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仙骨2》见昀

20、第 20 章

　　予霖点点头：“是那位身着凤凰大袖衫的殿下吧？”

　　“凰桐殿下的实力不容小窥，她的本体更是百兽之首之一的凤凰，当年记载在洪荒威风赫赫，最为可贵的是她并非天生的顶尖血脉，她和她兄长硬是依靠着后天修炼的实力一点点攀爬到现在的程度。”司命感慨了一声，“凰桐殿下是凤凰台尊首，司掌世间阴阳调和之力。”

　　予霖注意到了没听说的事：“兄长？”

　　司命叹道：“那是当年神界里还有五位洪荒上神的时候，原本凰桐殿下只掌握着阴之力，凤梧殿下掌握阳之力。”

　　“两千年前，凤梧殿下和凰桐殿下在一次阻拦混沌的时候身受重伤，凤梧殿下当机立断燃烧了自己的灵魂才彻底阻止混沌，代价是他自己灰飞烟灭，凰桐殿下的灵魂身受重创，放到人间轮回了两千年才算彻底恢复，按照神界时间算，其实她只比予霖你提前三年回来。”

　　“那可是号称‘永生不灭’、‘一血救万神’的凤凰血脉啊，真要是魂飞魄散……”司命喃喃道，“也不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

　　更遑论像予霖这样的人身成神，并没有天生血脉庇护。

　　“混沌的能力诡异非常，它们本身几乎没有思维，却能操控他人的情感，面对他们时最忌讳的就是流露感情，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成神者必须得渡过‘情劫’一关——如果不能控制好感情的话，面对混沌必死无疑。”

　　当年凤凰陨落的事情除了凰桐谁也不知道具体过程如何，可却也不难猜测，那毕竟是对兄妹啊。

　　并非是天生无情无欲，只是他们早就退无可退了。

　　结界整个覆盖了全部的“边界”，现在魔界和神界各自负责一半。

　　这是比锁沧关还要严重上不知多少倍的战争，一旦失守，覆灭的乃是六界。

　　怪不得上万年下来，从未发生过一界彻底覆灭另一界的事情——六界间怎么打都无所谓，但那是在不得影响抵抗混沌的情况下。

　　就算是魔族打上浮生中央殿了，此处的天兵天将都不会挪动一步，魔界的还得派人来增强防御。

　　“……”予霖低下头，他心中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闷的有些发堵。

　　司命看着他的神色：“想起在人间经历过的事情，觉得有些无法接受吗？”

　　“不，我早就想明白了，从师门覆灭之后我就知道，我是为了这个世间才活下来的。”予霖盯着那无边的黑暗中不时闪起的黄光，缓缓道，“只是有些……意难平……”

　　人是很容易被七情六欲所支配的生灵，在六界中是最难也最简单被攻破的种族吧。

　　予霖用五百年走到了今天，承受能力远远超过常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对他来说都不可能比曾失去的那些东西更痛苦了。

　　可一想到因为这些混沌，他可能不得不失去更多的东西，就……

　　神族果然也只是一个种族。

　　不过是敌人从魔族变成这些六界之外不在轮回的东西。

　　予霖稍稍平复了心情：“就没有能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你是我见过最快一个冷静下来的人，”司命赞许的看了眼予霖，面色遗憾，“目前还没有办法，虽然很憋屈，但我们只能挨打，然后打回去。”

　　“谁让对这些东西来说只知道下意识的掠夺，我们却想着守护呢？”

　　“轰隆——！！！”

　　司命话音刚落，从结界的另一端忽然传来了无比巨大的声响，将地面都震的晃了晃。

　　予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一瞬间被震荡了，天兵也有不少受到了震荡，更别提纯粹就是个文官的司命，司命一个踉跄差点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予霖一把扶住他。

　　司命难以置信的看着予霖身后：“那是什么？”

　　予霖回身一看，不知何时茫茫黑暗中又出现了一道光。

　　就像是在夜空中洒下了一缕银河。

　　幽蓝色的亮光从破开黑暗的裂纹中亮起，以一点为中心在一点点的扩大，裂纹般的蓝色在扩张中终于和那赤金色闪电撞到一起，下一刻，一种予霖从未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幽声响响彻天际，那甚至是无法被任何语言形容出的声音，就像是时隔上万年苏醒的蛮荒怨灵。

　　不远处有士兵喊道：“是混沌！是混沌在愤怒的嚎叫！”

　　“嘿！这些没大脑的也知道愤怒啊？真不是哀嚎吗？”

　　向珩兴冲冲的朝着予霖和司命跑来，兴奋的差点直接一个没刹住把司命扑倒，他眼眶都激动的红了：“看到了吗？！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北斗星君有胆识有能力孤身入混沌，不光破了这些家伙弄的黑暗，还把这帮龟儿子打的满地乱窜！”

