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妖怪》阁楼昨夜又东风

2、第二章

　　那声音不仅大，还歇斯底里，还带着股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让人听了，不禁生出一阵寒意。

　　云家爷孙两个不由得被这声音吸引，转头朝院门看向，就见一个肥胖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然后又是一嗓子惊恐声传来，"死人啦！"

　　这声音好像是从山下的村子里传来的。

　　死人了？云雾这时也顾不得一身湿淋淋的，大步向外面跑去。

　　等他跑下通往村里的石台阶，就见许多村民慌慌张张往村子中央跑去。而刚刚在他家院门口闪过的那个黑衣黑裤肥胖身子，就跑在他前面。

　　云雾想加快脚步追上去看看那人是谁，但因为穿着拖鞋，脚踝又疼，跑不快，没追上。

　　等他终于一拐一拐，随着不断汇集的人群跑到一家人的院子里时，就见五六个男男女女捂着胸口弯着腰在院子中央干呕。

　　他又随着后到的这些人往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房门口挤去，还没见到什么，就听门口的人议论纷纷，
　　"好可怕！"
　　"好残忍！"
　　"不行，我不敢看！"

　　然后又有人发出干呕声。

　　一个男人捂着嘴从里面挤了出来，云雾趁机顺着那个口子，扒开人群，硬挤了进去。

　　可等他看清屋子里是什么的时候，只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往食道里涌，于是赶紧捂着嘴。

　　那血腥味、那碎得不成样的尸块，都让他想吐。

　　真的太可怕了！

　　他正要挤出去，就见那个他一直想追的黑胖身子正往那血肉模糊的一团靠近，近到马上就要踩到那一滩滩黑红浓稠的血迹了。

　　"站住！"云雾忍着不适，出声制止那人，"你这样会破坏凶案现场的！"

　　那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圆睁着眼睛看他，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云雾顿时一愣，这人竟是个女人？

　　白胖的脸，殷红的嘴唇，大眼睛，杏仁样的瞳孔。

　　这个瞳孔……，云雾又赶紧眨了下眼睛，等他再看时，又发现这女人的眼睛一点问题都没有，正常得很！

　　那女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过头，蹲下，握着拳头，盯着地上那堆碎肉看。

　　围观的人胆子小的早就出去干呕了，胆子大的，也想再走近一点看。

　　云雾拦着他们，"不行，会破坏现场的！"

　　一个矮个子男人忿忿不平地质问，"那你为什么能看，我们就不能？你算老几？"

　　云雾沉着脸答道，"待会儿等警察来了，只怕会将那些凑得最近的人当作第一嫌疑人！"

　　一听还有这个风险，那些人不挤了，转而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这事。

　　"听说是她儿媳第一个发现的。"

　　"是啊！她儿媳还怀着孕，现在还晕着呢！不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

　　"你说这会是谁干的？这么残忍，用的什么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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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雾又转头看向那白胖女人，见她并没有碰触那些残骸，只是盯着看。

　　他现在倒要佩服那女人了，心理素质竟然比他这个男人都要强。而且，这一堆残骸有什么可看的？能盯着看这么久，只怕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他正揣度这女人的心理，就听外面喊道，"让一让，警察来了！"

　　等警察挤了进来，云雾和这人对视上了，俩人都是一愣，
　　龙警官？
　　云家那个脾气很坏的小孩？

　　龙警官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云雾指了指门口围观的村民，"我帮警察保护现场呢！不过……"

　　他又指了指那蹲着的女人，"我跟她说了不要破坏现场，可她不听。"

　　龙警官没仔细听他的话，只是不耐烦地看了眼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泥脚印，心里烦躁得很，都乱成这样了，还保护个屁！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不错！谢谢！"

　　被夸了，云雾心中不免得意起来，但见龙警官直接往那团碎肉走去，又忙问道，"你不戴手套、脚套？法医呢？"

　　龙警官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暂时没有！"

　　云雾大眼睛圆睁，十分地震惊，"那谁做现场勘察？谁做尸体初步检验？还有……"

　　他又指着门口挤做一团围观的村民问道，"就你一个警察？也不拉个警戒线？不拍照取证？"

　　龙警官心下烦躁，真想一巴掌呼死他，太呱噪了！

　　云雾又凑了过来，在龙警官耳边低声说道，"要是没人帮你，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拍照取证！"
　　要不是他的手机没带身上，他早就拍照了！

