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牵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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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章 牵挂
看着她迷醉的双眸，他没多犹豫，低头去攫住她的唇瓣。
这是一个格外缱绻缠绵的长吻，冷冽与清甜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她攀着他肩，跪坐在他身上，渐渐反被动为主动，直到支起身子高够他，她捧住他的脸，轻浅的吻如雨滴般，温柔又眷恋地落在右眼角原本被眼镜遮住的那道浅浅的疤纹上……唇瓣流连过他的眼睑，眉宇，鼻梁……一路印下，每一个轻浅的吻都饱含着满满的爱怜之意，这是很神圣的吻，没有裹挟上任何的欲念。
他捉着她的手臂将人拉下来坐回原位，红棕色的眸子暗沉得骇人，他垂眸凝着她，见她脸颊红晕开一片，双眸微眯，
「醉了？」
「嗬嗬嗬……我……没醉……」
「呋呋呋……酒量真差。」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她喝酒，只是先前喝的只能算是小酌，自然也不至于喝醉，他见她已然展露醉态，
「就这样的酒量还要跟我喝？」
「喝……！」她拿过酒瓶又倒了一口酒，喝完眉梢一挑，眼角颇似挑衅地瞥他一眼，
「你怕了？」
他知道她在激他。
看着她有些娇憨的模样，突然心下一动，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换换样？」
「换换样？」
只见他放开她起身去酒柜前取回两瓶酒，打开酒瓶，其中一瓶换到她手里，
「喝这个如何？」
看着酒瓶的标签，她心下一滞，她自然认得，这是酒柜里最高度数的烈酒，她方才就喝了不少酒精入腹，再喝这个，即使她酒量再好，不用一瓶，半瓶就够她烂醉了。
这个男人是存心要喝倒她了？
「喝就喝……」
她拿起酒瓶就是一大口，只是终究是烈酒，入口过喉辣得让她泛泪，她只得放下酒瓶，张着唇缓着气……而抬眸去看多弗朗明哥，一眨眼他手中的酒瓶就下了大半瓶。
大量的酒精蒸得她渗了些汗，睡裙外袍沾了汗贴在身上实在不适，她反手褪下了外袍，只余一件乳白色的蕾丝吊带裙。
他喝完手中酒瓶的最后一口酒，把酒瓶随手抛到一边，把喝到半瓶就醉醺醺还强撑着腰的女人拉到怀里，往后仰靠在身后沙发上，任她瘫在他身上，他瞧着她反应迟缓的模样，觉得很有意思，
「还喝？」
「……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弱弱地回了一声，声音轻到如轻哼一口气似的。
「呋呋呋……你说说，怎么看的到我的生日？」
「……什么怎么看到？」
他耐着性子再询着，「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关于这个，他未对其他人公开过，而知道的他的父母和弟弟都已故，他很好奇她是从何得知的。
「……嗬嗬嗬……你傻呀……以前每年这个时候，你都差不多要离开好多天，然后你回来我就偷偷用能力看了……嗬嗬嗬……然后就知道了呀……我还知道……」
「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去哪了……」
「嗬嗬嗬……你去祭拜你母亲了……」
从那开始，她就知道他并不全然是冷血之人，一定是足够残酷悲惨的悲剧造就，才会让他这般憎恶这个世界。
「……」
「……你一定很难过吧，多弗……」
她将一边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可以听到酒精作用下，那加快了些心脏的搏动声，半眯着眼瞧着，便瞧到那无形中流动的悲寂。
「呋呋呋……你在打什么主意，维奥拉？」
他抬手将胸前贴着的女人的脸蛋扳起来，看着她神色迷糊的模样确实不像装醉，但他心底仍旧存疑，她在试图让他卸下防备……？
「……嗬嗬嗬，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啊……」
「嘘……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你做的那些事……多弗……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喔……」
她有些似是回应又像是答非所问，而慢吞吞地吐字，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有些涣散，有些迷茫。
「哦？你知道什么？」
他握着她的下巴的手下滑到她柔嫩纤细的脖颈，指端在她光滑的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
「……我知道啊……你是天龙人对不对……而且呀……」
「而且呢？」
他的指尖似乎泛着刺骨的寒意，他差不多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就此划开她的这优美的脖子。
「而且……你和其他的天龙人都不一样呢……」
「但是……究竟是多么痛苦的经历……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多弗……」
她看着他，目光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悲悯，他看着只觉得刺眼，收回手覆在她的眼睑上，挡住了两人相交的视线。
