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救赎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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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下课铃声刚响起，简时在最后一道计算题正好写完，陈老大下了指令：“好，大家都把笔放下，收卷子了，每组的第一排同学把试卷收起来。”
简时仓皇地收了笔，这还是她当学生以来，第一次作弊，虽然不那么光明，但她总不能一题都不会吧？
她给自己做了一个安慰的心理建设，她可不是故意作弊的。
试卷已经收到简时后桌了，她听到李媛媛焦急地抱怨：“啊，我还没做完呢，你先把后面的人先收了！”
简时回过头，凑过去一看，发现她在一道选择题里心急如焚地纠结半天。
为什么这么紧张？
简时大概是已经忘了那些嘴上说着我一定考得没你好但却在心里默默较量的常态，她看了一眼李媛媛，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脸上是如释重负，或者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难道大家都在互相暗自使劲儿吗？
简时问楚歌：“你觉得你能多少分？”
楚歌皱着眉想了想，无所谓地两手一摊：“反正及格就是了，管它呢，都考完了！”
不愧是她十多年的好发小，简时赞同地不能再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不是决定人生的考卷，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多戏呢？除了为了心里一点点的小黑暗，为了能让人看到自己的是金子而拼命的想要发光以外，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李媛媛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了句：“简时，你做得怎么样？我觉得我做错了很多，感觉分数一定很低。”
她看着李媛媛眼里闪着期待等着她的回答，但她却把重点放到李媛媛说那句“我感觉得我做错很多”上。
刚刚奋笔疾书的人，只是一道选择题没有把握，居然说做错很多。
但简时还是笑着说：“反正不会不及格。”
这句话就跟没说一样，能考上一中的学生，怎么会有不及格的科目？李媛媛又随意地撂下一句：“那你一定考得很好了。”
简时顿时觉得无聊极了，不再接下一句。
07.
不过，当天下午的化学试卷让简时深受刻骨铭心的刺激，以至于她一放学回到家就立刻找起了初三的化学书。
虽然现在找出来已经没有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燃起了一窜小小的火焰，温和而新奇，迫不及待地就想翻出来看看。
她打开尾页，将折叠着的隐匿在后封皮的那张比前面的纸张都要厚而滑的元素周期表打开。
就像多年前收拾凌乱的屋子，突然发现存放已久的旧物，带着一种怀念和叹息的感情去重新审视这旧物于自己而言的意义。也许是把青春荒废到遥远的回忆里了，想要好好修葺一下。
所幸她有不卖书的习惯，纵使这些书都派不上用场，也绝不会卖了。
她又翻出了初中各科的教科书，小学的。
谁也懂不了她此时此刻的癖好，越翻越上瘾，这些书展开的瞬间就像将过去一一摆在她面前，任由她细细咂摸回味。
这些沉寂在某个角落里已久的教科书，大概也没想过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散发着书本的霉闷味，带着一缕奇特的香味，只有书本，才会有这样的异味。
都是她的童年啊，都是她的青春啊。
她非常玛丽苏地幻想了一下当初的自己。
简妈把菠萝炒鸡肉端出来放在餐桌上，两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留意到女儿在房间里又是弯腰又是搬椅子的，忙得团团转，疑惑地：“小时，你在干什么？吃饭了啊”
走过去一看，几天前翻出所有的衣服把房间弄得跟狗窝似的那一幕又熟悉地浮现在在简妈眼前，只不过现在换成书本，简妈“嘶”了一声：“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青春叛逆期了，怎么老爱把自己房间弄得一团糟？”
简时满足地看着一地散乱的书，斗志满满又答非所问：“因为我要好好学习，朝着我的新生活前进！”
简妈指出：“你高一的课，跟你小学的书有什么关系？”
简时答不出有什么关系，那些书每一个笔迹背后的心情，都真实存在过，她在过去，翻出了过去的过去的书，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让她产生了珍惜当下的深刻感悟，足以支撑起她憧憬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以后还有明天的信心。
好好学习是真的，新生活-----她在何明玥还没出现的明天里，季洵光还在。
她翻出了数学必修一，今天下午刚学了集合，简时不禁头疼起来，想起以前各单元的数学测试，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对于她这样的数学学渣来说，光听一个单元的知识点并不难，比如说只是单纯地区分集合，但如果把集合综合在一个方程式里，或者是数列里，这对简时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那样的数学题，想要下手却不知从何下手，太痛苦了。
但是-----
不能让过去不及格的历史重演，不能继续在悲催的分数里堕落，否则她的人生重来有什么意义，她要拯救自我，拯救陷入数学危机里的智商。
这样一想，简时的脑子里就冒出了许多学习计划，用来救赎自己的计划。
笨鸟总是要先飞。
语文，语文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不管是错句还是断句，她都在行，作文她从来就不会跑题，但分数总是不上不下，好的作文肯定是立意深远引人共鸣，这是简时迟来多年的觉悟，当然，高中的时候身在其中，立意深远和引人共鸣，她还没有这能力，回顾以往，纯粹是太年少，觉得什么寓意深刻啊共鸣啊都太深奥，她无法领悟，只能写出一些流水账一样的东西。
数学，数学就别提了，还是认真刷题吧，她暂时是想不出什么解救办法，英语，背单词背单词背单词，背句子背句子背句子，物理......