　　龙警官当作没听到这些话，直接走近那堆碎肉，

　　云雾忍着不适，给自己打了下气，你行的！

　　然后也跟着走了过去，但他不看那堆残骸，只偏着头，捏着鼻子，紧紧挨着龙警官的肩，低声说道，"实例证明，在凶案第一现场，凶手出现在围观群众中的概率很大，你不拍照，要是错过线索，岂不是增加办案难度？"

　　龙警官心里烦躁得不行，自以为是的家伙！凶手个屁！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干的！

　　没得到回应，云雾先是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旮沓村的警察不懂这些。于是又抬起头，一只手挡着左眼，不让那团碎肉进入到自己的视线，另一只手指着旁边蹲着的那个女人说道，"她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了，你做警察的，第一时间不是应该先清场，再询问她吗？就让她在案发现场一直这样待着？"

　　龙警官猛地转头看向云雾，阴沉着脸问道，"谁在这里看了很久？"

　　这么大块头的一个女人竟然没看到？云雾一愣，又指了指那女人，"就是她啊！就蹲在你另一边，你不会看不见吧？"

　　龙警官转过头，与那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只怕是眼睛花了，除了门口的人，这里只有我和你……"

　　停顿了一两秒，他又继续说道，"当然……还有地上这个已经死了的。"

　　"不可能！"云雾猛地站起来，但又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于是又弯下腰，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就在你身边啊？穿一身黑衣服，肥胖，脸大，嘴巴涂得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龙警官便用手捂着他的嘴，这小子不怕死吗？竟敢说黑妹肥胖、脸大？这些可都是她的禁忌语！

　　云雾拼命掰他的手，口齿不清地说道，"你的手摸过尸块没有？"

　　"闭嘴！"龙警官松开他的嘴，改为掐着他的下巴，阴沉着脸说道，"再呱噪，就给我滚！听到了吗？"

　　云雾只觉这人的手指跟钳子一样，钳得他的下巴生痛，眼睛发酸，他想回击，想骂人。但他又不想离开，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参与了解凶案侦查过程，他不能放过，于是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

　　龙警官松开手指，见云雾白皙的下巴被他掐出了一个深深的红色拇指印。也不在意，只转头继续看那堆碎肉。

　　云雾用手指轻轻地摸着发痛的下巴，心里暗骂这个警察太暴躁，又见仍没有其他的警察来，便又蹲下来，忘了刚刚这人对他的警告，又问道，"你的同事呢？怎么还不来？你们不找人询问了解案情？不找目击者？不做笔录？"

　　见这小孩的眼里闪着浓浓的求知光芒，只怕不是几句威胁就能打发走的，龙警官于是烦躁地掏出手机，说道，"去拍照，不要呱噪！"

　　得到允许，云雾像是得到了尚方宝剑一般，心中欢喜得很。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案发现场了，还能帮忙侦查，真是太好了！

　　他立即眉开眼笑地接过手机，可一见是款国产牌子，还没有设置屏保密码，便瘪了瘪嘴，真是没想到，那么帅气有型的一个人，竟然用这么破这么low的手机。

　　打开相机后，云雾壮着胆子，半闭着眼睛，先是以各种角度将那堆碎肉，血迹照了个遍。然后又重点照了那胖女人，心中很是不解，龙警官为什么说没有这个女人？难道这女人是龙警官的亲戚？也对凶杀案感兴趣，所以……龙警官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现场勘察太不规范了！到底是偏僻小地方！

　　云雾转着圈地打量了一番现场，二十几平米的一间卧房，前后都有窗，窗户上焊着铁条，蒙着纱窗，没有破坏痕迹。屋里家具简单陈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碎尸块堆在屋子的中央部位。

　　等将屋里的每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后，他又将手机对着门口围观的群众。

　　个个皮肤黝黑，衣服上有泥印子，应该刚从田里过来。

　　见他拍照，刚刚还站没站像，佝偻着背，抠鼻屎的村民个个挺直腰杆，对着手机微笑起来，嘴里还不时说道，"会上电视吗？"
　　"会发到网上吗？"
　　"拍帅一点！"

　　云雾又打开录像功能，问道，"你们谁最先到的凶案现场？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村民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又表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到有人喊"周家婆娘死了"，便从或家里、或田里、或菜地里跑过来的，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有村民在围观了。

　　这些人虽然不了解案情，但还是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肯定是男人干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砍成这样，肯定是仇杀！周家婆娘平时就神神叨叨地，不会是得罪了谁吧？"

　　仇杀？云雾又快速地瞄了那堆碎肉一眼，然后胃里又有点翻腾。不过，还好！比刚开始要好多了。

　　他以后会常遇到这样的事，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