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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你不要我了我自会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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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四周又换了一组镜像出来。
“那人是要赶着去哪里吃喜酒吗?为何一点休憩时候都不给我们!”
扶疏闷笑道:“八成是为了报复你要先睡觉再办事!”
“那我现在也可以撂挑子!”乐幽说着又闭上了眼睛,似要故技重施了!
扶疏正准备调笑他小儿顽皮,突听一声唤:“乐幽宫主?”
乐幽听着声音熟悉,不自觉睁眼寻声望去,“汔济仙君?!你怎么在这儿!”
汔济仙君温笑道:“宫主忘了么,我是被你擒的呀!”
“我是问你为何只受了这般轻惩?你可是背了一百多条命案的人!”
“宫主,我可从未承认我杀过人。”
“任你如何狡辩,天君可不这么认为,那日看他神情,就算不打你个魂飞魄散,也要踢你下十八层地狱受些折磨才对,没想到竟发配你来了这里!究竟是谁为你求了情?!”
“我为仙不过一日功夫就被你找上了门,在上界人都未认全,谁会替我求情?”
“罚你来锁仙塔的旨意是天君下的?”
“应该是吧。”
乐幽不明白天君的意思,想着待会儿问问扶疏,毕竟扶疏与他相熟些。
“宫主,你牵着的这位是?”
“自是我的意中人。”
汔济笑笑,“宫主坦率!”
汔济既然问起了扶疏,扶疏再不屑他所为,也还是基于礼貌打了招呼:“汔济仙君。”
汔济望了望扶疏,“高人应该身份不凡吧?何故藏了所有气息?”
扶疏笑笑,不答话。
汔济也不追问。
乐幽接话道:“你犯的事,我都……我这位哥哥都查明白了,那第三人,我们也知道是谁了!”
“是吗?”汔济有些讶异。
“汔济仙君,你当初不肯供出他来,是为了护你全族性命吧?”
“不错!……你们找到他,他可有怀疑是我密告的?那我族人……”汔济想到这里,神色万分着急。
乐幽倒是第一回见他如此,回道:“放心,他知道与你无关。你于他已是毫无用处,他不会动你族人的。”
“宫主如何这般确信?!”汔济还是很担忧。
“因不是我们找到的他,是他找的我们。我们今日来此,也是他诱我们来的!”
“他?为何?”
“不知道。”
“汔济仙君,你可见过那人相貌?”扶疏突然问道。
汔济摇头,“不曾。他似是身无固形,又或是特意藏着,我自始至终只听过他的声音而已。”
“他何时找上你的?”
“十几年前。”
乐幽接话道:“他给你出馊主意,你就信了?不怕被骗?”
“宫主,此时若有人找到你说他有办法将你族几千年的宏愿达成,你不心动?”
“诛神族能有什么宏愿可诱我!”
“若他说他可使你族人不再受六界欺辱,可让你们不再躲躲藏藏的过活呢?若有这一天,你与族中鸿蒙觉醒之同袍们,再不必听上界号令,出生入死的降妖除魔,而你的族人也可与凡人一般,学最新最好的农桑医术,再不因收成不好或医术不精而枉死呢?若他说事成,你全族荣耀,事败,也不过就你一人吃些苦头,这样,你也不愿意?”
“不愿意!用其他人的命换我族人的自由与荣光,非君子所为!我族人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几百条陌生人的命,换你族中千千万万年的荣光,你也不愿?”
乐幽坚定道:“不愿!”
汔济摇头道:“那宫主对族人,不是大爱啊!”
“胡说!我自出生起便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我还要怎么做才是对得起我的族人?!似你一般伤天害理吗!”
“对!似我一般,不择手段!”
乐幽摇头:“你这般不知悔改,此生莫想出这锁仙塔了!”
“只要我族人无事,出不去就出不去吧。”
“他们此时无事,难保以后。我可是去探过你族的,有本事的,没几个。你诚心悔改,出去帮你族人不是更好?”
汔济笑着问乐幽:“那宫主教教我如何诚心悔改?”
“杀人不对,这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还要我教你?”
“可我觉得为了族人千万年的利益,害一些命数只有数十年的凡人,没有错啊!他们很快又可以投胎做人,这世活,下世活,有何区别?不都是那个一样的人间吗?”
“你就没想过他们这世还有亲人爱人,你害死了他们,活着的人会伤痛?”
“活着的人也终究会死的。凡人那短短数十年命数,再伤心难过也不难捱。”
“你!冷心冷肺!冥顽不灵!”
“宫主可说错了,我行事从不为自己,哪里冷心冷肺了!宫主无法感同身受只因你不是我,若我再问你,不为族人,为了你这位意中人,你可愿害人?”
乐幽脸上变色,不及答,扶疏接话道:“我不会置宫主于那般境地!”
“我的族人也没求我那般做呀?都是我自愿的。宫主,若你这位意中人出了事,要你用旁人的命换他的,你可愿?”
乐幽脸涨得通红,怒目而视汔济,“休要乱说!扶……哥哥绝不会出什么事!”
扶疏扯过乐幽说:“对!我不会出事,不会陷你于那般境地!你莫被他乱了心神!”
可乐幽止不住要想,若真有那天,他还能像如今这般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永不为害吗?!
汔济仙君看乐幽那样子,了然道:“你看,你不为你的族人做歹事,却在犹豫要不要为你意中人做,不是你心中大道准则胜过我,只是因你爱你哥哥比爱族人多一些罢了!我也想出去为族人继续筹谋呢,奈何我无论是先前,现在,还是日后,再遇那良机,也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要我如何悔改呀!”
