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莫特

63、陪伴

　　第六十三章陪伴

　　凌伊醒来后，以为被薛兆带回去他家了，谁知道鼻息间又是那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茶香。
　　经历过优秀的训练，他起床的时候动作不大，只是睁开了眼扫视了周围的环境。
　　是蓝少呈的房间，动动手，幸好没有被绑着。
　　一开始凌伊有些诧异，他昨天为何跟薛兆喝了酒后就来到蓝少呈家了，且他现在有些宿醉，头有些痛。隐隐约约记得昨日好像被蓝少呈接走，上了出租车，还问了他些事。
　　头好痛，愈想愈觉得头痛炸裂，凌伊索性放空，反正对于出来后回到蓝少呈身边这可能，他不是没想过。
　　他翻了个身，惊觉身边躺着个人，是蓝少呈。
　　他疲惫的倦容，浓密的睫毛刷着他的眼，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子下一张淡淡唇色的嘴，优柔不失淡雅。凌伊难得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样子，看着他微颤的双唇，有些悸动。
　　蓝少呈的黑眼圈有点深，大概是商业上的事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凌伊从没过问过蓝少呈的事业，他想知道蓝少呈也不会让他知道。长久以来他就是生活在蓝少呈影子底下的人，蓝少呈在台面上发光发热，而他就算跟蓝少呈再亲密，终归跟他只有床笫关系。
　　凌伊悄悄的挪动身子，让自己离蓝少呈再更近些。
　　呼吸打在他的面颊上，热热的，心跳得有些快。
　　他伸手划过蓝少呈额上的碎发，抚过他柔软的发丝，蓝少呈的眉毛动了下，凌伊赶紧收手，怕惊扰到他睡觉。
　　蓝少呈的眉毛舒展开来，凌伊觉得有趣，他喜欢看蓝少呈脸上些微的表情变化，平常看他不苟言笑的，或是愠怒，这回这么不带攻击性的柔和神色，更加的吸引人。
　　在第三四次故意如蜻蜓点水般的摸着蓝少呈的脸后，凌伊变本加厉伸出食指触摸着他的鼻尖时，蓝少呈猛然睁眼。
　　幽黑的眼望着惊慌的凌伊，手还没收回，便被蓝少呈一把握住，接着他大力的抓过他整只手臂，把他整个人拖进他的怀抱里。
　　凌伊挣扎：「你……你放开我。」
　　「不要。」蓝少呈说。
　　「……」第一次被这么幼稚的蓝少呈害得话梗在喉咙不知该如何吐出口。

