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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计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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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计策
林酒店是一间满有名的酒吧,每周都会轮替不同节日,比如周一是绅士日,当天一个人来的男生啤酒喝到饱。周二是伴侣日,只要是情侣在入口亲一下,啤酒也是喝到饱的。
凌伊下了出租车后,看见小巷子内闪着霓虹灯的招牌,“THE LIN”蓝光非常闪耀。这条巷子本就是酒吧街,除了林酒店外,各式酒店内内外外都是喝着酒沉醉在下班后清闲的上班族。
每家酒店都有自己的特色,像林酒吧比较欢迎男生,里面有许多GAY,但他表面上不是gay吧,只是客群偏向他们。因此吸引许多想一睹同□□的姊姊们前来。
凌伊走到林酒吧前,推开沉重的门,门前的服务生立刻笑着跟他说今天是配对日,只欢迎单身男女前来,并且交给他一个号码,待会儿会有活动,只要找到与他手中相同号码的人,并且亲一下,今日消费能全部抵免。
突如其来的纸条交到凌伊手中,上头写着15号,让他想起公主的不好回忆。
晚上九点这时间还不是酒吧最多人的时候,应该说酒吧的消费者主要有两种客群。一个是下了班来寻欢的,另一个是特地相约在凌晨的时候来喝酒,当然还有一些是受了伤没事来买醉的。
不过今天是配对日,九点时酒吧内已经人满为患了。凌伊看着吧台的人,还有座位上交谈甚欢的人们,就是没有薛兆的踪影。在想是不是被沈天仁骗了,不久就会有一群黑衣人压制住他。
他还真有被害妄想症。
突然间有人点了他的肩膀,凌伊狐疑地转头时,碰上了冷面薛兆。
出来外头的薛兆跟学校里头的他有些不一样,即使他现在穿着休闲服,他骨子里的冷还是让人不敢亲近他。
学校内的他,因为有了蓝少星,冷冰冰的他有了些生气。现在出现在人群中,他更像是一块冰块,生人勿近。
薛兆指了远处放着“预定席”的座位,冷冷地说:「坐。」
凌伊对薛兆没半分好感,迫于局势紧张他只好安分的坐在电扇下的位子,薛兆则坐在他对面。
他们坐定后,很快的服务生送来了菜单。
凌伊身上只有陆英施舍给他的三百块,这包含了他的伙食费和车费。
他之前的车费已经花光了,这回又是跟陆英借的。
看看菜单上的酒和餐点,动辄都两百块起跳,这间酒吧低消是一杯酒,真是不人道。
凌伊看着菜单非常犹豫不决,换作往常,他拿着蓝少呈的卡时只看餐点名字看起来好不好吃,没管价钱,一点就是好几盘。
这回手头预算有限,他实在不知道该喝什么。他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极限在哪,看看那些取得非常创意的酒类,凌伊不懂为何老板不在旁边附注酒精浓度。
「拖拖拉拉,」薛兆很快的选好了餐点,叫了服务生,见凌伊仍在东翻西翻,不免啰嗦了一句:「慢。」
「有点贵……」凌伊小声的说,怕服务生听到,有些丢人。
薛兆蹙眉,但沈天仁若跟他有关系的话,肯定把凌伊的处境都告诉薛兆了。现在凌伊没有投靠蓝少呈,天知道他是怎么活过这几天,甚至能服装整齐的去找锦华。
沈天仁大概把他描述的跟一级贫户没两样。
于是薛兆直接跟服务生说了两杯威士忌,还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凌伊有些感动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餐?」
「我点给我自己的。」薛兆说。
凌伊有些尴尬,薛兆太诚实了让他窘着脸不知往哪摆,最后只好转移话题问:「你跟沈天仁是……是好伙伴吗?」
