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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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坞一中的座位基本一个月一换，通常是按月考成绩排。有些班风松泛的，私下倒也不常按学校规定的走。
例如——高二七班。
高二七班的班任潘亮在云坞一中是出了名的水平高、管的松、班风散。历届带出的班级向来都是令校方骄傲又头疼的存在。好学生比比皆是，调皮捣蛋的学生却也从来不缺。他排座位，也一向有自己的一套体系——让学生自己选择坐哪儿，排好后再微做调整。唯一的要求便是选好后下次换座前就不许再换，美名其曰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承担到底。
下午活动课，七班众人抱着书包书本在教室门口排成长队，等待新一轮选座。
选座顺序是随机的，为了公平，潘亮将所有人的姓名早写成纸团放在大箱子里。
抽到谁，谁就进门选座。
选座需在三十秒内完事，不许替别人占，违反规定的就直接轰出去排到最后选。
走廊里面乱糟糟的，不少人都在讨论着待会儿坐哪儿，还有人为了自己的宝座不被占，正一个一个地哀求。
教室内没一会儿也热闹起来。选座的过程中难免有分歧，伴随着潘亮时不时的斥声。
“诶诶诶干嘛呢干嘛呢？付洪涛你不选你的扯他干嘛？不想选就滚出去最后选！”
“张阳刘枫你俩是连体婴是吧？又给我坐那么近！这个月上课再给我搞小动作你看我不给你俩分个永世不得相见！”
室内室外一起哄笑。屋里的人磕磕绊绊地选好坐下了，潘亮摇摇头继续念，“慕西沉。”
慕西沉兀自穿过人群走进教室，径直走到一个位置上坐下。
慕西沉喜坐二列四排，高二七班的人都知道。
班上的同学也知道他爱坐那儿，基本也没人会往那儿选。只有些学霸为了请教问题方便会特意选那周围。那一圈也早成了七班的“学霸专区”。
他从进门到坐下所有人都没什么意外。潘亮见状象征性地又抽出个纸团，喊：“姜染。”
门外的姜染弯起眼，慢悠悠走进教室。
姜染走进教室的时候，屋内已有不少人。
张阳和刘枫拼命指着他俩旁的一个空位向她示意；和她交好的几个女孩挥着手想让她过去；还有些平时和她玩的好的向她挥舞双臂。
她扫了一圈，然后走向一个位置。
慕西沉的视线在那一刻注视在她身上。
直接走近二列四排的另一个空位，姜染“啪”地将自己的书包撂在桌上，坐下了。室内室外的杂声也随她坐下的刹那消声。
很快，就又爆开一声更大的喧哗。
“我去……”
“什么情况？”
“火星撞地球啊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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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张阳和刘枫一行人飞快围到姜染的新座位旁。
“我的姐，你怎么和他选了一桌啊？你不怕他再整你了啊！”
姜染看了他们一圈唇边噙笑。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这是报复他！”
“报复？”
“嗯哼~”她睁眼诌瞎话眼睛都不带眨。
“我问你们，他上次那么对我，我要想报复他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懵摇摇头。
姜染挑一拍大腿头头是道，“道歉？念检讨？切！这都小儿科，你说他又不能掉块肉，有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们讲，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釜、底、抽、薪！我呢就在这儿坐着，他烦我，可是他还干不掉我，还得天天看见我！眼见心烦，你们就说膈应不隔应？时间久了，他就连习都没法好好学了，长此以往，他就堕落了！这就叫从根本解决、从内部瓦解！学问可多着呢！”
张阳和刘枫几人听得一愣一愣，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到底还是担心，几个人掏着兜哗啦啦在她桌上放下一堆东西，嘱咐：“姐，那这东西你也拿着，以防万一！”
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里有防狼水、小电笔，防狼戒指等等。“哇……”姜染看了一眼便不禁面露惊喜，一样一样拿起来观察，“你们都是从哪儿搞得这些啊？”
“我们——”张阳刚想说，一瞥眸视线里忽然映进来一道颀长的影子。
见慕西沉回来了，一圈人立刻尴尬地给他让出位置，心领神会地互相交递了下眼神默默散去了。
离开前，张阳还无声地向她指了指正低头从书桌里拿书的慕西沉，又指了指她桌上那一堆防狼神器，最后又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拿这些干他！
姜染乐了，挑眉跟他比了个“OK”。
