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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天子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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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手中抱着人的郑煌溱一走进去,眼尖的小二立马热情的地迎了上去,
“客官,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的?” 他看了眼郑煌溱怀里昏睡的人,“…需不需要帮您请个郎中?”
“不用,他只是睡着了。开间上房,再帮我去锦绣阁买件衣服送到楼上。”
郑煌溱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对身边的小二说到,看他的样子呼吸平缓,脚步稳健,抱着一个成年男子游刃有余。
“好嘞,小的立马就去。” 为郑煌溱推开一扇空屋的房门,小二就退出了房间,顺便将房门掩上。
郑煌溱把昏睡的李弥轻放在床上,帮他脱了鞋,拉过被子盖上,
李弥的脸上还残留着白色的粉末,浓密的睫毛沾上了像结了霜似得,看起来有些滑稽。
郑煌溱在确认李弥只是吸入少量蒙汗药后,并不打算把他送回将军府,李弥也不想让他父亲担心,暂且先在旅店里休息一下吧,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药效就会消退。
看着安静地睡着的人,郑煌溱伸出手想把李弥睫毛上的粉末擦掉,细软的睫毛像刷子一般轻轻地在拇指上摩挲,拇指挪动间又去擦脸上的粉末,但粉末太细小,只会越擦越脏,最后竟像脂粉一样在脸上抹了一层,郑煌溱皱了皱眉,
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朝着门外喊到:
“小二,端一盆热水上来。”
“客官稍等,马上就给您送上来!” 游走在周围的店小二立马回应到。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郑煌溱接过店小二递进来的水盆,再次把门关上了。
郑煌溱其实不太会照顾人,毕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但照顾李弥他还是想亲自来。
郑煌溱将装着热水的脸盆放在床边的架子上,拧干了雪白的毛巾,轻轻地在李弥的脸上擦拭起来,另一只手挽起自己过长的袖子,防止扫到李弥的脸。
洗了几次毛巾,等李弥的脸干净地像窑里的新瓷一般光洁时,他才停了下来。可能是没把控好力度,李弥的脸颊被擦的泛起红晕,
看着毫无知觉的人,郑煌微微弯下腰凑近了李弥的脸,
怪不得会错将他当成女子,
谁能想到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会长在一个男子身上,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女子要为了他茶饭不思,
郑煌溱端详着李弥安静的睡颜,抿紧的嘴唇微微上翘。
“叩叩叩…”
房门再次被敲响,
“客官,您让小的买的衣服到了。” 门外响起恭敬的声音。
郑煌溱打开门从小二手中接过衣物,同时将另一只手里的几锭银子递给了店小二,
“谢谢客官!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小的!”小二看见赏钱眼睛立马就亮了,顿时满脸笑容地点头哈腰起来。
打发走了店小二,郑煌溱又重新坐回床边。
李弥的衣服被撕破了,回去恐怕不好交代,他打算替他换一件。
掀开之前盖在李弥身上的被子,李弥胸口被撕坏的衣服暴露在眼底,郑煌溱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竟然让人在自己眼底下受伤,他的心里满是自责。
李弥的胸口有三道细小的抓痕,周围的皮肤微微红肿起来。
郑煌溱想将李弥搀扶起来换衣服,但李弥的身体绵软得根本坐不住,再加上李弥今天穿的是一身劲装,不像长袍那样宽松,衣服的结扣十分繁琐,过了好久也没能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等他无奈地将李弥重新平放回床上时,不但李弥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连郑煌溱的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郑煌溱稍稍冷静了一下,他心想反正这件衣服也不能再穿了,于是再次伸出手去,顺着被撕破的领口,嘶啦一声,直接将衣服从中间给撕开了,郑煌溱把破碎的布料掷在床下,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转身去看上身已经没有衣物的人,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上,胸口的一小片红痕显得格外刺眼,
郑煌溱决定在帮李弥换上衣服之前,再给他擦洗一遍,明知道伤口是擦不掉的,但他还是觉得很碍眼。
他拧干水盆里的毛巾伸手向李弥的胸口擦去。
郑煌溱摸着手下如羊脂般滑腻的肌肤,心中竟然隐隐地不舍得离开,便不自觉的又多擦了几遍,
李弥从小养尊处优,肌肤比妙龄女子还要娇嫩许多, 等他意识到该停手时,原本只是一小道的红痕已经被胸口的一整片绯红给覆盖了,空气中蔓延着暧昧的气息。
郑煌溱淡定地放下毛巾,转身把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展开,准备帮李弥换上。
锦绣阁的衣服向来以精致闻名,郑煌溱手上的衣服比李弥之前的那件还要华丽,自然也要繁琐很多,郑煌溱翻来覆去大半天也没找到穿衣的方法,
他真是懊恼不已又毫无办法,只好打开房门向门外的小二求助:
“小二…小二?”
