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星河》冥想观察第三世界

23、第 23 章

　　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寒气在天庭硬生生地绞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润玉与旭凤双双被刮来的寒风逼退一步，“兄长，我们还是另寻他法吧兄长……”
　　方才，苦思冥想着的旭凤突然想到关于临渊台的传说，便不自觉地抬头看向润玉，却撞上了润玉也像是知道了什么的眼神。
　　临渊台，本是上古时期唯一一处被遗漏的天洞，是天界的界面破损所在。只因它太小，不过方圆十丈，和那些大得几乎遮天蔽日的天洞相比，被遗漏也是情有可原。后来上古大神在六重天内设置天庭，用来管理天界涉及人界的事务，就顺便在天洞上建了宫殿——即现在的临渊台。
　　可谁也不知道跳下去会是个什么后果，贸然跳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你还有什么法子？”润玉眯着眼凝视着漩涡，开口问道。
　　旭凤沉默。他们方才费了好些力气才混入临渊台，亏得现在是战争时期，大多数天兵天将都去了前线，天庭内部的巡逻卫兵也有所削减，不然他们两人还不一定能进来。
　　“要不我下去吧？我乃凤凰，遇危急可重回涅槃。我比兄长多一条命，我先去试试，可以的话…兄长再下来。”旭凤作势就要往下跳，却被润玉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润玉直将他往身后的宫殿拽去，到离漩涡五丈远的地方才停下。“你一个可以自由进出天界的，干什么要跳？我方才观台下寒气肆虐，而我修习的又是水系法术，对寒气的抵御力你强。我再化出真身以灵力在外保护，说不定能不受侵害。”
　　润玉没忍住伸手点了点旭凤的额头，正如小时候他教训不听话的弟弟那般。
　　“再说，出不去的是我，要出去的也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兄长……”“不用多说。”润玉抬手制止了旭凤的话语。“一会我跳下去之后，你赶紧离开天庭。若这真的能行，我们天魔战场见。”
　　“可若是不行呢？！”
　　“那也是我的命，”润玉淡然应道，回头看了旭凤一眼，纵身跃下。
　　龙吟声响彻云霄，应龙在天空盘绕一圈，周身绕满淡蓝色的灵气，直直冲进了漩涡中。旭凤还没来得及感叹兄长的实力又强了些，就听见天兵往临渊台奔来的脚步，赶紧腾霄离去。
　　漩涡内遍布着冰寒属性的风刃，它们数量奇多、出现的位置毫无章法，润玉的灵气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削弱，到最后完全破碎。淡蓝色的灵气消失，露出银白色的龙身，润玉以□□力量强抗着风刃往下飞去。
　　最为坚硬的背部鳞片被风刃磨出了深深的沟壑，雪白色的腹部早已渗出血色、一片狼藉。黑暗的深渊渐渐有了光亮，润玉终于能看到尽头。不知前路是何处，已经快精疲力竭的润玉使出最后一点气力猛地一摆尾巴、向出口处腾射而去，之后完全脱离陷入昏迷，坠入人界的无尽星河。
　　正在某颗火红色星辰上的鬼突觉心口一悸，被面前火精族人用禁忌魔法狠狠地打进了滚烫的岩浆。这点小伤对魔来说无伤大雅，鬼抹去嘴角被自己咬出的血迹，罕见地没有追究这群异族的行为，从岩浆中直冲星空，向润玉所在的地方飞速掠去…
　　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又走了接近五十颗星辰，只为了寻找到突破那一玄妙境界的钥匙。人界星辰亿万万，鬼不相信他一个一个星球找过去，还找不到能突破的法子。天界绝对是要去的，他的润玉说不定也在上面。
　　原本他路过这颗被地火包围的星辰只是想看一看，结果这星辰上的原住民竟直接用法术对他轰了起来。鬼不知道那些羸弱的生灵为什么拥有不符合□□的实力，虽然那些法术对他来说只像是挠痒痒，可他一时心悸就被打了个狼狈。
　　鬼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几十年的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当他在星空中接住坠落而来的润玉时、手抚上那似曾熟悉的鳞片时，鬼才真正有了实感。
　　李赫抱着龙形的润玉轻笑起来，他将他再一次地抱在了怀里。
　　“这次，我绝不会让你跑掉了。”
　　人魔晋升，需要通晓七情六欲才能被大道认可。大道的无情不是虚无，而是有情之后的了然。李赫尚为人时便知悲、恐、惊三情，成鬼成魔后通晓怒、忧、思，唯独剩了个喜迟迟未得。
　　今日，李赫七情六欲完全，修为与境界皆被大道认可，他终于成了神话中与神仙相并肩的魔。人界在四千余年的末法时代积累下来的所有能量都向李赫这唯一的魔开放，李赫知道，他终于可以去到天上，去到润玉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李赫带着应龙飞入华夏某个深山老林，将他稳妥安置在几十年前曾经落脚的巨大溶洞中。
　　去不去天界再说吧，润玉在哪、他就在哪。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处理一下这尾昏迷大龙那血糊糊的身子了。
　　润玉身上的伤看起来骇人得紧，实际真正威胁到内部的寥寥无几。李赫意外发现润玉身体里竟有一缕自己气息，便轻松地调用它治好了内在的伤处，再借着疗伤的机会用手将润玉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
　　李赫将润玉抱进溶洞正中的池里，替他洗去身上凝结的血痂。润玉在抚摸下悠悠转醒，刚睁眼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怎么会……？
　　“你醒了。”似曾相识的对话，润玉对李赫的出现难以置信，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仍是龙身。
　　赶忙化回人形，润玉将湿津津的衣袍扯得更紧了些，下意识离李赫退远了两步。
　　“该看的都看了。”
　　“你！”润玉狠狠瞪了李赫一眼。“我怎么会在这。”
　　“从天上掉下来的。”李赫从池中站起身来，向润玉步步逼去，“我救了你，夜神大人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这欠扁的语气，揍你一顿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