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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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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果真越走越近了,他们当中一部分人穿着中原服饰,一部分人穿着丹蚩服饰,看不懂是什么来头。
李承鄞跳下骡子,我也跟着跳下来,他看我一眼,将我往后一拉,说:“你安分点,等会儿可别逞能。”
我被他挡住,那些人也到了眼前了,他们都骑着马,那些马比我们的骡子强壮多了。
他们中的一人用丹蚩话对我们说,他们是中原人,来西境贩卖丝绸的,在这片草原上走了大半天了,找不到出去的路,想让我们给他们带路。
这些人个个人高马大,臂膀强壮,我们若是不给他们带路,他们或许会对我们不利。
我正想说话,就被李承鄞制止了,只听他用西州话说:“抱歉,我和我娘子都是西州人,不曾去过丹蚩,因此,无法给诸位带路。”
问话的这人却道:“西州和丹蚩相隔如此近,你们西州人不可能不知道去丹蚩的路。”
李承鄞说:“丹蚩地域寒冷,常以动物皮毛做成袍子来御寒,不喜穿丝绸,诸位想要贩卖丝绸可以往西前去朔博,那里的人应该会很喜欢你们的丝绸。”
我觉得李承鄞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丹蚩喜欢兽皮,朔博人一样喜欢,丝绸在丹蚩卖不好,在朔博只会卖得更不好,毕竟朔博正在动乱中,尚且难以温饱,谁会考虑穿什么丝绸。
“这么说二位是不准备带路喽?”
李承鄞笑道:“诸位又不是诚心问路,却要我们诚心带路,好没道理啊。”
问话的那人脸色一变,他周围的人齐刷刷的亮出刀剑来,用中原话说:“李承鄞就算你认出我们来,你今天也是死路一条。”
这段时间阿爹请了先生教我中原礼仪和中原话,勉强可以听得懂他们说什么。
李承鄞轻笑:“你们不会就这么几个人吧?”
我心想,他们有二三十个人呢,而我们才两个,他们想要对付我们绰绰有余。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就是我们这么几个人,今天就要送你去黄泉呢。至于你身旁的这位九公主,虽然听说脾气差了点,但长得还算过得去,你放心,我们的人会怜香惜玉的。”
李承鄞沉脸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九公主金枝玉叶,不是你们这些贼寇可以肖想的。”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蒙着面,冷笑道:“贼寇又如何?成王败寇,在中原我们败了,在这里,就未必了。”
李承鄞也笑:“李酽,你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只不过,你怎么遮遮掩掩像个娘们啊,怎么,没脸见人了?”
“李承鄞,你也就会耍耍嘴皮子,今天我就让你血溅当场,为二殿下报仇。”那叫李酽的好似怒了,抽出长剑指着李承鄞道。
李承鄞说:“堂兄,这一点你可冤枉我了,二皇兄刺杀大皇兄不成,见事情败露,就意图逼宫谋反,父皇心痛万分,原本是想将他拘禁一生,让他衣食无忧的,谁知他竟想不开,撒手人寰,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倒是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不找个地方安生过日子,却去勾结朔博挑事,父皇眼里可容不得沙子,现在你的画像不管在西境还是中原,都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估计……是活不成了。”
李酽说:“就算我活不成,也要拉着你做垫背。”
李承鄞说:“恐怕,你没有这个本事。既然你这么想念我的二皇兄,就早点下去陪他吧。”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承鄞,他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连说话的语气都如寒冰一般,有着彻骨的严寒,我被他挡在身后,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想来也是冷到了极点。
李酽似乎不想与他多说,大喝一声,提剑就攻了过来。
我心想,完了,李承鄞没有兵器,李酽人多,他的人身上都背着箭,我和李承鄞都要被射成刺猬了。
我以为李承鄞要跟李酽打斗一番,因为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骡子,谁知他的下一个动作是将我也捞了上去,然后驾着骡子……跑了……
我从来不知道骡子可以跑得这么快,似乎比我的小红马还要快,两边的风呼呼地吹,吹得我睁不开眼睛。
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没准真的可以逃脱。
不过,李承鄞却没继续跑了,反而调转了头。
我看过去,李酽的人这会儿已经被团团围住,而李酽,他被裴照用剑挟持住,押到了我们面前。
“堂兄,怎么样,还有什么招,你都使出来吧。”李承鄞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酽。
李酽青着脸高声喊道:“李承鄞,我没输,我只是中了你的埋伏。”
李承鄞说:“你是输是赢,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罢,他便对裴照说,“阿照,押回去。”
裴照拱手:“殿下放心。”
李酽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血红,仿佛随时都要跳起来咬人一样,“李承鄞,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你不得好死!”
李承鄞冷笑:“堂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相信也没人能听得懂。”
李酽被裴照制住,动弹不得,嘴里却大喊:“李承鄞,你这匹恶狼,我和殿下都中计了……”
裴照一拳打在他脸上,他的嘴被打歪了,抖着嘴唇许久发不出声音,裴照将他押走了,他的同伙也被一网打尽了,草原上又只剩了我和李承鄞。
李承鄞对我说:“我们也走吧。”
骡子慢吞吞地往前走着,不过,走得还算稳。我问:“它怎么这么慢了?”
李承鄞说:“因为它是骡子。”
“那它之前怎么那么快?”我又问。
李承鄞说:“因为它怕死。”
我说:“但它还是骡子啊。”
李承鄞笑笑:“将它卖给我的那人说,它是西境跑得最快的骡子,看来,那人并没有骗我。”
我想起刚刚那个李酽,又问:“你跟那个李酽是亲戚?”
“算是吧。他父亲跟我父亲是亲兄弟。”
“那你们怎么像仇人一样?”
“因为我只是储君。他们还想着将我扳倒,拥立他人。”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难过。”
“因为我赢了,他们输了。”
“可你也不像是开心。”
他说:“你看错了,我很开心。”
“那你跟我说说刚刚怎么回事,我快被吓死了,还以为我们都要死在他们的剑下了。”想到之前那个局面,我现在还有些慌,那个李酽一看是个狠角色,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李承鄞今天要出行的风声,专门等在路上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