「呋呋呋……」
「对于跌落下界的天龙人，普通人都对我们做了些什么，你们能够想象吗？」
「所以我要把那群混蛋主宰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可是……那么多无辜的人呢……」
「无辜？呋呋呋……维奥拉，你和我谈无辜，我那柔弱到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捏死的母亲，因为那所谓无辜，只得藏身到那个肮脏不堪的地方，最终落得个染病身亡的下场……」
「呋呋呋……得亏她病逝得早，不然你能想象吗，若是后面她和我们一起落入那群畜牲的手里，一个柔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天龙人……呋呋呋……你觉得他们能做出什么呢？」
「你试过那种，从垃圾堆里翻出来还沾着泥污腐馊的面包么？试过只是为了填饱一下肚子而必须遭受一顿毒打的屈辱么？试过躲在那肮脏恶臭的破屋，连睡觉都不敢完全闭上眼睛，下一秒就会可能有人追杀过来的滋味么？……」
「呋呋呋……你怎么会知道，」他扬起极度讥讽轻蔑的笑，
「维奥莱特，你是德雷斯罗萨的公主，从一出生开始，你就注定享受身为王室的一切优待，接受众
民的朝拜，养尊处优，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而我呢，原本这个垃圾堆一样的世界，只配踩在我们脚下的，呋呋呋……那个愚蠢至极的男人，竟然抛却了天龙人的身份，连带着妻儿一同坠入地狱，生不如死，他背叛了我们，所以，最后我把他杀了……」
维奥莱特听着他逐渐疯狂的语气，不免越发心悸，她抬手想去拿来他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却怎么都撼动不了他的力量。
「那天，我就拿了一把枪，对准他的脑袋，一枪，两枪……那是我第一次用枪杀人，呋呋呋……我割下了他的头颅……带着罗西想要凭借此回到玛丽乔亚，但是那群混蛋把我们拒之门外，呋呋呋……从那开始，我就决定，不如亲手来摧毁这个垃圾堆一样的世界……」
「那罗西呢？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呋呋呋……罗西，在大闹玛丽乔亚的时候我们走散了，没想到他转而就加入了海军，后面卧底回来竟是为了将我置于死地……简直太令我失望了，所以，我杀了他，用杀过那个男人的那把枪……呋呋呋……」
从那以后，他余生当中，再了无牵挂。
……
虽然多弗朗明哥的手掌压在维奥莱特的眼睛上，但使用能力，她也能透过，看到他那笑的极其诡异与疯狂的面容，几近扭曲，她心中一惊。
「不……多弗……」
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眼角溢出的泪水悄悄打湿了他覆在她脸上的手指缝，她有些梗咽地开口，
「你还有莱格……莱格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
按理来说，所有的背叛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的父亲，弟弟，还有从小被他当成左膀右臂来培养的罗，只是面对维奥莱特的时候，他犹豫了，他加多了更多的考量，无论是这个女人哪一样都好，如果不被他所用就这么杀掉，他会觉得未免太过不值了。
「……你们？呋呋呋……你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这个女人在激怒他和取悦他这两方面的能力都同样出色。可偏偏她就能利用她的能力，摸透他的心思，然后推动着他按着她的设想走。
「维奥拉，你以为我会留下你，是为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趴在他的胸前，双手仍旧紧紧抱住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抱歉，多弗……让你一个人这么久……」
失去牵挂之人最让人痛苦的地方，不是刚刚失去时那种汹涌的悲恸，而是在以为年岁变迁，时间已经淡化一切时，却隔三差五猝不及防地想到这个人，挥之不去，去了又来，大概就是这样，以为忘了，却从来没有忘记，永远无法释怀。
天底下几乎没有孩子会不爱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只是在他朦胧的记忆里影影约约地窥见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也能感受得到，年幼的他还是很依恋自己的母亲。
而即使粘人胆怯的弟弟后来占据了母亲大部分的怀抱，他也还是十分爱护自己的弟弟，只是幼年那般悲惨残酷的悲剧导致他将所有的怨怼归结给了导致一家四口从高高的云端坠落入人间炼狱的善良却无知无能的父亲，导致原本性子就偏执的他从此憎恶背叛憎恶到一个极尽扭曲的地步，导致他想要不择手段地摧毁这个夺走他仅有的牵挂只给予他恐惧和屈辱的黑暗世界……从此彻底长成一个冰冷的恶魔。
她真的很庆幸自己所拥有的能力，能够让她拥有足够的勇气去到他身边，伴在他身侧，至于为了什么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让时间来回答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牵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