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妖怪》阁楼昨夜又东风

3、第三章

　　等门口围观的村民都询问完了，他又去了院子大树下，问那些胆子小不敢进屋的老少妇人。

　　见到这么白皙高大又帅气的小伙子，本来还在嘀嘀咕咕说三道四的妇人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
　　"这么白，从城里来的吧？
　　"还在读书吗？"
　　"有对象吗？我家侄女……"

　　云雾脸上挤出笑容，尽量礼貌地笑着，等她们终于差不多问完了，才说道，"各位美女姐姐、美女阿姨，麻烦你们想一想，从昨天到今天早上，村子里，尤其是周家附近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被喊了美女，又往年轻了喊，各位妇人纷纷娇羞起来，有脸红的，有捂嘴笑的，更有一个大婶直接摸上了他的脸，嘴里"啧啧"有声，"小伙子怎么长得这么好？"

　　另一个大婶也说道，"我先前还觉得龙警官长得好，但跟这个小伙子比起来，就显老了！"

　　不过，有个年轻的大姐有些不认同，"龙警官那是真男人，他这样只能算是小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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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越说越离谱，云雾转身就要走，这些女人应该不知道什么。

　　他才转身，便被拖住，"小伙子再聊会！"

　　云雾回头，露出牙齿笑道，"聊案情我就不走！"

　　那群妇人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又红了脸，等他"嗯嗯"清了几下嗓子后，她们才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案情：

　　"这周大芬不爱和人打交道，平时阴阳怪气的，脾气大得很。"

　　"她家就她和她儿媳，儿子在外面打工，已经有几个月没回来了，儿媳之前也在外面打工，怀孕了才回来养胎的。"

　　"异常啊？昨晚没看到她家有什么异常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突然一拍大腿，咋咋呼呼地说道，"昨晚半夜我起来上茅厕，隐约听到她家有争吵声，好像是和一个男的……"

　　男人？一群妇人先是一阵诧异，然后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再是带着隐忍的笑意，眼中浓浓的八卦之魂猛烈地燃烧着，又说起来一些陈年往事：

　　"她男人死后，有段时间，有个男人常找她，还在她家住过。只是那个男人没多久就走了，这么些年再也没见过了。"

　　"那是被她儿子涛子赶走的！涛子听了他奶奶的挑唆，用菜刀追着那男人砍，不走还有命吗？"

　　"这邓老婆子太讨厌了，自己就找了个后老公，却不许儿媳找，好自私！"

　　"当婆婆的有几个不自私的！"

　　"是啊！我那个婆婆……"

　　"谁说的？儿媳妇才可恨，我家那个……"

　　见她们又纷纷说起了婆媳矛盾，云雾关了录像，准备去找死者的儿媳问问，第一个见到现场的总要知道得多一些。

　　他才转身，就见门口哗啦啦进来几个拎着银色箱子的警察。

　　这是法医？

　　云雾立即来了精神，跟在他们后面往屋里走去。

　　门口围观的人很快被劝走了，又拉起了警戒线，云雾想进去，一个矮个黑脸警察不让，"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云雾挤出笑容，哀求道，"我以后也是法医呢！让我进去看看吧！跟前辈学习学习！"

　　矮个警察冷哼一声，"那等你以后成了法医再说！"

　　见这条路行不通，云雾只好冲屋里喊道，"龙警官，你的手机！"

　　矮个警察伸手就来接他手中的手机，"我给送进去！"

　　"不行！"云雾将手机紧紧抓着，"这里面都是我帮忙拍的现场照片，还有对围观群众做的口头询问。"

　　矮个警察立马笑道，"哟！还口头询问！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询问吗？"

　　云雾不理他的嘲笑，又朝屋里喊了几声龙警官。

　　见他不消停，矮个警察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再吵，就给你定个妨碍公务罪！"

　　云雾立马闭上嘴，他以后可是要做法医的，要是真给他定个什么罪，有了案底的话，做法医的事……那就没戏了吧？

　　见他安静下来，矮个警察又打量起他来。

　　这么白，这么帅，穿得还这么好，城里来的吧！于是问道，"看你样子，不像是这里的人，怎么来凶案现场了？"

　　云雾心里咯噔一下，见到凶杀案，他光激动兴奋了，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合不合适。他一个十年没回来过的人，昨晚才到，今天早上就发生了凶杀案，他还是现场最积极的那个，警察会不会怀疑上他啊？

　　这个时候也有九点多了，太阳已经开始毒辣起来，云雾站在大太阳底下，紧张害怕加暴晒，额头开始大颗大颗地冒汗了。

　　但他仍故作镇定地说道，"我老家就是这个村的，听到有命案发生，才跟村民一起来看的。龙警官是我家邻居，我见只有他一个警察，就想给他帮忙，拍个照，录下像。"

　　矮个警察冷哼一声，个小屁孩，故作镇定，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你在读法医？大几？"这小屁孩最多十八吧！

　　云雾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刚填的志愿……"

　　"哈！"矮个警察哼笑道，"还法医，考不考得上再说吧！"

　　云雾迅速抬起头，很不服气，"我高考分数可是695分！"

