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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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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佩宁看看手中的金钗,雕花很精美,不是夭芐能得的物事,一定是霍公公给她的。霍公公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了,运气一直不好,就没伺候过得宠的妃子,他如今年纪大了,愈发不讨喜,能得个金钗的赏赐非常不易,不留着做出宫后的养老钱,而是给了夭芐。
夭芐就拿来换一块柿饼。
曲佩宁看许陈氏和许怜正聊着,就拿着这支金钗去敲夭芐的房门,房门被拉开一道小缝,夭芐在房里眯着眼睛看她不肯开门,仿佛怕曲佩宁冲进去抢她东西似的。
她怕曲佩宁抢她那块柿饼。
曲佩宁暗叹一声,将金钗递给夭芐:“你知道这金钗的价值吗,只拿来换一块柿饼。”
夭芐不语,也不接金钗。
“拿回去吧,也不要回柿饼,”曲佩宁道。
夭芐犹豫的伸出手,看曲佩宁没有动作,飞快的拿过金钗,将门猛地关上了。
曲佩宁无奈的摇摇头,走了回去。
夭芐关上房门,就将金钗随手一扔,扑到床上,把藏在枕头下的柿饼拿出来左右看了看才放心,她捏着这块柿饼,用力的闻柿饼的甜香味,馋的直咽口水,却连上面的糖霜都舍不得舔一下。她知道,她不是许怜,她就只有这一块柿饼,吃了,就没了。
夭芐缩在床边角落的最阴暗处,捏着那块柿饼用力的闻,她吸气的声音越来越奇怪,已然成了抽噎声音。
“娘亲...娘...”夭芐攥着那块柿饼,埋头在双膝间哭泣:“娘...文表哥...燕儿好痛...”
曲佩宁抽了个空,在屋内无他人时,在许怜精神不错的时候将那本拓本给她让她收起来,许怜不多问,想了会该藏的地方,而后翻出首饰盒,拉出装耳坠的小抽屉将首饰倒出来折腾了几下,在小抽屉底部腾出了个暗格出来,曲佩宁有些意外。这首饰盒子她很眼熟了,偶尔她拿些什么精巧东西来给许怜,许怜都往里放,里面已经被各种耳坠珍珠装的很满,但她还从来不知道这首饰盒底部还有机关。
看许怜将册子卷了卷放进去,又将首饰放进抽屉里,掩藏的非常好,哪怕是贴身照顾她的子芩和天冬都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曲佩宁奇怪:“这是什么机关,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哪算得上机关啊,”许怜偷笑:“这盒子是娘亲特意找人给我打造的,原本是预备着我嫁人后夫家要是对我不好,给我藏私房钱用的。我娘也有这么一个梳妆盒子,是祖母托人给她打的,她就有样学样,也托人给我打了这么个盒子,不过祖母肯定想不到,那盒子里的暗格,根本装不下我娘的私房钱啊。”
曲佩宁也想起来许陈氏说的那五百两庄票,那约莫就是许陈氏的私房钱了,一个妇人有这些私房钱的确已经非常不少。
“那这里放了我的东西,你的私房放在哪?”曲佩宁调笑。
许怜晃晃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铛铛直响:“这些不都是我的私房钱吗,比我娘的肯定只多不少了。”
倒也是,许陈氏这次来不止带了自己做的糕点,还带了许多贵重首饰,她知道自己女儿许怜在宫中不受宠,皇上不给赏赐好东西,就留了好多首饰给她带来,哪想到曲佩宁给许怜的各样首饰已经把她的首饰盒子塞的满满当当。许陈氏的那五百两庄票 曲佩宁没收下,她就给了许怜留着,如果盘算起来,许怜也算有个小金库了。
且不说没他人知道拓本存在,就算知道也必定会认为这么重要的东西曲佩宁会贴身收着,不会想到体弱的许怜身上去,拓本藏在许怜这里是非常安全的。
后半日曲佩宁又去了趟妤合宫,她打算问问皇后百龟甲,灵芝草这类东西,她的府里也有些上好的补药,但还是比不上百龟甲这类滋补圣品。
洛子暄正在妤合宫里背文章给皇后听,瞥见曲佩宁进来,目不斜视,站的笔直的继续背,曲佩宁也不打扰他们母子,坐在一旁静等。
一篇晦涩难懂的文章洛子暄背了好一会,毫不停顿,曲佩宁武行文不行,听得似懂非懂,昏昏欲睡,直到洛子暄背完了,她才强打精神坐直了身体。
洛子暄背完一篇文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听着皇后夸奖,圆圆的面上还做严肃状,真是可爱的惹人发笑,皇后夸他几句又抱了抱他才舍得放手,洛子暄便板着脸,很正经的朝曲佩宁一步步走过去,曲佩宁就也正经的坐好,认真的看着他。
“太傅,你看我背的怎么样,”洛子暄站着才和坐着的曲佩宁一般高,他努力的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曲佩宁,等着曲佩宁的夸奖。
“殿下背的好极了,虽然我都听不太懂,但殿下一定不止背得好,肯定也理解其中意思了,真是厉害,”曲佩宁真心实意夸奖道。
然而洛子暄的小脸垮了下去。
“嗯...即使不理解其中意思,也比我厉害很多,我都不会背,”曲佩宁改口。
洛子暄撇撇嘴:“太傅,你教我的那套剑法我彻底记会了。”
说到剑法,曲佩宁立即就有许多话说了:“啊,殿下真是厉害,招式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洛子暄用力点头。
“招式前后连贯吗?”