　　司命看起来还七荤八素的，可他一听到“北斗星君”四个字，顿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你说什么？我们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一早啊，奉命例行巡逻，他说闭关有了新突破想来试试招，就一个人提着剑进去混沌那边了！”向珩看了看两个人，挠着自己的脸颊奇怪道，“我刚才没和你们俩说吗？”

　　司命：“……你说个灯笼了！”

　　这可不妙啊，和计划里的不一样，太突然了！说好的按照计划行事呢？

　　君上什么时候出关的？！

　　向珩兴奋的搓了搓手：“哎呀那都不重要，我可是太佩服北斗殿下了，居然能闹出来这么大动静。”

　　予霖仰起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在和赤金色闪电顽强对抗着的蓝色。

　　这就是洪荒上神的力量，光是刚才交锋的声响就震动了四方天地。

　　予霖想起在浮生中央殿外看到的寂灏本体，他忽然很想亲眼看一看这场战斗，毕竟他也是一方剑仙。

　　司命拉住予霖，神色复杂道：“现在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予霖一愣，反问道：“星君殿的顶头上司在这里，我们回去好吗？”

　　司命长了张嘴，有苦难言：“也不用这么懂规矩的，大人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啊……”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天帝陛下该不会是故意让他现在带予霖来的吧？

　　“四方星辰，天魂地灵，听吾号令，无往不破！”

　　有人在向天地下令，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茫茫天地间响起，没人能分清这音调几乎毫无起伏，却响彻了整个天地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予霖清楚的看到，随着这号令天地的一声令下，那黑暗中的层层裂纹猛的一停，下一刻在一瞬间扩大成了一整片，蕴含着十足神力的一击穿透黑暗，将混沌染成了苍茫碧蓝。

　　予霖面前不远处的结界就是在这么一副吸引了他人全部眼球的情况下破开一道类似门的缺口，一个人影悄然出现。

　　光芒强烈到照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不知这人影是敌是友的予霖心里紧了紧，下意识在手中握住了灵力化剑。

　　光芒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边界外再次重归混沌，予霖看着那个人影，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那是一个穿着深蓝长衫的身影，他身上此刻带着刚刚全力战斗后的神力四溢效果，深蓝和浅蓝色的神力在他身后凝结成了一只虚幻的巨兽身影。

　　那是一个长的与麒麟肖似，却梦幻的如同夜空本身的生灵。

　　来人站定后随手一挥，便将身后的结界重新补好了。

　　深知自己就是个战五渣的司命刚才干脆躲到了予霖身后，平静下来他才抓着予霖的肩膀探出头一看，诧异的看着那个人喊道：“君上！您回来了？”

　　予霖看着那人衣摆上和正在逐渐消散的虚幻巨兽如出一辙的银色暗纹，心道：“寂灏……北斗星君。”

　　几乎是六界中的最强者，北斗星君！

　　手握一把银蓝色长剑的青年缓缓抬头，眸中金芒消散，古井无波的双眼寒凉非常哪怕刚才经历了对于他人来说那么不可思议且危险的一战，神色依旧无波无澜。

　　向珩忽然振臂一挥，带头呼喊道：“北斗星君！”

　　下一刻，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伴随着长枪在地上的敲击之声响起。

　　“北斗星君，扬我神魂，无往不破！！！”

　　诸天热血沸腾，欢呼着一人的胜利，予霖只是仔仔细细的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他曾和云青月去往魔君面前，魔君和北斗星君乃是不死不休的死敌，魔君说云青月的气息和北斗星君有神似之处，虽然脸一点都不像，为此云青月差点把命留在魔界。

　　现在亲眼见到了，确实一点都不像……

　　云青月眉眼间总是带着笑意，是个不会被任何困难阻挡的神采飞扬的人，怒就是怒，开心就是开心，从未有过像这样如同死水般的无波无澜。

　　幸好一点都不像……他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漫天的呼喊声中，北斗星君也只是缓缓的走到予霖身前不远处，他从金色恢复为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予霖，口中道：“司命。”

　　北斗星君是魔族出身，后来被父神劝服加入神界，魔族象征就是金色双眸。

　　北斗星君说话向来简洁，这些年早就锻炼成“北斗语”十级的司命立刻抬手指着予霖介绍道：“君上，这位是咱们星君殿的新神予霖星君，刚得天帝赐神印，在下授命带他来这里。”

　　北斗星君又看了予霖一眼，他似乎真的活了这么多年连关切的客套话都不会说：“……那便看，看完了吗？”

　　这句话是问予霖的，这么有水平的话着实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予霖道：“是，看完了……吧。”

　　北斗星君点了点头，淡淡道：“那就随我一起回星君殿。”

　　“是。”

　　予霖回答完，北斗星君抬脚便走，他和予霖擦肩而过，没有多看一眼。

　　予霖和司命跟上他的脚步，司命颇为委屈的想道：“还真就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