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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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城和宛东距离小半个X-19，存在接近半天的时差。黎薇一个通讯拨过去，姚城那边已经是半夜了。
江淮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不容易睡着，梦到的也是埃蒙特推门而入、霍连打开防护罩护住他的那一幕，心情还没来及紧张起来，就被黎薇的通讯吵醒了。
黎薇听着他声音有些迷糊，这才意识到时差问题：“在睡觉？”
江淮远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洗了把脸，声音混在水流中含糊不清：“……不睡了。”
模拟器他睡前忘了关，形形色色的三维投影充斥了整个指挥室，淡蓝色的光静静地洒在他脸上。江淮远挥挥手，微缩版X-19平面图自动退开，片刻后又转变成了一颗星球。
因为光线的原因，星球整体呈蔚蓝色，离得近了就能看清上面的山川原野、江河湖海，随着星球一起缓缓转动着。
而在星球右方，是一片深邃的黑色旋涡。模拟器缺少虫洞的参数，无法百分百还原，只能引用几张比较清晰的虫洞照片——照片还是半路出家的虫洞专家江劭钧提供的。
黎薇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歉意，上来就直奔主题：“你要的那批机甲好了，后天派人给你送过去。”
江淮远：“明天不行吗？为什么要等到后天？”
“你知道你现在正确的反应是什么吗？”
江淮远：“……”
“你应该感恩戴德，感恩我和你爸同意你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而不是嫌我们动作慢！”黎薇一点也不给他好脸色，“检修用不用时间？测试用不用时间？你真当机甲都是凭空捏出来的啊？”
江淮远自知理亏：“那……我让军委给点补偿？”
“勋章和颁发仪式就不用了，我才懒得露面。”黎薇轻轻地哼了一声，“我们家上辈子到底欠了谁，才能养出来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子？”
江淮远只好装死沉默。
某种程度上，黎薇说的是大实话，他无从反驳。
黎薇却自己转移了话题：“你昨天去Victorian了？”
江淮远一听就心知肚明：“亚摩斯告诉你的吧？”
“要不是他，我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黎薇说，“赶紧老实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江淮远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他倒是挺希望黎薇猜的是对的……
“我想多了？你带人去情侣包间，说我想多了？”
黎薇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绝对满级，江淮远彻底无奈了：“明明是你让亚摩斯开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看在你是我亲生的份上才帮你一把，你也给我加把劲！”黎薇的语气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到什么程度了？过年能带人回家吗？”
江淮远下意识扫了眼日历——距离新年还有三个星期。
他不由得苦笑：“妈，都四五十的人了，就别那么天真了。”
“在美丽的女士面前不闭口不提年龄，是男人的必备修养，回来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黎薇接着说，“我听亚摩斯说，对方是男的……”
江淮远的心跟着她这句话揪紧了——黎薇在他的印象里是个十分开明的家长，做事跳脱，从来不会循规蹈矩。
尽管同性恋早就平了权，能坦然接受自己孩子是同性恋的，也总归是少数。
那么黎薇的态度呢？
然后黎薇问道：“长得怎么样？”
江淮远：“……”
他没忍住，心里偷偷爆了句粗口：我紧张个屁！
他想起了那份“择偶标准”，说：“比得过我吧。”
毕竟格瑞丝光看脸就转移目标了。
黎薇问：“易峥跟你说了我的要求？”
“早就说了，他还说X-19根本没有这号人，让我准备孤独终老。”江淮远顿了一下，“不过他基本都符合……”
第二个他指的就是霍连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符合也没关系。”黎薇那边斟酌了一会儿，终于拿出了一些亲妈应该有的风范，“钱啊身份啊，都是别人给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但如果你足够尊贵，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我跟你爸可以给你这个选择的余地，就算对方是个穷光蛋，我们家也负担得起。但除此之外，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后果都得你自己承担，我跟你爸管不了太多。”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作为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长辈，我希望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每天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心里不会感到厌烦，反而对每一天都抱有期待。不管你现在选择了谁，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江淮远动了动嘴唇：“妈……”