凌伊觉得好伙伴这词形容得非常不恰当,他们顶多算是互利关系,全天下大概只有蓝少星才入得了薛兆的眼。沈天仁在他眼里,大概就是有利可图的“东西”。
薛兆还在思索“伙伴”这个词时,服务生已经将酒送了上来,还拿了一桶冰块。林酒吧还有个优惠便是只要购买酒,小菜能无限续点。
「他是情报。」薛兆绞尽脑汁想了个他认为非常确切的词后,拿起筷子夹了土豆,一口一口吃着。
「他跟锦华是表面上的关系,而实际上一直帮你吗?」与其等薛兆全部吐出实情,凌伊选择用叙述题的方式让薛兆回答。
惜字如金的薛兆点点头,连应声也不想应。
「那你跟锦华同伙吗?」凌伊胆怯的问。
薛兆摇摇头。
「两个礼拜后锦华就要蓝少呈的命,到沁谷仓库那做笔交易,蓝少呈会被锦华杀死,这样他才会放过韩兴宇。」凌伊在确定薛兆跟锦华是对立关系后,大胆的将锦华要他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薛兆。
他希望薛兆能给他一些意见,或者他能用薛亚媛给他的权力,来制裁锦华,别让锦华称心如意。
如果是薛兆要做,薛亚媛也不会有意见的。锦华就是个仗势欺人,实际上又没什么斤两的恶霸。
没想到,薛兆竟然不以为意说:「不错。」
「你找我来就为了附和锦华的主意?」凌伊重重的拍桌,忍无可忍,喝了一口威士忌,却因那呛辣的味道差点呕了出来,喉咙像火般燃烧着,胃火辣辣的,连忙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我不喜欢锦华。」薛兆没在理凌伊说什么,自顾自地说明他的想法。
「我也不喜欢。」凌伊有些感动他在喜好方面跟薛兆一样。
「所以我找你来。」薛兆说。
「找我来做什么?」凌伊觉得跟薛兆说话很累,说一就是一,绝对不提二,除非对方问。这样他们的对话会变得很没意义。
「锦华是愤青。」薛兆将冰块夹进威士忌里,这回他还好心的帮凌伊夹冰块,却不告诉他威士忌要慢慢喝。
他认为放冰块已经达到友谊的第一步了。
凌伊没听过这么新颖的辞汇,他问:「什么是愤青?」
薛兆不理凌伊,说:「他杀了蓝少呈后,估计会把星也杀了。」
「……」凌伊将酒杯抵在唇边,犹豫着该不该再尝试看看,眉头深锁思考着薛兆的话后叹气:「你是不是妄想症?」
薛兆将酒杯大力放下,由内而外散发阵阵杀气,眼神锐利的扫过凌伊。
「他会。」薛兆咬牙切齿。
「好。」凌伊再跟薛兆争辩只是徒劳无功,蓝少星后援会的会长一定是薛兆。他就是十足的蓝少星脑粉。
接着,服务生送上了意大利面,上头的鲑鱼和培根色香味美,香脆诱人,冒着热气的意大利面摆在薛照面前,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没吃晚餐的凌伊一下子喝了烈酒,胃里折腾个难受,他现在比谁都渴望吃东西。
偏偏口袋里的钱估计他付完威士忌后只能买一包面线回去自己煮。
薛兆拿起叉子,微微抬头看到凌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捆了面线,拿着叉子的手停在空中,凌伊以为他终于转性了愿意施舍他吃一口,谁知道他却大口吞下,让凌伊连遐想的机会都没有。
「你几号?」不死心,凌伊猜测薛兆的酒钱肯定不会帮他付的。于是他赌气的问了他的号码。
「嗯?」薛兆再吃了第二口面,这次还插了鲑鱼和培根,夹着面线入口。
「一进门服务生给你的号码。」凌伊说。
薛兆压根儿没看过那纸条,凌伊说了后他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团皱巴巴的纸团,打开铺整后,拿给凌伊看,上面写着“15”。
凌伊忽然举手叫了服务生,服务生拿着纸笔跑过来,以为这桌还要加点。喝了威士忌这烈酒,很多客人会再点一份餐点。
凌伊从上衣的口袋内掏出自己的纸条,并将薛兆的纸条交给服务生,笑说:「上面两个都是15。」
