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复仇记》言织梦

16、复健

　　阎非天预约的复健中心位于冬都的黄金地段，周边配备着几家市民健身、娱乐生活馆。
　　“这儿真热闹，大早上就好多人。”武莲推着阎非天坐的轮椅，感叹地环顾熙熙攘攘的四周。
　　进入升降电梯，通过透明的外侧玻璃，阎非天的目光细细地扫视着周围。
　　没什么异常状况。但不能太掉以轻心，尤其是昨天惹出那么大的动静后。
　　思及昨日，阎非天沉了沉脸色。
　　他承认他在冒险，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示威。
　　哪怕她不会预料到是他借壳重生归来找她复仇。
　　她觉察到了吗？那即将到来的危险，他要送给她的礼物——…
　　“请问你就是林少爷吧，欢迎来我们康复中心。”热情的女声打断阎非天的思绪，一个身穿白大褂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士，与两旁穿着粉色护士装的工作人员一齐迎接他的大驾光临。
　　阎非天刚点头，就有两位容貌姣好的工作人员上前挤开武莲，推着他的轮椅欲往中心里头走去。
　　“喂，等等！”武莲从她们手中夺回轮椅的主控权，“我陪着他进去。”
　　“这位小姐是……”这群人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带有丝丝敌意。武莲皱皱眉，纳闷着陈管家替林博联系的康复中心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是我的姐姐。”阎非天的介绍使武莲得以从这伙人的怒瞪中解脱。
　　“原来是林少爷的姐姐，来来，一起进来吧！”边感受她们的殷勤款待，武莲边干笑着望向淡然自若的林博。
　　看来他很习惯被众星捧月的生活。

　　推着轮椅上的阎非天走进康复中心的会客室，武莲百无聊赖地站在他的背后，等着去拿复健计划书的中心负责人，也就是那位中年女士回来。
　　“我帮你报名的格斗教室在隔壁。”阎非天转向闲得发慌的武莲，提醒她，“第一堂课十点开始。”
　　武莲瞄了一眼会客室贴着金色墙纸的墙壁，上面的挂钟显示离十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我不急。”武莲摇摇头，“你的事比较重要。”
　　她的话音刚落，中心的负责人就抱着一叠文件夹踏进会客室。
　　“林少爷，你的复健计划书我拿来了。”负责人笑眯眯地走到阎非天对面的沙发坐下，将那叠文件摆上茶几，“我看过林少爷你的体检报告，根据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们中心制定了这张康复训练表。”
　　说着，负责人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递到阎非天的面前。
　　“按这步骤最快三个月，林少爷就能脱离拐杖独立行走。”负责人保持着灿烂的笑靥朝阎非天介绍，“林少爷只要照……”
　　“三个月太慢了。”他等不了那么久，“给我缩短到一个月。”
　　“可是过度复健会对林少爷你产生损伤。”负责人为难地托腮。
　　“如果不行，那我只能换家康复中心。”阎非天作势要武莲推他离开。
　　负责人慌忙拦在他身前：“林少爷，给我们一点点时间，我们重新讨论一下方案，拜托了！”
　　语罢，负责人就抄起桌上的文件，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负责人一走，武莲不由地开口劝道：“她说得对，过度复健对你恢复有害无益”
　　“我等不了那么久。”阎非天握紧轮椅的扶手，“越快能走越好。”
　　“那个……”武莲吞吞吐吐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通天塔的车辆识别码？”
　　昨晚太混乱，所以她一直没找到时机询问他。
　　“我说过我的仇人在通天塔里。”阎非天不急不缓地回道，“我事先调查了通天塔的一些信息。”
　　直觉告诉武莲，林博没有完全说实话，但她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相信他。

　　之后又等了几分钟，负责人捏着手帕擦着汗回到会客室。
　　“林少爷我们依据你的希望，重新调整了复健计划。”负责人拿出临时制定的计划书递给阎非天，“最大程度保证在不伤害你身体的情况下，使你一个月内就能自行走路。”
　　阎非天粗略地扫了扫计划书，便递还给负责人：“就按上头的来办。”
　　“好的！”喜笑颜开之前，负责人不忘补充，“不过加大训练强度，带来的身体负担会变重。林少爷，你得有心理准备。”
　　闻言，阎非天只是颔首，表示知晓。

　　第一天的复健开始，本来武莲打算留下来再看看，但阎非天为她请的格斗老师已来到教室。
　　武莲不得不先去一墙之隔的健身馆上课。
　　健身馆十分宽敞，设置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器材，还配有一个上格斗课用的擂台。
　　擂台距离地面一米高，被韧性十足的弹簧围栏绕了一圈。
　　迈上台阶，踩着发硬的软垫，武莲见到了她的格斗老师，一位英姿飒爽，束着马尾的年轻女性。
　　“老师好，我是武莲。”武莲大方地朝阎非天请的格斗老师问候。
　　“很高兴认识你，武莲小姐。”老师回握住武莲递出的纤手，礼貌地微笑道，“上课前，我能问一问武莲小姐为什么想学习格斗技么？”
　　老师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微微一愣。
　　脑海里掠过被人欺辱的画面，武莲慢慢地说：“我有想揍的混蛋。”
　　她不愿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