可能是因为到了傍晚,来住旅店的客人多了起来,忙碌的小二并没有回应他,
郑煌溱只好拿着衣服走出房门,亲自下楼找人帮忙,临走时将房门虚掩。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见见“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一个背着简易行囊书生模样的男子推门而入,旁若无人地走到桌前准备解下背上的包袱,忽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猛然间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里的床铺,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人赫然躺在上面,
“抱歉!”
男子吃了一惊,立马退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店小二也慌忙跑了上来,
“客官,错了错了,小的刚刚搞错了,您的房间在隔壁!” 店小二抬手指了指走廊上的另一间房,
“无碍,你去忙吧。”
男子对小二点了点头,眼睛却看向刚才的房门,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店小二一时记错了房间。他看客人没有怪罪,便下楼继续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走错房间的男人并没有立马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门口发起呆来,就这样站了一会儿,他像下了某种决心,转身又走回了刚刚的房间门前,
“叩叩叩…”
敲了很久的门却无人回应,像是预料之中,男子又等了一会儿便推门而入,视线径直向房中角落里的床铺望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躺在床上的正是将军府的大公子李弥,他还记得半个月前自己在福满楼与他见过一面。
阮复灵刚从乡下的老家赶回京城,打算在此暂住一晚,明日便可直接到朝中赴职。
一个月前自己收到祖母离逝的消息,他正急于赶回老家,却遭到了赵乾令的阻拦,要他把祭拜祖母之事延后,一直等到将军府的大公子回来前去祝贺之后,才肯放他走。
当时的阮复灵怒不可遏 ,一个老者的离逝竟然比不上一场普通接风宴重要!
虽然他知道李弥并不知晓此事,但他大概是被气昏了头,觉得所有富家子弟都是一样的目中无人,以致于在宴会当日出言不逊。
然而他对李弥是全然陌生的,当日出言嘲讽也只是因为气闷太久无处发泄,等他回去再想此事,又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妥,恐怕误伤了无辜。
没想到如今回京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李弥。
此时的李弥还在昏睡之中,但此时衣冠不整的样子,不论是谁见了,恐怕都会想歪。
阮复灵眉头紧皱,神情严肃,他走到李弥身旁推了推他的肩膀,
“醒醒…醒醒…李公子…”
但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看样子是被人下药了。
是谁把李弥带到这里的,那个人又是何居心?
阮复灵虽然不是大义凛然之人,但他心里对李弥还怀有一丝愧疚,况且他比李弥年长许多,自己家里也有弟妹,李弥在他来看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看到他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样子,哪里能当做没看见,
他下定决心要管这件事,哪怕最后只是自己想太多落个多管闲事的名头也罢,就当是还李弥一个人情。
阮复灵拉过薄被盖在李弥身上,之后便走出了房间,他转身关上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了门口。
如果李弥醒了,他自会默默离开,如果李弥没醒,他便守到他醒为止。
郑煌溱在楼下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不下面子,带着衣服无功而返。还是等李弥醒来自己换吧。
他拿着衣服走上楼,远远地看见一位衣着素雅、气质斐然的男子,郑煌溱心里暗道京城里还有这样人物,有机会定要结识一番。
他作为当朝太子,自然会想要招贤纳士。
不过现在显然不合适。
郑煌溱拿着衣服走向李弥的房间,当他想要推开房门时,刚才被他关注的男子却向他走来,最后在他的身前站定,抬起左手拦住在了他的身前: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