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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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姨和水爷爷那再次确认了可以去学堂的消息后，阿生足足兴奋了两天，甚至晚上都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最终在一家人憋笑的表情中顶着一对重重的黑眼圈前去学堂了。
对于阿生来说，去学堂是一件足以让她快乐的大事情，所以很快她就以十分的精力投入其中，然后每天回来后说话聊天的内容中不自觉的有关学堂里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而对于阿时来说，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因为阿生的生活作息并没有改变而只是把她原本每天用来上山下河的时间改成了去学堂。
而稍微有所不同的则是有学堂后来接孩子的村民在话语中让阿时有感到慢慢多起来的对孩子未来的憧憬与希冀。而后是村子中大家开始不自觉的少了几丝急躁多了几丝沉稳，行为举止中多了几分的礼貌与涵养。
变化最大的便是村子中和阿生一般年纪的一群孩子，阿时印象中的那一群聪明顽皮活泼捣蛋得让全村人都又爱又恨的孩子在经过学堂的学习后，竟然一个个摇身一变都是勤奋好学，懂事明理的让人放心的好孩子了。连带着整个村子都慢慢地多了几分知识的沉淀。
这种在大家不知不觉中的变化让阿时看在眼里也在心里对这一切的源头——学堂——多了几分好奇。
在阿时的潜意识里，学堂是一件很平凡很常见的事物，而去学堂则应该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除了学堂这个词让阿时有一种很古老很别扭的感觉，在他的想法里，似乎孩子们到年龄就该去学习的地方似乎是叫……学校？
阿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的大脑却先她的思考更快一步的接受了这样的想法并且让他毫无理由的坚信兴不起一丝怀疑的念头。应该是他从前的记忆吧，于是很自然的，阿时便认为学堂就是他以为的学校。
而另一种他已经在学校中呆过很久以至不愿再经历的感觉让他虽对学堂会在村子里引起这么大的反映有着好奇却没什么要去学堂了解一番的欲望，反而是对学堂有一种下意识的能不去就不去的消极想法。
也正因为如此，在阿生去了学堂后的半年中，阿时只偶尔去学堂喊阿生回家过几次，便没有再去过，仅有的几次也是因为水爷爷的吩咐不得不去，和阿时在阿生去学堂前的日子里那每天自觉自动的到时间就去找阿生的举止完全相反，这截然不同的表现让大家很是诧异，只是都被阿时用自己不喜欢学堂搪塞过去了。虽然依旧有疑惑，但也当是阿时小孩孩子性子闹别捏一笑了之了。有些“好生事”的村民则又多了一条对阿生的玩笑。
于是，阿生在从学堂回来的路上开始是不是会被遇见的村民一脸了然地“叹息”加“劝告”的：
“阿生啊，又一个人啊，阿时都不接你回家了啊，看来是不要你了。”
“阿生啊，又到这个时候才回家，当心阿时会怨你啊。”
“难怪阿时不喜欢学堂，肯定是阿生你花在学堂的时间太多了，阿时不高兴了呢。”
“女人啊，总是有了‘事业’就忘家庭的，也不能怪阿生的。”
……
托前段时间的福，阿生基本上对这些关于阿时和她的玩笑已经基本免疫了，虽说每次听到心跳依旧会偷偷将加快，有些小小心虚，但表面上已经能够做到平稳镇定总是一本正经当作没听到的样子颇有些任你说这说那我自巍然不动的“大义凛然”。
对于阿生此种表现，几个熟知内情的人评价不一——
“脸皮变厚了嘛。”颇有些讽刺的赞扬口气，是出自慈祥善良却爱计较阿生的村长赖婆婆的；
“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吧。”一副不屑口吻的嘲弄自然是属于当人娘亲却喜欢百般嫌弃自家女儿的安姨的；
“看来闲言闲语对阿生已经没有用了，之后似乎得换一招了。”饱含可惜外加认真思索的语气则是一副清雅微笑无害脱俗实际上总是陷害人于无形的水爷爷的；
“那个，会不会对阿生造成什么不好的……”有些犹犹豫豫的隐含担心的细软轻柔的嗓音当然是属于清秀温雅关心阿生的目前已经是阿时准未婚夫的阿时的。
当然，这一些都是瞒着阿生的所谓背后小动作……
当然的，鉴于几个月的“谣言”“轰击”下，已经习惯了的阿生对于这次大家的说法一开始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忽视，只是，说的人多了，便也不由自主的在意了起来，阿生仔细一想想，发现阿时的确在她去学堂前后的行为有不同，开始慌张的阿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那几天，阿时积了满肚子疑惑，就因为阿生各种奇怪的表现。
比如，会突然问：“阿时，明天你来学堂吗？”然后过一会儿紧张兮兮的跑来对阿时说刚刚的问题没什么意思，只要当没听到就可以了。
再比如，晚饭时像原来一样正兴致勃勃的讲着学堂里的事情时会讲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停住，然后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阿时，满脸歉疚与担心，看得阿时莫名其妙。
还有，会突然看着阿时吞吞吐吐的说：“阿时，如果我明天不去学堂，你……”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跑掉，弄得阿是满头雾水。而且还变得很在意学堂这个词，只要一有说起学堂有关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偷偷观察阿时的表情。
被阿生搞得很不定心的阿时直接去问阿生，阿生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没吐出半字就逃了。然后几天，阿时就看着阿生一天天变得心神不宁极为担心却毫无办法，了解阿生性格的阿时也只好耐心等阿生自己说出来。
