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复仇记》言织梦

17、对面

　　通天之塔的塔顶，装饰精致华丽的客厅里，一身白色连衣长裙，绑带的黑色皮靴，双腕戴着银色的碎星手链，打扮得清纯又典雅的罗曼，笑容恬淡地接过侍女递来的遮阳帽。
　　“大小姐，寅虎堂的代堂主武澈请求与你会面。”门口的侍女恭恭敬敬地禀告。
　　“他来得真不巧。”双手捏着帽檐，她轻轻蹙眉，“先让他进来吧。”
　　“是，大小姐。”侍女退出房间，过了一会儿，便领着武澈踏进会客厅。

　　“好久不见，罗大小姐。”武澈弯腰执起罗曼的手背，礼貌而又绅士地贴近自己的额头。
　　“武堂主客气了。”扬起疏离美丽的微笑，她不着露痕迹地抽回手。
　　见罗曼一副外出的打扮，武澈别有深意道：“统领大人不在冬都的日子，真是操劳罗大小姐了。”
　　“我哪有武堂主辛苦。堂主昏迷不醒，想必你这位代堂主忙得不可开交吧。”绝美的娇容依然保持着无可挑剔的浅笑，“今儿怎么就有空上我这儿了？”
　　被她不痛不痒地一扎，他的神色微沉，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为谢罪而来。”武澈一边说，一边专注地观察罗曼的表情，“我对昨晚寅虎堂的人强闯通天塔一事深感抱歉。”
　　“原来昨天是你的人。”略带惊讶地掩嘴，她并无异样地回道，“我只让侍从按普通事故处理了。”
　　“不瞒罗大小姐，我的手下那时正追踪着企图诱拐我们寅虎堂大小姐武莲的车子。结果却看见目标车辆毫发无损地通天塔的安保系统。”武澈俯视着近在咫尺的罗曼，生怕她听不清地一字一句道。
　　“武堂主的语气不像赔礼道歉，反倒像兴师问罪呢。”
　　清澈的双眸静静地回视着他，柔美的嗓音里透着不易觉察的冷意，如同绵里藏着针。
　　“怎么敢，我只是找人心切，希望罗大小姐能提供一些线索，比方讲他们盗用了谁的通行码才得以借助通天塔的火力网逃脱。”高大的身躯逼近娇弱的身子，在武澈眼里罗曼这丫头不过是仗着阎氏兄弟的宠爱。
　　倘若没了十二众大统领阎非天的庇护，罗曼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
　　武澈在心底轻蔑地哼道。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乖乖伺候男人才是女人要做的事。
　　即使武澈未直言，罗曼也看得出他眼底流露出对她的不信任及那种男人对女人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真伤脑筋。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与武澈的距离，仰视着他的美眸流泻出丝丝讥诮：“统领与副统领都去了春城，我没有权限访问塔内的安保系统。即便武堂主如此责问我也无济于事。”
　　“是么？”武澈细细打量着罗曼妆容精致的娇颜，找不出任何破绽。念及罗曼是大统领的女人，他只得暂时作罢，“看来是我失礼了，多有得罪，还望罗大小姐见谅。”
　　“没事，愿武堂主早日找回武莲小姐，我真心期盼她能早日回到寅虎堂。”在她客套地寒暄之后，武澈便告辞离开。

　　武澈前脚一走，罗曼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去通知愚者，说我要与他共进午餐。”她戴上遮阳帽，临时起意地吩咐身旁的侍女，“叫他过来。”
　　乍听“愚者”二字，侍女的脸色白了白。
　　那个堪比疯狗的家伙，接触过他的人都不会再想见他第二面。
　　“明白。”尽管忌惮“愚者”，侍女依旧温驯地点头。
　　“对了。”她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另一边的侍女，“把昨天的安保系统调出来。”
　　“好的，大小姐。”侍女领命退下。
　　交代完一切，她心情才稍微变好地扬唇，深邃如子夜的眸底流转着美艳不可方物的潋光。
　　有的人，永远不晓得真正可怕的人是谁。

　　另一厢，推着阎非天的轮椅走出康复中心的武莲，四处张望地寻找着合适的餐厅。
　　这条街上坐落着许多知名餐厅，但不少都需要预约才能进。
　　距离用过早餐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再加上学习格斗技消耗了不少体能，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武莲叹了一口气，与其这么找吃饭的地方，她还不如留在格斗教室里和老师一起享用盒饭。
　　秋日的艳阳，虽比不上夏季灼热，但仍使她微眯起眼。
　　“你喜欢吃什么？”轮椅上的阎非天忽然问道。
　　“别说喜欢吃什么，你现在就是给个白饭团我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武莲嘟囔着，耳边仿佛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强烈抗议声。
　　阎非天微微一笑：“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大厨的手艺很好。”
　　“不用预约吗？”被他勾起兴趣的武莲，有些期待地问。
　　“我预约好了。”决定来这复健后，他就让陈管家安排好享用午餐的餐厅，“不远，直走左拐就到了。”
　　“你干嘛不早点和我讲啊。”她刚刚还像个傻子一样东张西望。
　　听见背后传来的小抱怨，阎非天莞尔不语。
　　或许让武莲陪在身边是个正确的选择，她的天真烂漫有时候教他头疼，有时候又使他感到轻松愉快。
　　类似养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他不由地想。