　　就这样凌伊被蓝少呈锁在他的怀抱里。
　　时间流逝的很慢，凌伊肌肉紧绷的被抱着，他能听见蓝少呈的心跳声，很平静，跟猛烈跳动的他有很大的不同。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手，蓝少呈已经放开他了，他却变得不知道该放哪。
　　这时蓝少呈忽然指引着他，将他的手拉至他的腰侧。
　　「抓好。」蓝少呈的话酥酥麻麻的。
　　凌伊的手环着蓝少呈的腰，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炙热的烫人的，好像要将他的心熔化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最单纯的拥抱这么让人回味无穷、心跳不已，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是门外的许辰敲了房门，告诉他们早餐准备好了，蓝少呈才放过了他，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凌伊将手覆盖在左胸前，面红耳赤的他好像刚跑了百米。
　　蓝少呈回过头，凌伊猛然一愣，他笑着：「一起吃早餐吗？」
　　「嗯。」凌伊点头。
　　下了床后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套，是合乎他体型的白衣黑裤。蓝少呈买给他的通常是上等货，柔软的羊毛穿在身上非常舒适。
　　蓝少呈走到梳妆台前，凌伊这才看清楚他的穿搭。
　　蓝黑相间的睡袍挂在他身上，上头有黑色的龙纹，几朵红色的彼岸花点缀，颜色非常冲突却不失美感。穿在身材匀称的蓝少呈身上，多了分威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凌伊：「你觉得我该剪头发吗？」
　　蓝少呈的头发有些长，这几天他一直是拿着发圈束着撮发，鬓角两边的浏海遮住他的侧脸，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小了。
　　凌伊走到蓝少呈身边，摇头：「你这样挺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呢。」蓝少呈纽头看着他，「美丽是一时的。」
　　「我就觉得你绑起来挺好看。」凌伊不知道蓝少呈说这话的意思，至少他终于鼓起勇气跟蓝少呈他心中的话。
　　每当蓝少呈去剪头发时，他总对他半长的头发有些惋惜。
　　「你喜欢，我就留。」蓝少呈说：「重要的人喜欢才值得不是吗？」
　　凌伊有些不知所措，他对蓝少呈反常的举动，一头雾水。
　　蓝少呈并不想穿睡袍去吃饭，他打开衣柜，挑了两件衬衫和黑色长裤，拎到胸前问：「哪一件好看？」
　　「你穿浅蓝的比较好。」凌伊说。
　　蓝少呈直接在凌伊面前解下睡袍，长期在锻练身子的他肌肉没有太过夸张，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仔细看上头有些疤痕，那些是他跟人家打斗造成的。
　　凌伊目不转睛的看着蓝少呈从脱衣到裸着身到套上衬衫扣着钮扣，修长的腿，没有吓人的肌肉隆起，整个线条好看充满魅力，纤瘦挺拔的体态让凌伊看得咋舌，一直到蓝少呈着衣完后站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
　　「呃。」凌伊害怕的退后。
　　「走吧。」蓝少呈握住他的右手，牵着他走下楼。
　　「……」凌伊这时候甩开他的手也太矫情，他低着头快步跟着蓝少呈。

　　跟着他走到餐桌上，许辰站在门边，看到他们过分亲密的举动，一点也不讶异。当然，他没有跟凌伊打招呼。
　　整个房子的人看见蓝少呈后只说了“少爷好”，当作没看到凌伊。
　　至少餐桌上准备了两人份的餐点。
　　凌伊一路上感受到大家对他的观感有些不佳，猜测大家对他有个印象就是时常不听蓝少呈的话，爱乱跑，爱逃走，还是个自以为是表里不一的人。
　　加上这次韩兴宇的事，蓝家的人肯定知道了，到底他跟锦华有何协定。
　　蓝家的人很难确定他到底是站在蓝少呈这，还是会害他们家蓝少爷的人。

