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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荒野地乱葬岗偷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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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过来时,他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周围都围着人,检尸的人说是喝酒喝死的。听街坊说他常日以酒为食,落得这下场也不算奇怪。可惜他家中凄惨,父母妻儿俱不在了,没人替他收尸,还是府台的人过来雇了辆驴车让拉去郊外埋了。”
阿东见人过来,便与他们说起了缘由。
林清扬道:“不是说他受了伤吗?之前在马戏班你们还看到了血迹。”
阿东道:“检尸官说他身上并无伤口,不过他口中含血,应该是喝酒喝伤了胃。”
林清扬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四周,今夜月色如水,风平浪静。人死本该百鬼缠身才对,如今连一只鬼影也瞧不见。
城角下的人群逐渐散去,这时打城内却出来一个人,黄衣黄冠,正是个年约古稀的道士。道士一手持拂尘,一手拿着一枚八卦镜,正要出城去。
却在与四人错身过而时,停下了脚步,打眼瞧着林清扬道:“这位姑娘慧眼通透,气质非凡,周身灵气围绕,邪祟小鬼不敢近身,是能修大道之人啊。贫道游历九州数十载,还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的奇人,失敬,失敬……”
苏昀三人一瞧便不由咋舌,林清扬身上的气质确实非常人能比,不过一开口就道她能修大道的,这还是头一位。
林清扬:“道长是?”
道士:“贫道号无继道人,散修游历至此,刚巧才来不久,便听说这儿出了桩命案,过来探探。”
苏昀道:“哦?道长也管命案的吗?”
无继道人:“此案不同寻常,邪祟作乱害了人,官府管人命,贫道管邪祟,两不相干。”
苏昀来了兴趣,“哪里来的邪祟?”
自西南而来,落于东方。”
无继道人手指落定,居然正是马戏班的方向!
苏昀又道:“道长既是为命案而来,那方才在这儿的命案,道长可看出什么玄机来了?”
道人则答:“失魂所致,非是酗酒。”
苏昀脸色一变,这无继道人所说的,正好与林清扬的话对上了!这醉汉死于失魂,那马戏班的丫头也死于失魂,两者唯一的交集便是马戏班!
林清扬道:“道长可否说得明白些,失魂是因何?人间鬼魂多得是,若是为了魂魄,自取便是,为何要夺活人的性命?”
无继道人像是早料到她有此一问,一点也不奇怪,大笑道:“此间道法千万,邪门外道更是不在少数,吸食鬼魅魂魄已不是奇闻,而专吸活人魂魄的修法也并非没有。姑娘何以奇怪啊?”
林清扬明白了,这是专食活人魂魄罢了。又如无继道人所说,醉汉死于失魂,也无怪周身没有鬼魂缠绕了。
林清扬道:“多谢道长指教了。”
说罢,四人也要进城。将走时,那无继道人又道:“对了,提醒姑娘一句,邪魅作祟近来多有不安生,为了避免闲扰,还是闭门不出的好。如若不然,鬼魅横行污了姑娘的眼,怕是大道……便摸不着了。”
四人进了城,小芳朝后望去,那道士已经朝那马戏班的方向去了。
小芳瞧着瞧着出了神,没提防额头被人弹了一下。苏昀道:“想什么呢,失了魂儿了?”
小芳哼了一声,之前还生林清扬的气转眼便忘了,凑到林清扬旁边,扯了扯她袖口道:“小姐……那个道士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苏昀道:“你若听明白了那才奇怪。”
小芳瞪了苏昀一眼,道:“我总觉得那道士奇奇怪怪的,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说得头头是道,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可提起吸人魂魄什么的,他……他还笑……反正,反正我就觉得不对劲。”
苏昀道:“人家是高人,见多识广,自然跟咱们不一样。我觉得那道长有句话说得挺对的,这几天苏州城不安生,小芳你在是呆在家里比较好,就别出门闲逛了。”
小芳道:“小姐也是,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林清扬却道:“你不是知道我最喜欢这些了吗?明日我得去郊外瞧瞧失了魂的人会变成什么样。你自己留在家里吧。”
苏昀笑了笑,他就知道如此,所以也只劝了小芳,对林清扬他只字不提,因为提也没用。
苏昀又道:“清扬,你就不好奇那道长要去做什么吗?”