　　完全猜不到阎非天心中所想的武莲，只道马上能吃大餐，轻快地推着轮椅往他指示的方向而去。
　　没走几步路，他们便来到预约的餐厅门前。
　　这是一间环境清幽的餐厅，入口处种有富贵竹掩映，造型古典的石桥伫立于中庭，桥下是流动的溪水。仅从外观上看，不像是打牙祭的地角，更似闲云野鹤下棋品茗的清幽桃源。
　　斜坡前，武莲小心翼翼地将阎非天坐的轮椅往上推，刚推到一半的时候，几名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主动上前迎接他们。
　　“林少爷，你好，欢迎你光临我们餐厅。”为首的领班，身著深黑色袖口绣着金色花纹的制服，俊秀的脸挂着亲和力十足的笑，“我姓陈，林少年可以叫我小陈。请允许我带少爷你和这位漂亮的小姐前往就餐的雅阁。”
　　被这么帅的小哥恭维，哪怕清楚对方只是在说客套话，武莲还是搁心里欣喜不已。
　　服务生接过武莲手里的轮椅把柄，帮着推他穿过宛若迷宫的蜿蜒回廊。
　　途径一个分叉口时，走在前头的小陈煞有介事地指着左边的亭廊说道：“往这走就是林少爷你预订的北厅。”
　　武莲望了一眼右边，那里应该是另一个厅？
　　“那边是南厅。”看出武莲的困惑般，小陈介绍，“和北厅正对着。”
　　直到进入北厅，武莲才理解了小陈说的正对着是怎样的布局。

　　透过木制花窗望去，将雕栏玉砌，宁静悠然的庭院尽收眼底。
　　一池随风荡漾碧波的水塘，隔开用餐的北厅与南厅。
　　虽相距很近，却因层层叠叠的假山，掩映相照的枝叶，而添加了几分朦胧神秘，教人看不真切。
　　“你很好奇对面用餐的人？”见武莲扶靠着长椅，瞭望外头的景致，阎非天凉凉地问。
　　“也没啦。”武莲转过身，“就是觉得这儿太古朴了，有一种穿越到过去的感觉。”她真没想到林博年纪轻轻，就喜欢上这样的餐厅吃饭。
　　搞不好来这的全是上了岁数的人。为了验证心中所猜，她才想瞧瞧南厅的客人模样。
　　然而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武莲泄气地坐回位子。
　　“这家餐厅很注重客人隐私，两个包厢只是看着近而已。”以前他很喜欢带罗曼上这吃饭，图个清净没人打扰。
　　“哦。”武莲闷闷地应声。
　　但接着她的注意力便被端上桌的菜肴拉了回来。
　　摆盘精美，花样丰盛的佳肴，像涂抹着金闪闪的光，教她都有点舍不得动筷子。
　　“吃吧。”阎非天拿起墨绿色的竹筷，忽地他察觉到门外袭来一股异样的气息。
　　已经开吃的武莲，奇怪地望向一动不动的阎非天：“你怎么不吃？”
　　阎非天默不作声地看向珠帘挡着的拱形门，是他的错觉吗？
　　那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的杀气——…

　　两两相望的南厅，罗曼端起锦桌上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花茶，优雅地抿了一小口。
　　“你来了。”未见其人，她已发觉那人的存在，“好慢。”
　　“大小姐找我是要我处理什么人么？”对方缺乏耐心地开门见山道，“可以按我的喜好做嘛？”
　　“不急，坐下来慢慢聊。”罗曼的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矮小，外貌好似人偶般的小男孩咬着草莓味的棒棒糖走进屋内。
　　而他的左脸还沾着一滴刺眼的血红。
　　“擦擦脸。”放下茶杯的罗曼递给小男孩一张印着花的纸巾。
　　“路上碰见一个想诱拐我的混蛋。”男孩接过纸巾随意抹了抹，“不小心就做过头了。谈任务内容吧，我正手痒着呢。”
　　“我想要你保护一个人。”她不紧不慢地开口。
　　“保护人？我还没接过这种工作。”男孩皱皱眉。
　　她轻描淡写道：“不难，你只需看住她，别让她遭遇危险。”
　　“这话意思是我能提前收拾掉那些危险人物咯？”男孩舔着棒棒糖，眼里掠过杀意。
　　她未置可否地勾唇轻笑。
　　“保护对象是谁？”男孩边问，边暗忖倘若不是十二众有关的人，罗曼应该不会派他出场。
　　敛去笑纹，葱白的指尖划过渗透出凉意的杯盖，她说得很轻很冷。
　　“寅虎堂的继承人，武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