　　这顿餐是美式早餐，蓝少呈帮他准备了热巧克力牛奶。
　　他帮他的浓汤洒胡椒，帮面包涂奶油，帮他切汉堡肉。
　　当他的嘴角沾上酱料时，蓝少呈还起身拿了餐巾纸帮他擦了嘴角。
　　嘴角残留的温度，和蓝少呈浅浅的微笑。
　　凌伊这顿饭吃得特别不认真。
　　一方面锦华的事一直让他心中有个疙瘩，两个礼拜后的交易他到底要不要让蓝少呈去。去了，他死，韩兴宇活着回来。不去，韩兴宇会死。
　　可是薛兆又说蓝少呈一定会去。
　　真是矛盾。
　　「你有什么心事吗？」蓝少呈两手端着咖啡，两眼直视着他。
　　凌伊有些手滑，叉子掉在地上，蓝少呈勾了勾手指，身边的仆人立刻送上新的。
　　握着新的叉子，凌伊停顿了几秒，说：「你都不问问我为何逃走吗？」
　　「那是你的决定。」蓝少呈说：「逃得了是你的能力，逃不了我也管不着你。」
　　凌伊紧握着叉子，「可是我现在……有点后悔。」
　　「我们不能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你不该后悔，而是要想着该怎么解决。」蓝少呈喝了口咖啡，眼神冰冷。
　　「那你骂我吧，」凌伊忍了好久，脱口而出，「你骂骂我，我心情会好点，不会……不会这么纠结。」
　　蓝少呈放下咖啡，温暖的手心覆盖上他的手背，「骂醒你，然后呢，事情就会好转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呀。」凌伊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无论如何，」蓝少呈坚定的看向他，「我都会相信你。」
　　「不要对我这么好，一点都不值得。」凌伊撑着头，用叉子玩着盘子上的碎肉，回避蓝少呈的目光。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蓝少呈问。
　　「我不要……」凌伊十分抗拒，「你再勾着我的心，我会失去判断能力……」
　　「抬起头。」蓝少呈此刻的命令跟十二月的寒流一样，不带温度。
　　凌伊不肯，蓝少呈便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我会用力去爱你，」蓝少呈说：「就算你拒绝，那也是我自愿。」说完，他的唇印了上去，霸道的啃噬他的嘴角，尝到铁锈味才善罢甘休。
　　凌伊推开蓝少呈，嘴角挂着血丝，他愤恨道：「你他妈就在玩我。」
　　「没有，」蓝少呈食指沾着那残留的血液，舔着血，「我想很久，想通了。」
　　「想通什么？」凌伊问。
　　「强迫不能解决问题，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这我说过很多次了，」蓝少呈垂眼，「让我追你吧，凌伊？」
　　「我……」凌伊觉得这顿早餐特别难以下咽。
　　从前的他一定会高兴得从椅子上摔下来，这是他殷殷期盼的话。他这么听话这么努力就为了夺得蓝少呈的爱。
　　只是天真的他以为爱会随着他一次次容忍和顺从慢慢吸引着蓝少呈，殊不知他傻得可以。蓝少呈就当他是个宠物。
　　宠物般可笑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就算接受了蓝少呈，他还是无法全心全意对他，从锦华的要求便看得出，他真的能全力制止蓝少呈去沁谷仓库，最后害韩兴宇痛苦而亡吗？
　　他现在真没有心谈恋爱，也无法把蓝少呈当恋爱对象。
　　「你先去洗漱一下吧。」蓝少呈没要凌伊立刻下决定，他起身道：「待会儿你陪我一块儿到公司。」
　　「什么？」凌伊不确定的重复次：「蓝氏？」
　　「对，」蓝少呈笑了笑，「不是副业迪兰。」

　　※※※

　　蓝氏在Ａ市的是政府旁边，高三十楼，跟陆家的大楼不同，三十楼除了是蓝少呈的办公室外，还有娱乐室，竟然有游泳池、健身房、小型电影院……完全把办公室当休闲娱乐的地方。
　　「你不怕吵吗？」凌伊一进到私人电梯抵达三十楼后，看着好几名员工在上面消遣，他对了对手机上的时间，早上十点，不是上班时间吗？
　　几名员工看见蓝少呈带着一个人正要前去办公室，纷纷大声叫着蓝董早安。
　　看起来蓝少呈在这有极高的人气。
　　蓝少呈扫描了掌纹后进入办公室，当凌伊小跑步跟上来后，门自动关上，顿时听不到外头吵杂的声音。
　　「每个员工每天有一小时休息时间，除了开会外，可自由排期，这不包含在中午午休的一个小时内。」蓝少呈替凌伊解了心中的疑惑。
　　凌伊尾随着蓝少呈，这里真空旷，办公室是一个圆弧形，窗户边就一张办公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摆好文档，一旁还有电视和沙发。
　　昨天才参观过陆氏，今天就来看看蓝氏的办公室，有种董事长办公室观摩会的感觉。
　　不管哪边的办公室，他们都有个共通点，就是一览无遗的美景，整片落地窗望外看去，能看清整个Ａ市的繁荣。
　　凌伊走到蓝少呈背后，整张脸贴在玻璃上，他目不转睛看着下方的风景看得有些出神，总觉得下一刻自己会掉下去。
　　玻璃倒映蓝少呈的影子。
　　蓝少呈从后面环抱住凌伊，已经有警觉性的凌伊并没有被吓到，他没说话也没制止，只是肌肉变得紧绷。
　　蓝少呈在他耳边低语：「你想做我的特助吗？」
　　「你在说笑什么，我才十六。」凌伊讽刺的笑了笑。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很多事都是透过学习才会的。」蓝少呈说。
　　凌伊不可能答应，他只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家伙，又是个高中读不完半路逃学的人。更何况他现在最心烦的事还没解决。
　　凌伊转头，两人凑得很近，几乎快亲在一块了，他问：「你带我来这干嘛？」
　　「我想了很久，」蓝少呈的唇慢慢凑近他的鼻尖，「我想让你更你了解我，不单单是家里，公司，家人，我都想让你认识。」
　　「你会不会太……唔！」凌伊话还没说完，蓝少呈强压住他的头，逼迫他与他的唇互相贴着，热情的侵略着他的口腔。
　　吻个没完没了，凌伊觉得快窒息了，面色胀红用微弱的力气推着蓝少呈，然而四肢却软趴趴的提不上力，背后冰冷的玻璃成了最好的依靠。
　　瞇着眼，一点都不享受这吻。
　　这吻比较像在较劲，看谁先撑下去。
　　一直到突然门那传来敲门声，蓝少呈才缓缓睁眼，眼神迷离看着同样喘着气的凌伊。
　　有时候他们之间过多的言语反而太过多余。

