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同僚都是白莲花[重生]》探汤

37、37

　　刘卓芹让人收拾了谢府未受波及的花厅，把褚衍和谢殷请进去歇息。

　　谢殷跟在褚衍身后走进花厅，视线左右扫了一圈。原本摆放在厅中的古玩古董陈设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桌椅。不过刘卓芹让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倒也舒适。

　　坐在花厅中，又听刘卓芹说了一些现场火痕疑点，喝了半盏茶，就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不约而同停下话头看去，果然是一个衙役走进来向刘知府禀报：“大人，谢府少爷贴身小厮阿舍已侯在门外。”

　　刘卓芹便让他把人带进来。

　　谢殷搭在扶手上的手下意识紧紧捏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

　　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低着头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小的见过知府大人……”

　　刘卓芹打官腔道：“不要害怕，我们找你来是想问问…… ”

　　一听到刘卓芹这话，谢殷就觉得阿舍只会更害怕了。果然，跪在地上的小伙计头也不敢抬，“知……知府大人问什么，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

　　声音发着抖。

　　刘卓芹请示地看向褚衍与谢殷。

　　褚衍没说话，看了一眼谢殷。

　　谢殷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脆悦耳的少年声让阿舍一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但在看见谢殷的脸的时候又马上惶恐地低了下去，“小的叫阿舍。”

　　他这一抬头的功夫，谢殷看清了阿舍如今的样子，瘦了许多，原来还有些婴儿肥现在却褪了个干干净净。看着干瘦干瘦的，眼底透着一股憔悴。

　　谢殷心头一沉，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褚衍看了一眼身侧人，谢殷垂着眼睫，坐在那儿发呆。

　　褚衍转回头，看着地下那个瘦弱的半大少年，开口问道：“你如今在何处谋生？”

　　这个问题一出，刘卓芹愣了愣，但他只敢在心里纳闷，不敢表现出来。谢殷则直接看了过来，不掩饰眼神里的疑惑。

　　地下的阿舍并不知道“官大人”问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他赶紧一五一十回答：“自从我家少……少爷亡故之后，小的便在周掌柜的铺子里做事。”

　　刘卓芹问：“周掌柜是何人？”

　　阿舍便道：“周掌柜原先是替谢家管宛陵城中几间绸缎首饰铺子的。”

　　“你在那儿可还待得惯？”褚衍忽然又问道。

　　刘卓芹心头疑惑更甚。

　　不过听在阿舍耳中，却是高高在上的“官大人”居然如此关怀备至，他有些哽咽，连忙回答道：“还……还待得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时候会想我家少爷……”

　　阿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跟蚌壳一样闭紧嘴。

　　褚衍一愣，却不敢再正大光明去看身侧的人。

　　余光看见谢殷的手放在茶盏上，清瘦白皙的手指搭着茶盏，仿佛在微微发颤。

　　褚衍心中动了动，在这一瞬间他有一股冲动想要碰一碰这手指，安慰也好、给予暖意也罢……

　　“那就好……”谢殷的手指紧紧扣住了茶盏，在阿舍讶异地想要抬头的时候，他才恍觉自己的失态，忙掩饰住情绪问道，“我们叫你来，是想问一问与谢宅有关的事情。”

　　阿舍被打岔，也忘记刚刚的奇怪之处了，连忙点头。

　　“你起来吧。”

　　见谢殷这么吩咐，刘卓芹也连忙道：“起来回话。”

　　阿舍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低着头，只敢看到眼前人的衣摆和鞋尖。

　　他其实没有那么胆小的，虽然少爷老说他。可是眼前这两个人连知府大人都要恭恭敬敬的，而且知府大人坐在下首，这两个大人物坐在上面，肯定是了不得的大官。少爷老说他胆小，其实阿舍胆小得很聪明。

　　谢殷想了想，径直开口问道：“谢宅昨日又失火了，你可知晓？”

　　阿舍连忙点头，“知道的。”

　　他心中忿忿的，暗中往旁边瞪了一眼刘知府的靴子，谢宅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自从被官府收走之后就接二连三失火，不怪知府大人还能怪谁？

　　谢殷又问道：“纵火一事，你觉得会是谁？”

　　谢殷单刀直入。

　　听到这问题，刘卓芹窦翊清都被这直白震了一震，互相狐疑地对视一眼。这么个老鼠胆子的小厮，问这个问题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说先给人吓破胆了。

　　果然，听到谢殷的问题时阿舍身形颤了一颤，“纵……纵火？”

　　他像是十分吃惊。

　　谢殷没有说话，等着他回答。

　　厅中安安静静的，银针落地之声可闻。

　　阿舍绞着自己的衣摆，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他……他们一定是来抢宅子里的宝物了……”

　　刘知府忍不住道：“谢宅的贵重古董、名画名字，都已经由府衙暂管。”

　　虽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卓芹都有些微微脸红。但是谁让谢家人丁凋零呢？这也怪不着他！

　　阿舍坚信人为财死，笃定道：“一定是为了谢宅的宝物……少爷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密室……”

　　刘知府眼睛肉眼可见地放光，而谢殷默默扶住额头，遮住眼睛。

　　然后静静听着兴奋的刘知府和坚定自己判断的阿舍交流他那杜撰出来的“密室”在哪里。

　　旁边忽然传来轻轻一声“扑哧”，谢殷侧过头去，发现褚衍也在笑。

　　他不由得升起倾慕与尊敬，果然是昭王殿下，这里只有你一眼看出这个密室根本不存在……

　　褚衍注意到了身侧的目光，转头看去，那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仁眸子又恢复了往常，正亮晶晶地注视着他。

　　这专注的注视让褚衍忍不住，碾了碾手指。

　　那一边，刘知府行事果决，已经招来几个衙役，“你们，再去各间厢房、书房和主人卧房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是否藏有密室。”

　　衙役们齐齐“是”，领命而去。

　　刘知府脸上散发着笑容，对褚衍谢殷道：“若真有密室，可能也是纵火一事的关键线索之一。”

　　谢殷看着刘卓芹眼中的光，心中默默想道，看来刘知府对他家流传下来那些古董字画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