“你找男的我可以不管，但有一点你给我记住，”黎薇突然变了语气，“你绝不能是下面那个！不能丢我们家的脸！”
江淮远：“……”
黎薇：“听到没有？！你要是下面的，逢年过节我就拿你祭祖！”
“行了，”江劭钧终于听不下去了，“我来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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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劭钧顶着家主的名头，实际上更像个甩手掌柜。家里大小事务都有旁人打理，不方便交给外人的就归黎薇。他自己整天看看报纸泡泡茶，唯一比较现代的爱好就是研究虫洞，过得传统又简单。
“你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用一句总结性的话当做开头，趁着对方松懈，给出了必杀一击，“你一开始说你妈想多了，后面却没有反驳。以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是你看上人家，但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吧？”
江淮远：“……能不这么直白吗？”
“我不直白点，你就打死也不承认，我还不了解你？”江劭钧淡淡地说，“对方什么人？我帮你参谋参谋。”
江淮远：“你见过的……在桑纳你用投影开了个会。”
江劭钧猛地一顿，然后语调上扬：“他？”
江淮远眼神一动，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疾步走到模拟的X-19前面，伸手试图拖动那颗星球。
转瞬之间，方才的虫洞就扩大了几倍，取代星球来到了C位。
然后就再也拖不动了——模拟器不知道联盟的情况，自动默认虫洞就是边缘。
而江劭钧这一辈的人，都亲眼见证过联盟的崛起。换句话说，他们都是霍朝统一X-19的亲历者。
在X-19与联盟隔绝之后，也是江劭钧不顾无数人的反对，执意要修复几个世纪前废弃的航道——“领航号”载人星舰飞出太阳系，标志着星河纪元的开始，从此以后人类才有了开辟系外太空航道的能力。而人类进入星河纪元不过短短一百年，那条航道甚至还是公元时期的遗留，不知潜伏着多少安全隐患。
江劭钧如此坚决，只有一个解释——他确定联盟的教育水平，远远强过X-19。
连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杜衡，都在联盟待过不少年，那么这位全球最有名的世家家主，是否也去过联盟呢？
江淮远给这个疑问下了定论：“你见过霍朝。”
“霍朝啊，他不是早就死了吗？”继刚才的失态过后，江劭钧很快调整了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他和霍朝很像，但绝对不是霍朝本人……要是霍朝在这里，应该还能认得出来我。”
他轻轻地放下茶杯，说：“霍朝一辈子没传过什么绯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个儿子……”
江淮远强行压下“自己亲爸好像是个潜藏大佬”的惊骇，思绪勉强归位：“那私生子呢？”
“私生子……也不太可能。”江劭钧弯起手指敲了敲茶杯，陷入了回忆，“我有幸和霍朝见过几面，对他了解不多，但我很欣赏他——也许说欣赏我不够格，这种注定载入史册的人物，不是我能够评价的。”
江淮远问：“那你为什么说不太可能？”
“因为霍朝这个人啊，非常……单纯。”江劭钧略带惋惜地说，“那些人空口无凭地描述出了一个理想的联盟，没有战乱、没有压迫、没有特权的乌托邦，就把他这个理想主义者骗了进去。他不关心党派斗争，也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与充满尔虞我诈的联盟格格不入……我和他算得上点头之交，要说这么一个人有私生子，我不信。”
他话音一转：“但联盟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离开联盟之前，联盟军费逐年削减，太空军素质一届不如一届，自X-18被屠之后，霍朝就表现出了退隐的意思。但下面归顺的基本上只认霍朝，不认联盟，霍朝一走他们很可能哗变……联盟需要霍朝，又忌惮霍朝。”
江淮远隐隐猜出了他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联盟躲在幕后杀了霍朝，紧接着又克隆出了一个霍朝，一个完全听命于他们的霍朝。
“我在X-18爆炸之前就回来了，不敢妄自揣测。但如果霍朝果真死在了爆炸中……我有不可推卸责任。”江劭钧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们研究星际导弹只是用来威慑，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用得上……那枚炸毁X-18的星际导弹，我是它的研制者。”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 3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