冷光划破空气，却在接触男人胸膛的前一秒硬生生卡住！

　　云恋纱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眉一紧，刀锋一转，竟划向手的主人。对方一拽一扭，巧妙地化解了突至的血光之灾。

　　“丫头，这太残忍了！”对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干净清爽的样子，看得出良好的家教和素养。

　　“这不关你的事！”云恋纱有些动怒。

　　“实在不忍心那，他已经活不久了——”少年的声音也很清澈。

　　“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云恋纱娇斥一声，匕首再次划向少年，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来个回合，少年总有些优势。不久匕首转到少年手中，一时不察，匕首竟直直刺向云恋纱——

　　旁边的人都尖叫出声，少年一惊，急急收手，不料云恋纱突然夺过匕首，直逼少年咽喉！
　　形势如此大逆转，连教官也惊叫“住手！”

　　少年背靠着擂柱，匕首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微微的呼吸都可以让他感到刀锋的威胁——情况，变得很危险。

　　云恋纱微微喘着气：跟她过招，算他有胆量！她最拿手的就是这招“险棋”，且每试每中，每次都能让她反败为胜！爷一向不赞同她用这招，可她偏偏爱用，而且用得登峰造极——看，又一个失败者！

　　“这就是你的仁慈！”云恋纱凑近少年，吐气如兰。

　　“我想我不后悔！”少年微笑，像秋日里的阳光。

　　“或许你该再考虑一下！”云恋纱扣近匕首，满意地看到少年优雅的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艳丽而致命。

　　“住手！”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教官，看好你的学生！”

　　教官这才回过神，急忙走到两个孩子身边，飞快地拍掉云恋纱的手，半蹲下来查看少年的伤势。

　　云恋纱没想到教官会突然出手，柔嫩的手背被猛地一拍，不但匕首脱落了，手也霎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啪！”的一声，训练场上的人都惊呆了，教官也愣在原地半天做不出反应：从没想过，会被自己的学生，一个未满十岁的黄毛丫头扇耳光！

　　“你以为你是谁！”云恋纱怒斥，“我魑魅也是你这种下贱的人可以随意碰的吗！”女孩的声音有种特殊的娇软，却掩不住惊涛骇浪般的怒火与冷傲！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稀薄，时间也仿佛停滞了，只有外面温暖的阳光，灿烂的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调皮地在空气中流转——

　　少年静静地审视着云恋纱，她就是魑魅啊，外界传言中爷的娈童！那么精致清透而又骄傲冷清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训练，才能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教得如此冷漠狂傲啊——

　　“你——”教官怔怔的，却换来云恋纱愤恨的一瞪。

　　刚刚尖叫的女子却在此时插入两人之间，也不知是怕教官惩罚云恋纱还是怕云恋纱再扇教官一个巴掌。“好了，好了，小孩子爱玩而已，教官也就别见怪了。是我们晨不好，不该打扰你们上课。”女子拉了一下少年，“晨，快跟教官道歉！”

　　少年立刻会意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打扰你们上课了，真的很抱歉！”

　　“哦，没关系。”教官忙摆了摆手，“星院”的交流生身份极特殊，不是他惹得起的。

　　女子笑笑，又转向云恋纱，“还有我们可爱的小妹妹呢！”

　　少年伸出手，笑容温暖纯澈。“你好，我是‘星院’的交流生——藤田晨，很高兴认识你！”

　　云恋纱却只是冷冷地别过头，不置一词。

　　场面一下子尴尬极了。

　　少年只好僵硬地收回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女子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但仍保持语气轻快，“看来晨的魅力还不够啊！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训练吧！”

　　女子正要拉着少年离开，少年却轻轻挣开女子的手，看向教官，“教官，你可不可以不惩罚魑魅呢，她还是个孩子。”

　　少年的声音很温润，教官却能在他眼中看到坚决。今天，似乎不是个好日子——

　　云恋纱皱眉看向少年，她倒想看看教官怎么惩罚自己的，谁要他多事！

　　“哦，没事！”教官陪着笑，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少年却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跟着女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