　　蓝少呈走回办公桌，看了看桌面左上角的屏幕，那里投影的是外头的摄影机。
　　来的人是一个高约一米八，留着平头的青年，年约三十岁。
　　蓝少呈按了一个按钮，门便打开了。
　　那人抬手打个招呼，「嗨，蓝董，我是来跟你汇报这次的财务……」话还没说完，他的小眼睛忽然打开零点一公分，诧异的看着凌伊。
　　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公司内的人，就是个高中生。
　　「蓝董，你儿子？」那人糊里糊涂的问。
　　「你是来跟我递交辞呈的吗，虽然我记得这应该要去人事部。」蓝少呈没有生气，他只是有条不紊的说着话。
　　「哪有！」那人反驳，甩甩手中的纸本数据，「财务报告，你要我今天早上给你的。」
　　「凌伊，」蓝少呈转头，笑说：「你有兴趣当财务部门的部长吗？」
　　「可以试试看。」凌伊也笑了，他走到蓝少呈身边。
　　「别、别这样，蓝董你慢慢看，我先走！」那人赶紧甩了文档在桌上，赶紧跑了。
　　这里头的气氛太诡异。
　　蓝少呈坐在躺椅上，放松的看着身边的凌伊，问：「今天我带你在公司里走走吧，跟你介绍介绍。」
　　凌伊随手翻了翻那份文档，好几张图表和统计表，他全部看不懂，但至少从数据上来看蓝少呈公司的状况目前遇到了些坎，市值有些下跌。
　　又看看蓝少呈桌上的行事历，今天的事秘书已经帮他全部排好了，从十一点的会议一直到下午三点接见不同公司的重要贵宾，写得工整还特别用红笔圈起来，免得蓝少呈忘记。
　　「我亲自带你，不是别人。」蓝少呈怕凌伊觉得他又要将他丢给其他人了，补充了句：「今天我就想好好陪陪你。」
　　「有没有人说你变得很多。」凌伊的手抚摸上蓝少呈的脖子，调情似的一路向下。
　　蓝少呈不为所动，慢条斯理说：「许辰曾经说过我生病了。」
　　凌伊抓过蓝少呈的衬衫，大力一拉，一个前倾，大力亲吻他的唇。这亲吻又快又短暂，却充满激情。
　　「那我是不是你的良药？」凌伊跨坐在蓝少呈身上，眼神锐利的扫视着他。
　　「是。」
　　肯定的回答，换来的是缱绻难舍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