接着,他突然倾身,挑起薛兆的下巴,趁对方反应不过来,亲了他的嘴。很快,就像蚊子叮一样,在薛兆还没一巴掌打死他前,凌伊快速抽身,安安稳稳坐回位子上,对服务生眨眼说:「我想要一份培根青酱意大利面。」
「……」服务生错愕了一两秒,连忙纪录了这桌的客人消费全免,赶紧奔进厨房忙碌去了。
服务生离开后,薛兆拿着纸巾猛擦着唇,眼里冒火恶狠狠说:「你找死?」
「今日消费全免,」凌伊一脸无辜,「穷人有穷人的对策。」
薛兆心里对凌伊的评价肯定更差了,在他心中的金字塔排行榜里,他大概连最底层的基座还不如,估计都陷下陆地了,薛兆也不想将他排上。
终于,热腾腾的面送了上来,凌伊拿着叉子喜孜孜的吃着,抬头时看见薛兆目不转心地盯着他,适才的怒火已经消去,取代而之的是焦虑。
这时凌伊想起离开陆英家前,蓝少星曾哭哭啼啼的打电话来说薛兆不乐意见他,害辛辛苦苦离开迪兰的蓝少星在夜晚时,在街上乱走,好不容易才走到酒店歇息。
这么爱蓝少星的薛兆怎可能说不见,好奇心作祟,凌伊问了薛兆。
薛兆无奈的叹气,感伤的说:「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操,你埋这么久,我不问,你是不是不说。」凌伊饿昏了,他低下头狼吞虎咽,很快的一半的意大利面被他扫进肚子里。
薛兆不理会凌伊的抗议,低声道:「在跟星见面前,我要将蓝氏从蓝少呈手里抢过来,交给他。」
凌伊懒得去讶异薛兆这金口愿意说这么多话,他揉揉耳朵怕听错,他克制不住又问了次:「你要蓝少呈抛弃蓝氏?不可能的吧。」
「嗯,不可能。」薛兆附和着。
「那干嘛不见蓝少星?」凌伊问。
「星心地善良,知道我的计划后,不会接受的。」薛兆遗憾的说。
「……」凌伊很想赏薛兆一个巴掌。跟薛兆讲话挺累的,凌伊狐疑的问:「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要我制裁锦华,不让蓝少呈死,非常简单。」薛兆说:「我一句话,就能让锦华被十颗榴梿埙死。」
「为什么是榴梿?」凌伊脑里迅速解码薛兆的话,大概是他现在十分有权有势,要让锦华驯服非常容易。
「星讨厌榴梿。」薛兆说。
一个世界绕着蓝少星转的怪人。
「你直说吧,你要我干嘛,我又能得到哪些好处。」凌伊确信薛兆刻意让沈天仁在电梯内遇见他,还约他来酒吧绝对是要交涉个互利的交易。
薛兆晃动着酒杯,微微瞇眼道:「你若让蓝少呈愿意放下蓝氏,那天去沁谷仓库时,我一定有办法确保蓝少呈的性命,韩兴宇也能回到你身边。」他狡诈的笑了笑:「一个蓝氏,两条命,不错吧。」
「这想法不实际又可笑。」凌伊说。
「那交易,蓝少呈一定会答应。」薛兆说:「他一定会去送死。」
「是你了解蓝少呈还是我了解啊?」凌伊心里有丛火急速燃烧着,他咬牙:「要蓝少呈放弃蓝氏,不可能。」
「没关系,你慢慢想。」薛兆无所谓的喝了口酒,喉结上下滚动着配着昏黄的灯光,迷迷蒙蒙间这刚成年的男子又多了分锐气,他的视线盯着凌伊墨绿的双眸,「想清楚后就打给我,我们两个礼拜后沁谷见。」
「为了蓝少星,就为了他吗?」凌伊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瘫软在椅子上,杯子里的酒水全被他喝进肚里。
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也一样蒙眬,薛兆的残影越来越多,世界仿佛在转。
「对。」薛兆不假思索的点头,后补充了句:「如果蓝少呈是我,他也会。」
「我不懂。」凌伊上半身倒在桌子上,双手无力的趴着,桌面凉凉的,刚好满足身体燥热的他。
「那你有一天会明白。」薛兆说完这句话后,凌伊已经因为威士忌强大的后劲给折腾得不省人事了。
酒量真差。
薛兆确认凌伊已经开启睡眠模式后,拿起他桌上的手机。这时凌伊突然咕哝了几声,薛兆愣住,以为侵犯别人隐私这事被他发现了。
但他发现凌伊只是呢喃着:“你不要死…我不要你走……”看起来做了可怕的噩梦。