林清扬则道:“比起这个,今夜还是做些准备的好,好歹提前支知会府台一声,让他们去解决吧。”
“倒也是,马戏班的文书可是府台亲自批的,这事确实得由他们解决。”苏昀暗自琢磨着,这事还不知走向如何,若今晚那无继道人能解决自然最好,若解决不了,就怕闹出什么乱子来!
念及此,苏昀忽然想起来,之前配合阿东演了那出找头簪的戏,也不知那许管事看出来来没?刘二他们还在那儿,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苏昀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情,这时瞬间沉了下去,马戏班疑点太多,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苏昀将林清扬亲自送回了林府,林德昌看到苏昀就心生不快,但到底是偏爱林清扬,任她做什么事,林德昌从来不反对。
苏昀回到苏府后,立即差人去府台报了信,另一方面又将之前打听到马戏班消息的几人请到了苏府。半个时辰之后,检尸官和运送尸体的伙计也被请了过来。
苏府一夜,灯火未歇。
第二日清晨,从苏府出来一队人马,朝府台而去。领队者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正是苏昀的大哥苏旭,他在府台当值,听了昨晚的消息,一大早便朝府台去,准备找刘二等人问问情况。
苏昀见自家大哥走了之后,也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带着阿东去城东门与林清扬汇合。两人约好去那醉汉的埋尸地看看。
今日小芳没跟出来,一行三人乘马车去到了埋尸的荒郊。昨晚跟拉尸体的那伙计打听了,说醉汉的尸体就埋在这附近,是个新填的小坟包,一眼就能瞧见。
驾车的伙计原本还不想来,这荒郊就是个乱葬岗,没名没姓的尸体都是往这儿扔的,常人嫌晦气都是绕着走的,怎么还有人到这儿来的?看衣着,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没想到还好这一口。听说荒郊这几天有些闹腾,大半夜似乎能听到刨坟的声音,最近都没人敢来了,若不是苏昀银子给得足,他也不想来。
劝了几句没用不说,苏昀还问了起来。
伙计为难道:“我也就是听人说的,平常我来这儿地方干嘛?或许不是刨坟的声音,是人家埋尸体呢不是,少爷您就别问了,多了我也不知道啊。”
伙计也不知道详情,苏昀问了两遍没收获便也作罢。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荒郊停下,伙计道:“少爷小姐,咱们到地方了。”
林清扬落地一瞧,转头对苏昀道:“哪一个?”
苏昀放眼一望,抽了抽嘴角,那拉驴的昨晚上还说一眼就能瞧见,这一眼望去都十几座新坟了。他埋的醉汉在哪儿?
“阿东拿铲子。”
苏昀指了最近的一座坟,让阿东挖开。
驾车的伙计坐在车上,一见这架势,连忙劝道:“爷,这不太好吧……人家生前已经没家没室,死后才葬在这地方。您……您要给挖了,这是要人死后也无家可归啊,不妥,不妥啊……”
苏昀也犹豫了几分,但看了眼林清扬,又想起她的一句话,“人死不过黄土一抔,魂都没了,要这躯体来干嘛?”
“继续挖……”苏昀叹了口气,“若是挖错得罪了,改日我给他们厚葬了。”
伙计再想劝也没得说了,钻到车里眼不见为净。
阿东卖力挖坟,忽然惊唤了一句,“少爷,没有!”
什么没有?苏昀走进一瞧,却也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会……”
“那一座。”苏昀又指了另一座新坟让阿东去挖。
“少爷,还是没有……”
连挖了三座新坟,不说昨日刚埋的醉汉了,这三座坟里,竟然一具尸体也没有!
苏昀这才悟出不对劲,大喊了一声让车上的伙计下来帮忙。伙计一瞧眼前这场景,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按照吩咐就跟着阿东一起挖。结果连挖五座却依旧没有见到一具尸体!
“怎么回事?这些坟里怎么都是空的?”
林清扬弯腰探了探,在一座空坟中捡到了一枚碎布。
“坟里是有尸体的,不过被人带走了,坟里还有死人留下来的味儿。还有这碎布,这是在空坟里找到的,断口还很新,说明是不久前挖坟偷尸时不小心留下来的。按照布料的损坏程度来说,这座空坟原本的主人应该是才死没多久。”
“挖坟偷尸?”苏昀立即回味过来,咬牙道:“谁干的这缺德事?”
正在这时,府台的人也赶了过来,苏旭领的头,还来不及训苏昀,见到这里的场景,便顿时惊在原地。
“原来之前有人称报荒郊偷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