最终果然还是耐性比较差的阿生先忍不住开口了。
这天，阿生极反常的没有去学堂，而是一天都跟在阿时后面看着他忙乎，眼神不停的四处瞄着，还不时的帮帮阿时的忙，心知阿生终于要开口的阿时和了然的水爷爷相视一笑，这几天被阿生的反常弄得都有些惶惶的心总算放了一半下来。
吃完午饭，欲言又止的表情保持了一个上午的阿生终于趁着孩子们都睡了的时候拉了拉阿时小小声的说能不能问他几个问题。阿时立即答应，在听到阿生立马松了口气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想笑。
低头似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阿生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阿时很认真的问道：“那个，阿时，你不喜欢学堂吗？”
“对啊。”毫不迟疑的回答，阿时脸上一点犹豫也没有。
“啊？”被这个答案弄得一下子有点懵掉了的阿生语气中立刻添了几丝沮丧。难怪阿时不来和我一起回家了，完蛋了，阿时一定讨厌我了。越想越绝望的阿生连声音都变得可怜兮兮的，“那，阿时，你也讨厌我了？”
“没有啊？”同样回答的毫不迟疑的阿时奇怪的看着阿生，“这两个问题有关系吗？”
“有关系的，”因为阿时肯定的语气而感觉升起希望的阿生小心翼翼地又问道，“阿时，再问一个问题，你会因为讨厌学堂而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我喜欢你跟学堂有什么关系？”更加莫名的阿时一边回答一边更加陷入疑惑之中，“况且，我什么时候说讨厌学堂了？我只是不太喜欢学堂而已啊。”
刚因为阿时毫不迟疑的“喜欢”两字带来的狂喜淹没就被阿时疑惑的话语如一盆冷水从头一浇，一瞬间的大起大落让阿生一下子愣了：“那，大家说的，那个，难道……”
突然想起这些天安姨和水爷爷当笑话告诉他的村民们拿阿生开的关于学堂的玩笑，再联想起这几天阿生的各种举动和刚才的问题，阿时豁然开朗：原来阿生实在烦恼这个啊。忍不住好笑的同时，阿时也为阿生刚刚毫不掩饰的在意而欣喜却又因为羞涩而忍不住偏过头，差点就想开口把事情整个内情告诉阿生了。
好不容易忍下这份冲动，阿时轻轻地开口说道：“阿生，你去学堂我是很开心的，也很希望你能学到你想要学习的东西，说我不喜欢学堂只是，”想了想，阿时挑了个比较贴切的形容，“很单纯的不想去而已。如果阿生希望我去我也可以去的。我喜欢阿生，阿生开心我也会开心的，我怎么会讨厌阿生呢？”
“真，真的？”阿生感觉突然像是在做梦似的，一直不敢确定的心竟然在这时因为阿时意外的一句低低的“喜欢”完全安定下来，忍不住呵呵的傻笑起来：阿时喜欢我，呵呵，阿时也喜欢我，呵呵……
“这孩子，傻了？”将孩子完全安顿好，屋子收拾好过来找自己小儿女的水爷爷走过来刚站定在阿时身旁抬眼就看见自家外孙傻笑的样子，直觉的冒出一句，眼神飘向旁边的阿时。
注意到水爷爷无声的询问，阿时抿唇一笑，很是无辜的样子：“我只是告诉阿生我没有因为不喜欢学校就讨厌她，其实我是喜欢她的。”
一愣，水爷爷笑得开怀：“小家伙故意的啊。”看到阿时做出的满是“没有啊”的表情后笑得更为开怀了，“这下，按照阿生的脾气，一定是要立刻和你成亲，当然没有成年只能定亲，但阿生的心也就定了，不会再被我们这些捉弄搞得手忙脚乱的了，当然我们也没理由捉弄阿生了，是吧？”
水爷爷有些促狭的朝阿时眨了眨眼，“阿生的内定小、夫、君？”特意加重的话尾以及水爷爷那显而易见的眼神让阿时顿时窘红了一张俏脸，眼神到处乱斜不敢正视水爷爷：“哪，哪有？”
满意地看着阿时窘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水爷爷转头看着明显的陷入自己思绪连他来了都不知道还在傻笑着的外孙女，又朝阿时一叹气：“我这傻阿生，也不知道你喜欢她哪一点？”
定了定神，依旧红着脸的阿时朝水爷爷大方一笑：“阿生的优点您也知道不是吗？”一瞬间，那情态竟丝毫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这孩子，原本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家庭出来的。从阿时来到这个家就一直有一丝感觉的水爷爷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阿生和他在一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轻叹了口气，却在看到阿生依旧傻呵呵的样子时忍不住有丝恼火，于是一个暴栗敲上，看到一个激灵回过神的外孙女顾不上看到自己的诧异就抱着自己大喊大叫：“外公！阿时也喜欢我的！我要娶阿时！外公！我要娶阿时了！我要找娘帮忙，娘在那里？”一副惊喜若狂语无伦次完全没注意到阿时就在旁边的模样，再一瞥旁边的阿时因为阿生毫无顾忌的大叫大喊而酡红的面颊和看着阿生时眼中掩不住的情意和羞涩，水爷爷突然觉得刚才那一丝的沉重根本就是自己自找的，颇有些自嘲的一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他又何必在这里乱想呢。
就在水爷爷准备温柔地拍拍自家外孙女的背，好好为她即将的幸福祝贺时，一阵响亮的哭声突然响起，接着便多出几个声音开始高低起伏的多重奏。
水爷爷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重重的打在阿生的背上，原本充满温情的表情也多了几丝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哄睡了的孩子啊，才多久就被这个混丫头吵醒了？他刚才的想法绝对错了，至少这个丫头绝对不是好孩子，绝对是只会给他添乱的一份子！
“阿、生！给我去哄孩子！哄不好你给我这辈子别想娶阿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