薛兆轻而易举的打开凌伊的手机,这人的防卫意识几乎没有,手机连个密码也不设,连通信录也不用密码。
不过他可没有兴趣窥探别人隐私,蓝少星以外的事物薛兆从不挂心。
他翻开凌伊的通信录,拨给了通信录上的第一个人。
过了不久,穿得一身黑的人焦急的从门口进来,环顾四周后,看见倒在桌上没了意识的凌伊,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见着桌上的酒杯后,还有浓浓的酒气,蓝少呈扭头看着玩弄着酒杯的薛兆。
「真是麻烦你了,我不知道他这么不能喝。」蓝少呈跟薛兆点点头打声招呼,蹲下身拉开凌伊的左手,让他搭上自己的肩,将人从椅子上拉起。
「不用付钱。」薛兆不理蓝少呈说什么,在他的世界里,要从商家离开了,要记得付费,是他最在意的。
蓝少呈除了最近商业上有跟薛兆接触外,他对这人的认知恐怕比凌伊还少,跟不太上他跳跃式的思想。直到薛兆的手点着桌上的帐单,他才意会到这小子没付帐的事。
「你帮他付了?」蓝少呈淡淡笑着,「谢谢你了。」
「不是。」薛兆否认。
「那是他先付了?」蓝少呈指着背上瘫软成烂泥的凌伊。
「他亲了我。」薛兆喜欢讲重点,不说前因后果,让人误会。
蓝少呈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了看背上的人,又看看薛兆。他知道薛兆是蓝少星的情人,凌伊是不是翅膀长硬了敢胡作非为了。
他笑着跟薛兆道谢,「谢了,我将这小家伙领回去了。」
语毕,蓝少呈带着凌伊消失在林酒店。而薛兆没有回头看着他俩离去,他只是又叫了一杯威士忌,让酒精麻痹他因为蓝少星心烦意乱的思绪。
蓝少呈拖着凌伊发热的身子走到外头,晚上十点钟,酒吧街热闹着,到处都是走路摇摇晃晃的男男女女们。有一些人站在街头锁定着醉到不行的年轻男女,看没有陪同的友人,趁机下手看能不能带回家。
酒吧街很混乱,单纯寻乐的人很多,做非法交易的也很多。
还不到午夜,已经有许多辆出租车守株待兔的在每一家酒店门口,看能不能趁晚上的黄金时段多捞几笔。
蓝少呈并没有叫司机来,他带着凌伊上了出租车后,司机从后照镜看见蓝少呈的脸,有些惊恐地问:「是、是蓝董吗?」
「嗯。」蓝少呈不是大明星,出入不用戴墨镜口罩的,被人认出也没什么大不了。他道出了他主别墅的地址后,随着司机发动引擎,他才放松的靠着椅背,同时左手握着凌伊的右手。
「开慢些。」即使蓝少呈的主别墅离林酒吧车程非常短,蓝少呈仍不忘叮嘱司机,免得凌伊因为晕车吐了整车。
怕凌伊滑落,蓝少呈将他的头枕在他的肩上,并将手绕过他的后背,扣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将他整个人禁锢在他的侧边。
忽地一个紧急刹车,两人往前倾倒,凌伊的眼皮轻颤,半瞇着眼,蓝少呈以为他醒了,正想解释来龙去脉,凌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骨头,软倒在蓝少呈身上,躺在他的大腿上。
凌伊翻了个身,两只手像着了魔般,摸索着蓝少呈的腹部,沿着腹部摸向他的腰侧,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脸深陷在他的怀里。
「蓝少呈……」凌伊小声说着。
「嗯。」蓝少呈应声。
「你不要离开我。」凌伊紧闭着双眼,舔了舔嘴角,「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蓝少呈道。
就算知道这些话是毫无意识说出来的,蓝少呈仍觉得起伏不定的心平静许多。
明月星稀的夜幕,望向窗外各色行人,躁动狂热的不安的因子埋藏在每个来酒吧街寻乐的人们,嘻嘻笑笑当中,车内仿佛与世隔绝。
单纯,最踏实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