视线再收回来时，慕西沉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与她目光对上的刹那他低眸瞄了眼她桌上的那堆东西，很快又看回她的眼睛，神色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姜染尴尬了，咽了口口水。讪讪朝他笑了两声指了指一桌的小玩意解释，“那个……防狼神器。”
她一股脑将这些东西都塞进桌膛里，然后故作淡定地掖了掖鬓角捋了捋头发，拿腔拿调地说：“没办法，长太美了，总是碰到狼，幸亏好兄弟们关心我，真是……”
“……”慕西沉无语了，轻哂一声低眸看书不再看她了。
今天上午，在小花园，姜染说他的要求就是要跟他做同桌。
她成绩不好，想让慕西沉给她指导功课补补课，就算是他对她歉意的补偿。
潘亮同意了，让她去问慕西沉的意见。
慕西沉当时都被她这话给听笑了，唇边谐谑，“你会愿意好好学习？”
“我……当然愿意了！我对知识的渴望可是很盛的好吧？现在学习不好那根本是因为不得其法。”姜染不服气地仰起头，“反正你就直说，愿不愿意吧！”
慕西沉没答，只默默又盯了她片刻，迈开步子转身，“收拾东西准备换座。”
这便是同意了。
姜染对着他的背影发出欢快的一声“Yes！”慕西沉走在前方不觉轻摇摇头。
……
上课铃响。人们纷纷回到座位，七班教室内一阵窸窸窣窣后渐静下来。
这节课是数学课，七班的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向教风严厉不苟言笑，被学生们戏称为“灭绝师太”。
拍桌简单维持了一下秩序，她开始讲起上节课临时测验的试卷。
姜染的心思却从上课起就没在那张试卷上。
她拿了个速写本，铅笔笔尖一直刷刷刷地在上面画着什么，细微动静别人虽察觉不到，慕西沉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目光时不时朝他瞥一眼，起初没太管她。
可直到小半节课过去她仍在画画。
“别画了。”他在老师写板书的间隙轻声对她说：“听课。”
“哎呀再等一下，一下马上就好！”姜染却头都不抬，铅笔橡皮摩.挲在纸上，手还捂住了画的边缘不让他看。
慕西沉抬头看了眼老师直接将她的画本拿来，“别画了。”
铅笔在画纸空白的边缘仓促留下一条横线。姜染没拒绝，任他拿去了。
纸上画的却是他。
少年静静抬头望着黑板，侧脸淡漠冷峻，窗外天光从他身侧的另一端倾泻，光影疏落间，他的轮廓被光映亮。
线条虽粗简，型已有七分。
看清纸上的内容，慕西沉微滞，有些古怪地看向她。
姜染捧着脸颊笑盈盈跟他对视，“好看吗？”
他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将画本放在了一旁没答话。
“好不好看啊？”姜染悄咪.咪凑近他一点追问：“说呀，好不好看？”
她轻扯扯他的衣袖，“我画的好不好？像不像！”
“慕西沉……”
“别吵。”讲台上数学老师几番投下几次视线，慕西沉在间隙轻斥，“听课。”
“你先说好不好看。”
他无奈，又低眸往画纸上瞥了一眼，终于冷冷吐出一个字，“丑。”
“啊，这样……”姜染故作失望地咬住铅笔末端，眨着眼说：“可我是按照实物画的呀。既然画的丑，那是不是说明实物就很丑啊？那我就没办法了啊……”
“……”不想再和她说了，慕西沉直接拿起画本没收到自己的试卷下，用手压住了看向黑板。
“诶你干什么？”姜染愣了下不愿意了，忙去夺，“给我。”
慕西沉往旁移了移躲开，“听课。”
“你先还给我，给我！”
她画本前面还画了挺多小黄漫，原型全是他。
这如果被他看见，那简直是比社死还社死的存在。
慕西沉：“下课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给我！”
“姜染，别闹。”
“你给我，你给我。”
她扣住慕西沉的胳膊拼命往下扯，慕西沉握住了拳肌肉绷紧。丝毫扯不动，姜染索性一个“黑虎掏心”抓住了他的腰侧校服便开始拼命咯吱他。
“给不给？给不给！”
“别闹了……姜染！别动了！”
他们两个一个闹一个斥，完全没注意到桌子早就被撞得“吱嘎——吱嘎——”，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神情暧昧意味深长。
直到一枚粉笔头丢下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到姜染的怀里。
姜染愣了一下拿起来看，紧接着才忽然意识到什么，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讲台。
“姜染慕西沉！”讲台上，“灭绝师太”一手叉腰，一手笔直直指着他们两个，横眉怒目声色疾厉，斥声道：
“你俩，都给我上外面站着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021.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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