　　明明是大白天，此刻的寅虎堂却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阴云。
　　中式的陈设，红木的桌椅沙发，一尘不染的白墙上悬挂着诸多名家山水画。
　　寅虎堂的代堂主武澈，满脸阴鸷地俯视跪在虎皮地毯上的下属，重复他们刚刚禀明的情况：“你们说是在通天塔跟丢了大小姐？”
　　“堂主，我们不敢撒谎，我们确确实实看到载着大小姐的车驶进通天塔。”下属颤声回道。
　　“通天塔的防卫炮没攻击他们的车？”武澈嗓音幽冷地追问。
　　“没有。倒是我们的人因为无法准确报出通行码，导致两个人伤重，报废了一辆车。”下属如实报告。
　　若他们说的实话，通天塔是打算改站武莲那丫头么？
　　沉吟片刻，武澈大掌一挥，吩咐属下：“备车，我要拜访通天塔。”
　　“遵命！”手下们赶忙起身，鱼贯而出前去准备。
　　偌大的寅虎堂大厅，霎时只剩下武澈一人。
　　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扉，洒落一地的暖意，依然无法填满他内心宛若深渊的沟壑。
　　权力、欲望，像滋生在沼泽湖畔最妖冶的花，引诱着人们前仆后继地坠落泥潭。
　　他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时近中午，上完课的武莲，心情甚好地回到隔壁的康复中心。
　　“林博，我们去吃饭……”武莲还未说完就看见倒在栏杆下的阎非天，她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你没事吧？你摔在这多久了？那些工作人员呢？”
　　武莲环望四下，除了她，就只有他。
　　“太聒噪，我叫她们滚了。”阎非天轻描淡写地说。
　　“……”武莲有些无语，但并不意外他会叫那帮人滚蛋。望着他额角渗出的薄汗，她轻叹地搀扶他走向一旁的软凳。
　　“你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买水。”说着，武莲站起身，往盆栽后边的自动贩售机走去。
　　拿着两瓶矿泉水，武莲步回阎非天的身边。
　　“喏，喝吧。”武莲将矿泉水塞进阎非天的手里，半开玩笑地调侃，“你别太勉强了，如果累倒了还得我背你回去，你好意思嘛。”
　　“你背不动。”他凉凉地指出事实。
　　“对，我背不动，所以求你别倒下。”武莲没好气地嘟囔。
　　勾唇轻笑，他转而询问起她：“你学得如何了？”
　　“你替我请的老师超厉害，她给我示范的时候，随便几招就制服了陪练的大哥。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招的。对了，她还夸我表现不错，有天赋。”武莲难掩小女生的兴奋，“以前我看我哥学格斗术，常常青一块紫一块，一瘸一拐地回家。”
　　提及哥哥武郎，武莲明亮的双眸蒙上丝丝忧郁。
　　“我哥无论做什么事，都力求做到最好。我从小就特别佩服他，崇拜他。”武莲好似陷入回忆般喃喃叙述，“我以为他是不可战胜的。但直到那天我亲眼见他全身上下插满管子躺在加护病房时，我才明白我哥也只是普通人。”
　　阎非天沉默地听着武莲的讲述。
　　“我恨那个男人，那个打败我哥的男人。就是先前我和你说过的混蛋，他叫阎非天。”武莲攥紧着衣摆，“可我深知我没有能力为我哥报仇。那个男人很可怕。没有人敢与他为敌。”
　　她看向神色忽明忽暗的他，继续说：“我希望你的仇人不是阎非天，若你恨的人是他，即便你拼了命去复健，也无济于事。他不是我们能面对的敌人。”
　　听完武莲的告诫，阎非天自嘲地扯唇。
　　他自己都不晓得前世的他在武莲眼里这么强大、恐怖，乃至无敌。
　　“我不是故意吓你，你帮我过这么多次，我是真不想你有个三长两短。”虽然她看得出他复仇心切。
　　“阎非天有弱点。”机械式的语气平静，却笃定。
　　“你说那个阎非天有弱点？”武莲讶异地张嘴，一脸的不信。
　　凉薄的唇泛起苦笑，他撑着麻木的身子仰靠向椅背。
　　前世的他，有弱点，还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因而他死了。
　　如今重生的他，浑身皆是弱点。

　　无论多强，人始终是人，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