啊，她怎么没想到，物理更令人吐血，作用在这个物体上究竟有多少个力，全程靠猜，还有各种抛物线运动.后来的匀速直线变速直线运动感觉能让人抓狂.....化学，那个溶液稀释配制.后来的电极反应质量守恒定律方程式...简时叹了一口气，有种计划要胎死腹中的预感。
太多了，光想想就觉得前途一片迷茫。
都是她的薄弱知识点。
于是为了以后不落后，整整一个月，简时上课都处于一种就像猫遇到危险时高度警惕的状态。后来楚歌说，觉得她就跟魔怔一样。
谁的人生都不会再来第二次，更何况是这样美好的青春，以前她小，不懂，现在回过头来看，浪费的时光太多。
她想弥补。
那么季洵光呢？她能弥补得了她暗恋了他近乎十年的错过吗？或许本来就没有错过，他们两个原来就不是有缘的。
这是一道未知的题，连简时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08.
李志远讲课之前，宣布了明天要换座位的消息，底下的人都开始沸腾起来。
“大家对座位有什么需求跟班长说一说，让班长统一整理再跟我说，好，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嘈杂声到此为止。
简时边把语文必修一分开，边低声对楚歌说：“一会我就跟季洵光说咱俩一定要一块坐。”
楚歌嫌弃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跟你一块坐？”
简时白了她一眼：“你肯定愿意。”
楚歌不解：“为什么？”
简时笑得十分灿烂：“因为我美。”
前面的男生忍不住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了简时一眼，小声地说了一句：“佩服你的勇气。”
简时狠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男生一惊，整个身体的重量就通过他的校服后领被固定在一只手上，就听到耳边一句温柔的威胁：“程骁勇，你什么意思呢？”
楚歌在一旁压低着声音嗤嗤地笑，她已经习惯了变得活泼而霸气的简时。
女生没有恶意的威胁，但动作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程骁勇只好装作害怕的样子求道：“女侠，你真美，真的，饶命！”
很显然，到了十七岁，男生们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女生欺负的弱势群体，因为他们需要响应大家心照不宣的“女生要被呵护”的号召，要展现出他们的绅士风度，因此不会跟女生一般见识。
特别是这一帮饱读诗书的男生们。
程骁勇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简时立马就心花怒放了，后领子被松开，程骁勇正了正领子，想起简时那天开他玩笑：“程骁勇，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就叫善战啊？”
骁勇善战，她是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简时开始下意识地针对他，都是无恶意的，也许是搬书的时候他笑了她一句，他想。使得他也不服输地跟她斗嘴，说一些不过分的针对，似乎还挺有趣的，至少看到她略微狰狞的面容，突然心情大好。
程骁勇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倔强的女生。
下课后，季洵光座位围着一群莺莺燕燕，从简时的方向看去，季洵光简直就是在一堆花丛里，并且这些花还各说各话，嚷嚷着谁要跟谁一起坐。
“班长，我要跟章敏一块坐，你帮我登记一下。”
“李小月，你数学好，物理不好，我数学不好，但是物理还不差，我两一块坐，互补。班长，那个，麻烦帮我登记一下,我要跟李小月一起坐！”
“班长....帮我登记”
“班长....”
楚歌赞叹：“真是壮观！”
李媛媛想了想，评价说：“其实班长长得很秀气，但是有点冷，我觉得，陆扬的性格挺好，暖暖的，还幽默，长得虽然不白，但也不算黑，也挺.....帅的。”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迟疑地判断了几秒，说完后又迅速瞟了一眼楚歌和简时，简时倒是没在意，楚歌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说到陆扬？”
简时也看向她，李媛媛突然紧张起来，打着哈哈：“突然想到，就说了啊。”
终于。
人群渐渐散去。
简时思索几秒，侧过头，叫了他一声：“季洵光！”
她莫名就激动起来。
他的目光从笔记本里利落地挪出，看向她，眼里是淡如水，瞳孔像是浸润在水里的琥珀，微微泛着盈润的光，本来是想让她登记让她和楚歌同桌，但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飙出了一句：“要不你跟我一块坐吧？”
他没回她。
时间好漫长——
现场有些尴尬，简时只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边似乎越来越响亮，她肠子现在有些青了，她抽风了吧？！
季洵光沉默了良久，眼里那汪水荡起了微不可见的涟漪，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几秒过后，他两眼直视地回答她：“可以，不过，你可能要问一下我的同桌。”
“什么要问一下我？！”
卧！槽！
简时像被一道雷轰了轰，脸上写着“震惊”二字。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但没想到居然会扯到不知情的第三方，而且这个不知情的第三方听完季洵光的话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语气越来越微妙：“你要和班长一起坐？我们班好像还没有男女同桌的啊？你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该不会是喜欢班长？
简时赶紧打断他：“啊....啊...我开玩笑的，嘿嘿，开玩笑的。”
季洵光已经正襟危坐地在整理手头上的东西，简时丧气又无奈地撑着腮帮子，看来不能随便和季洵光说一些太“露骨”的话，否则，会被反噬。
纵观和他接触的这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他基本上没说什么话，她就已经把自己绕进一个奇怪的圈子里。
她叹了一口气，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和季洵光正常地交流，哪怕是寒暄，也说明他和她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可是现在，寥寥几句，他一个起伏的情绪都没有，永远都是平淡得不像话。
她郁闷地拍着脑门，好难啊 啊啊——她不禁质疑自己，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喜欢一个不好交流的人，以后万一在一起了，该聊些什么话题，这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吧？
不对，看样子不太可能在一起，他看她的眼神一点情绪都没有，就跟她是一杯白开水一样。何明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死缠烂打？
还是温柔的诱惑？
由于她脸上的表情太丰富了，一会迷茫一会苦情一会又疑惑一会又颓然，一楚歌无语地看着她。
这孩子....吃错药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救赎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