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No.16 浮躁的怨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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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亚当然不是被护林人的话气到离开。温莎不知道这位合作者在什么时候感知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不过不论什么时候，都证明了醒世之鸦比她敏锐这个事实。
尸兽的力量与其心中的怨憎成正比，但是当它们成为深渊的奴仆之后，便失去了怨恨的能力，成了理智的傀儡。这代表着，只有在它们逃脱理智牢笼的时候才能获得力量增长——即在生前或者虚核破碎怨憎还没有掌控大脑的片刻。唯有醒世之鸦是例外，它的能力让它能在虚核存在时仍有喜怒怨惧，也让它在虚核破碎时扔保有理智。从某种情况上来说，它更像是真正的生者。
但是它已经不会再有力量增长的可能了。
因为它的心死了。
尸兽依靠着怨恨得到了永生不死的力量。而它不在执着于永生的时候，力量自然会消融溃散。
醒世之鸦就是这样的一个求死者。
它有喜怒，有理智，比那些冷酷无情的异种更加富有“人性”，也更容易感到悲伤、感到茫然、感到疲倦。
这样的存在只需要时间的磋磨，就会自然的走向死亡。可是作为渴求自我毁灭不死生物，时光对它们来说就是严苛的惩罚了。
这是柯亚和温莎能够合作的原因，也是温莎愿意跟它合作的理由。
柯亚帮她寻找她过去记忆的线索，而她会在最后让醒世之鸦走向死亡。
刽子手怎么会比他手下羊羔要弱小？
温莎当然不会比力量衰退的醒世之鸦要迟钝。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失控了。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已属疲惫之师的她又缘何能在这站着？
她心中的那股代表着灾厄苦难的负面情绪必然在某一刻冲出了牢笼，掩盖了她的真实情绪，主导掌控了她的思维。
那洗刷过她血管组织的力量让她失去的体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它就像寻宝者掌中的黄金，像饥饿者盘中的珍馐，像干渴者壶中的净水，迎合着你心底某种近乎贪婪的渴求徘徊在你的身前。
符合心意到让温莎恶心。
——那充盈着她的胸腔，灌满了她的大脑的，是仇恨、暴怒和偏执。
马蹄声由远及近，震落了几片摇摇欲坠的朽叶。
她的朋友正在为了她的安危奔波。
温莎却几乎要克制不住心中那些汹涌情绪。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愤怒、怨恨借助她的躯体呼吸着，它们叫嚣着，放纵着，既快活又自在，反衬的这句身体的主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冷漠的不合群者。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和尸兽也没有差别。
护林人如此想着，竟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因为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要去仇恨、怨憎什么。
她的对手过于弱小，弱小到让她开始问自己，她为何要受制这片狭隘的土地。
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些零散的过去无意不透露出她曾担着重任，这责任在她失忆的现在，都在催促着她前进，即使未来是白雾茫茫的一片。
但是这些没有头绪的东西又能怎么样呢？
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尸兽，它们毕竟还记得自己的过往。
或许忒哈特里斯的猜测是对的。
温莎心不在焉地避开了尸兽的攻击想到。
最近发生的这一切确实应当是一个警告，但不是对牧羊人的，而是对她的。
因为她已经开始习惯塞兰的生活。
甚至养活了一钵花。
这里过于平静，便是争端，都看起来有着偏远地方的幼稚。以至于她快要被这样的生活驯化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那个作壁上观的人想看到的。
可我不喜欢这样的手段，
护林人感受着越来越近的震动，终于取下了背负的弓。
毫无疑问，她给了自己的愤怒一丝放纵的空间。
她射出了第一只箭。
箭矢如奔雷疾电破空，瞬间击散了一簇刚刚凝实的“火焰”。牧羊人的“杰作”登时就老实了下来，显然之前护林人对湖中尸兽的虐待给了它不小的阴影。
温莎错步避开了疾射来的触手，往后一跃的同时，又一箭脱弦，将湖中怪物伸出的那部分肢体钉在了树上。
虚核不存的人造产物自然也没有断肢再攻的智慧，竟开始像普通的动物一样，扭动挣扎，然后在仇恨的驱使下生出了新的触手，追上了那个攻击它的屠夫。
温莎就这样带着这愚笨的对手穿梭在湖边的树林里，将它的肢体一根根钉在了树上。
由于能量的供应有限，尸兽的攻击和肢体再生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慢了下来。
她的搭档就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牧羊人喘着气，黑色的头发上沁着一层水光，额头上还覆着层汗，被月光一照，仿佛打了一层薄霜，看起来既疲倦又狼狈，与之相比温莎反而更像是去通风报信的人。
忒哈特里斯连滚带爬的滑下他的坐骑，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好友的胳膊，将她拖离了怪物的攻击范围。然后状若瑟缩的依靠在金发护林人肩头，用着近乎啜泣的声音夸张地表演道：“我的骑士大人，您的仆人没有辜负您的期待！您可以放心的好好休息了，将一切交给我们吧！”
“我请来了阿尔德副队长和拉卡纳大人，森林巡卫队的伙伴们和神殿的朋友会们和我们站在一起来战胜这个可怕的敌人，为了维护塞兰的和平安宁，我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凯旋！”
真忠诚，真殷切，真敷衍。
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笑。
空气顿时陷入了一股死寂中。
就连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尸兽，在牧羊人生动的表演面前也停滞了一秒。
唯一不受干扰的，大概只有从山顶泻下的瀑布。
随后赶到的拉卡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羊人变脸式的剧目上演，她紧捏着手里的缰绳，掌心被精细的编织物磨的通红，心里开始在是先手撕了忒哈特里斯，还是先打残牧羊人这两个选项里挣扎。
她两个都想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No.16 浮躁的怨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