　　矮个警察眉头一皱，"695分很高？"

　　尼玛！云雾简直要暴走了，695分还不高？这人到底有没有参加过高考？

　　他正生着气，龙警官走出来，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又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事了，赶快回吧！"

　　云雾哀求道，"我能进去看法医勘察现场吗？"

　　"不能！"龙警官比那个矮个警察拒绝得更加坚决。

　　"为什么不行？"云雾很不服气，"你那个亲戚为什么就能留在里面？"

　　龙警官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胡说什么呢？什么亲戚？"

　　云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警察徇私应该算犯错吧！他这样当着其他警察的面直接说出来，这不是要害人家吗？

　　于是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个胖女人为什么能在里面？"

　　龙警官黑着脸，拉高警戒线，又按着云雾的头，把他拖过来，扯着他T恤后领子朝那屋走去，站在门口问道，"你给我说说，哪里有胖女人？"

　　云雾一手扯着勒着脖子的T恤前领子，一边探头往里看了看，然后一愣，除了两名穿白色手术衣的警察，真的没有那个胖女人了。

　　人呢？

　　他刚刚给那群妇人做询问的时候，明明注意门口了啊！没看到那个黑衣胖女人出去啊！

　　龙警官又拎着他的领子，拖着他往警戒线外一推，警告道，"快滚！"

　　云雾直起腰，摸着脖子，心里想着那胖女人的事，难道真是他眼花了？或是产生幻觉了？

　　可不可能啊！他还和那女人对视过，不可能是幻觉！

　　难道是龙警官不想让人知道他徇私的事，让那女人从其它地方溜了？

　　要不然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而无声无息地从大门出去！

　　云雾又一拐一拐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没有后院门，院墙比他高，至少有两米，顶上立着一溜的玻璃碎片，水泥墙，没有破损的地方，想要攀爬的话，没有借力点。也没有倒落在地的梯子凳子等。

　　那就见鬼了，人是怎么出去的？那女人那么胖，不可能飞檐走壁啊！

　　等他又转回前院，正好见到法医拎着几个黑色袋子走出屋。

　　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刚刚还挤做一堆的围观群众立即往旁边躲去，让出条宽广的道来。

　　等法医坐的警车走了，大家也散了。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热闹看完了，可不得回去继续干活！

　　云雾还想待会儿，可被那矮个警察轰了出去，整个院子都要用警戒线围起来，闲人禁止入内！

　　既然不让进，他只好一拐一拐地往山上走，才走到那上坡的石台阶处时，就见爷爷神情怪异地站在院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他，又似乎是望着村中央的某处。

　　等走近了，云雾张了下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爷爷他总共才见过两回，这次距上回已经十年了，他们之间，根本不熟悉，也没有任何感情。

　　而且，这次回来也是逼不得已。

　　一想到回来的原因，云雾消下去的怒气又涌上心头，他别开眼睛，不去看门口站着的老人，只转身进了院子。

　　云鸣山又看了眼山下的村中央，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跟着进了院子。

　　这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从昨晚到现在，云雾还没有吃过东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胃火加心火，让他烦躁得很。

　　厨房里炖着什么，香得很，云雾想吃，但又不愿意开口，早上还对人发过火呢！

　　云爷爷端了一口大锅出来，招呼他道，"饿了吧？快来吃！"

　　云雾磨磨蹭蹭地走到堂屋的方桌边，正要坐下，就听爷爷说，"这粥熬了很久，加了肉骨头，有营养又香。"

　　云雾立即看向锅里，只见带着肉的腔骨一块块矗立在白粥中。

　　这些骨头立马就让他想起了周家凶案现场的那一堆碎肉。这时，他胃里的东西是再也压制不住，直接喷涌而出，吐在了桌子上。

　　而且，现在不止是那些肉骨头，就是那肉香，都让他想吐。他立马往院子里跑去，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吐了呢？
　　爷爷放下手里的碗，追着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因为脚踝痛，云雾跑得不快，很快就被爷爷追上。他心里本来就烦躁，又见爷爷那双黑乎乎的手要来扶他，就忍不住发火道，"你别碰我！脏死了！还有，你为什么要炖肉，我看了就想吐！"

　　云爷爷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愣怔住了。

　　云雾一口气跑到溪边才停下，外面虽然太阳毒辣，但至少没有那让他恶心的味道。

　　他在一棵树下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想看看脚踝成什么样了，结果又看到拖鞋底上都是褐色的鸡屎，那股刚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冒了出来，气得他把鞋直接踢了。

　　这个地方真是一分钟都不能再待下去了！云雾想回帝都，想回家，想住他那个干净漂亮又有空调的房子。

　　可是……他又很快意识到，他已经没家了！

　　坐到热得再也受不了的时候，云雾才光着脚，垂头丧气地，一步一步往爷爷的家里走去。

　　院里已经没有肉味了，也没人。云雾踩着鸡屎之间的空地一步步走回了房间，从背包里翻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才七百多。

　　卡里也没钱了。

　　云腾说了，除非他在老家陪爷爷待两个月，要不然，以后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分钱不给。

　　被威胁着来这里，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跟他没有一点感情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