“那你便在这囚到天荒地老吧!说不定这锁仙塔还会时不时的放些你族人的镜像给你看,八成只有当你看到他们被欺凌了你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时,才能知道什么叫惩罚!看你那时是否还会似今日这般笃定道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要那般铤而走险急于求成,又或是稳妥些,好好修炼,正当为人,长长久久守护在族人身边。”
乐幽说完也不等汔济仙君再答话,牵着扶疏往外走了。
“扶疏,你说天君为什么让汔济仙君来锁仙塔?”
扶疏笑道:“你刚刚自己不是已经说了缘由吗?”
“我说了?”乐幽摸不着头脑。
“你说只有让汔济仙君被囚着,生生看着自己族人被欺凌打压,看着狐族一日日没落,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时才能叫他知道什么是惩罚。我猜天君八成就是这样打算的。心中的折磨不比皮肉之苦更能让他心痛?汔济仙君这般的人,让他受皮肉之苦说不定还会更加坚定他的心智,毕竟他认为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越是受苦,他只会越发认为自己是族人的英雄!而囚在锁仙塔里就不一样了,狐妖修炼成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汔济仙君不在了,玄菟狐族起码有几百年不振,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便是没了虎族找他们麻烦,也会有其他族,玄菟狐族在汔济仙君治下太平惯了,突御外敌,怕是不及,没落是肯定的了。天君八成会一丝不落的给他看到这些,也好叫他知道他所谓的大公无私,其实多么愚昧,顺便也叫他体味体味凡人失去至亲至爱痛心的滋味。”
“原来如此!天君于人心一道,悟得够深!”
“不然他如何稳坐那位子这么多年!”
“我先前只道他性子好,众仙家喜欢他,所以他才当成天君的,不成想还有这一层。”
“宫主啊!你真是天真,上位者要想地位稳固,哪是脾性好受人爱戴就成的,都是有你看不见的手段的!”
“那我怕是当不好诛神族的族长了……我不受爱戴,也没得收服人的手段,按汔济仙君的话,我甚至都不够爱护自己的族人,我哪有什么资格坐那位子!”
“那宫主就专心为族人做好事,让他们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吧。如此,也算是尽力了,万一遇上篡位的,你便打,打不过就将位子让出来算了。”
“扶疏,什么事到你这儿都这般简单么?”
扶疏叹道:“若真是这样便好咯!”
“扶疏”,乐幽扯住往前走的扶疏说:“我仔细想过汔济仙君的话了,若你真有什么事,我是愿意为你去害人的!”
“不成!”扶疏厉色道:“你为了我害人,将你自己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这般换来的命,你说我可会要?!”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会离我而去,我没你不行啊扶疏!真到了那时,你便是恨死了我,我也要救你的!”
“乐幽!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许为我失了准则!”
“我不答应!”
“你!”扶疏甩开乐幽的手往前疾走几步,又回头说:“劝人回头,自己却沉沦,你若真那样做了,与那汔济仙君又有何分别!”
乐幽呆在原地,他实在是怕啊!扶疏明明是喜欢他的!可他至今不肯开口道明心意,那难言之隐究竟是什么?何事能这般阻挠他?让他如此不得已?扶疏一日不说,乐幽一日不安,如今这些安生快活的日子,便像是偷来的,随时可能被发现,被夺走!乐幽只能无时无刻的向扶疏证明,没有什么事是能阻挠他的!为了扶疏,他是什么都肯做的,如此,可会给扶疏一些信心去克服那个难言之隐?
乐幽皱眉思索,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足,让扶疏不肯将困难告知于他,与他一起克服?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周遭景致又换了,乐幽怒道:“不看了!哪有心思看!你长点眼力见好吗!”
说完也不顾周遭有些什么镜像,闭眼朝扶疏离开那处方向摸索过去。
便走便唤:“扶疏?扶疏?你在哪儿?快闭上眼睛,那人又要我们看新镜像了!我不肯看,你也莫看好吗?”
“……扶疏,你藏了气息,我闭眼找不到你了!你等等我,莫走丢了,那样我真的会疯的!”
“扶疏,我不能答应你会为你做什么,你可有想这是为何?”
“因我怕失去你啊扶疏!我日日都在怕,刻刻都在怕!”
“扶疏,你要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好了,若真有那样的时候,大不了与你一起去了吧!”
乐幽说完手中一热,耳中传来扶疏的话:“莫瞎说!不会有那时候的!我说过的,绝不会置你于那般境地的!”
“扶疏……”乐幽握紧扶疏的手,委屈得像个小儿一般。
“好了,我不是在这儿嘛。”扶疏温言劝道。
“你刚刚去哪儿了?这锁仙塔里瞬息万变,若我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我一直在你跟前,隐身了而已。”
“扶疏……”乐幽扯过扶疏狠狠抱住,“你也舍不得我的,是吧?”
扶疏也抱抱他,却不肯答话。
良久,扶疏放开乐幽说:“睁眼吧宫主,你如此胡闹,那人没眼看了,已收回了镜像。”
乐幽这才睁眼,深情望着扶疏,眼中委屈神色并未褪去半分。
扶疏抬手摸摸乐幽的眼,“大把年纪了,还要哭脸不成?”
“你不要我了我自会哭!”
“宫主啊!……”扶疏深深叹口气,乐幽这般,让他如何舍得再不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