“很连贯!”洛子暄眼睛亮晶晶的,非常得意。
“那力气能使出几分了?”
“能削断小树苗了!”
“哇,那真的很厉害啊,”曲佩宁鼓掌赞叹,洛子暄得意的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皇后望着洛子暄,面上尽是欣慰笑意。
“太傅,你再教我点新的剑法吧?”洛子暄期待道,男孩子本就对舞刀弄枪更感兴趣一些,这也是他比起夏太傅更喜欢曲佩宁的缘故。
“剑法要用套,不能用点来形容的,”曲佩宁纠正。
“太傅,你再教我套剑法吧,”洛子暄眨眨眼睛。
“这个...”曲佩宁有些为难,曲佩宁教他剑法是强身健体的,洛子暄主要还是学习功课,要是本末倒置就不好了。
洛子暄的小脸又垮下去了。
“殿下最近的功课是不是又繁重了?”
“太傅怎么知道?”洛子暄十分惊奇,看向皇后:“母后说的吗?”
皇后始终慈爱笑看着洛子暄,见洛子暄有疑问,也不插话。
“这是当然的,猜就猜得出了,”曲佩宁道。太子年纪虽然还小,但也到了学习治国之道的时候了。
“最近功课很多,我都没时间练剑了,”洛子暄抱怨道。
“这就是了,功课已经很多了,怎么还有时间练新的剑法呢,殿下若是勉强自己练新的剑法将之前练的忘光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太傅说的有道理,”洛子暄认真想了想,可很快又沮丧道:“可是功课越来越繁重是不会变的,我不就永远学不了新剑法吗?”
“武功这件事情是一通百通的,殿下只要将学的这套剑法练熟练精就很无敌了,只这一套剑法就足够应对旁人了,何必还学其他的?”
“哇,”洛子暄惊叹道:“练熟这一套剑法我就天下无敌了吗?”
“要十分努力才行,”曲佩宁一本正经的哄骗。
“太傅放心,我一定会十分,不,百分努力的!”洛子暄正了脸色,鼓着小包子脸用力点头。
皇后在一旁又忍不住笑起来,在她眼里,洛子暄是天下最可爱的孩子了。当然,笑过后,她又忙板正脸色按了按笑出皱纹的眼角。
“那太傅,不学剑法,我们去下棋吧?”洛子暄歪头期待问。
“啊...这...”曲佩宁顿时头大,哄孩子,尤其是太子这样的聪明孩子真是太累了,她正想借口推辞,皇后娘娘在一旁替曲佩宁答应下来:“暄儿,你不是得了本棋谱孤本吗,你先去把棋盘摆好,待会让你太傅去给你解棋局。”
洛子暄眼睛一亮,当即应好,在一帮子婢女内侍的关怀中跑走了。
曲佩宁只觉头痛,哄小孩子真是太难了,太子一走,她就向皇后提起了百龟甲的事情,然而皇后这里虽有滋补药品,但也比不上百龟甲这类圣品,这类滋补圣品都是有价无市的,皇上那里倒有一叶灵芝草,宝贝得很,关键时候吊命用的,曲佩宁也不能去偷回来。
这倒好,滋补圣品没得到,曲佩宁还不得不在太子殿下的宫里和他解棋局,中途洛盼儿听说曲佩宁在太子的宫里,也兴致勃勃的赶过来了,缠着曲佩宁给她讲故事,光是下棋就够让曲佩宁头疼了,旁边还有一个拽着她袖子念个不停的洛盼儿,真把曲佩宁折磨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偏偏洛盼儿和洛子暄都不害怕曲佩宁,缠着她就不松手。这左一个右一个,可把曲佩宁愁坏了,只能在心里不断感叹小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还记得她刚入宫的时候,脸色一板,洛子暄洛盼儿就大气不敢出,可是这相处三年,这两个也看出来曲佩宁和自家母后关系交好,除了面上装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于是缠曲佩宁缠的厉害,令曲佩宁看见他们就头疼。
真是够要命的。曲佩宁一边苦恼眼前和太子的棋局,一边应付扯她袖子央求她讲故事的公主洛盼儿,整个人头都大了,只觉得还不如上阵杀敌来的痛快!
啊,哄小孩子可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