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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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霜将席间的暗流涌动纳入眼中，她略用了些瓜果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酒杯，今日她会来这宴席，只是充当幌子，毕竟她不到场，宋千重列席便有些不妥当。
她习惯性弯眉浅笑，整个人透着股灵动俏皮，偶尔与上首的太子举杯对饮，余光瞥了越冰一眼，垂眸饮酒时更减兴致。她看到越冰，难免想到萧淑妃，萧淑妃与当今圣上是亲亲的表兄妹，最终却落得那样一个结局，不由得兔死狐悲，她与太子不知会是如何的结局。说起她和太子两人之间更多的是表兄妹情意，定了亲后才生了一星半点男女之情。
这点情意不足以让她放松警惕，皇后和太子将她定位太子妃，并非是单纯的亲上加亲，无非是太子由于出身天然与寒门关系亲近，但与世家关系生疏，世家门阀在朝中仍有重要地位，她爹宋远书身为国子监祭酒，与国子监中就读的世家子弟总有一分香火情在。
当初皇帝娶萧淑妃也是因为她的父亲手握兵权，大业已成后便过河拆桥，说是病逝不过是个遮羞的借口。届时太子荣登大宝时，她们一家又该何去何从？思及此，她对越冰更添了一点怜惜，她哥这样的混账还是不要出来祸害人了，于是打定主意回家便让宋千重好好“养病”。
接风宴一结束，越冰便命车夫驾车前往养心殿，与皇帝说起读书的事情。
“父皇，您不知道，单说今日太子哥哥设宴款待儿臣与众皇姐弟妹，将这次办差时搜罗到的一应奇珍异宝陈列出来以供赏玩，其他姐弟妹们因为博览群书，只消看一眼便能知道宝物的名字和典故。”说到这，越冰面上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儿臣却一个都不识得，极为没有见识。其中有个叫辟寒犀的，没听旁人解说时，儿臣还以为是一块无用的金角呢，未曾想竟是这天下仅有的一个能散发暖气的犀角。往后还有许多这样的场合，儿臣不想再这样睁眼瞎了，可否请父皇请个先生来教导儿臣。”
皇帝闻言先是为越冰的孩子失笑，但听到辟寒犀后眸色一沉，他掩下不愉，慈爱地看向越冰：“玉儿如此好学，父皇定会支持，嵩山有位出名的才女唤作戚无双，父皇将她请来为你做西席。”
“多谢父皇。”越冰盈盈一笑，感激道。
皇帝摸了摸越冰的头顶，伤感道：“玉儿如今也懂事了，可惜你母妃没有等到。”
“你母妃走得太突然，什么也没留下，如今睹物思人都没有个物件。”皇帝便陷入怀念中，说到这猛然满怀期待地看向越冰，“你母妃可有给你留下些什么物件？”
越冰顶着皇帝灼人的目光，叹息地摇了摇头：“那时候儿臣浑浑噩噩的，记不得有没有留下什么物件，即便有，想必也寻不到了。”
“无妨，玉儿回弦音殿寻一寻，兴许就找着了。”皇帝对这物件十分执着，甚至哽咽了两声，“父皇如今到了忆当年的年纪了，愈发想念你母妃，只想能枕着她的旧物入梦。”
越冰心中不屑，面上不显，陪着皇帝唱完这一出，她拿着帕子也擦了擦眼角，抽噎道：“我即刻便去寻，父皇莫要难过伤了身子，母妃定然也不忍您这样伤情。”
走出养心殿，太阳西沉，宫墙被日光沿着对角线裁开，明暗相间，一半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一半落入隐秘的晦暗。
越冰长舒一口气，她借着读书的事情成功给在皇帝面前上了眼药，至于皇帝是否会被刺激，她并不在意，上眼药这种事并非立竿见影，但次数多了总会给人心中扎下一根难以拔除的刺。离间，也是间谍的必修课。
意外之喜是皇帝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又是安插宫女又是反复试探，萧淑妃手中的东西定然不是凡物，只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让皇帝这么渴望呢？越冰脑子飞速运转，萧淑妃、萧父，她在心中默念中，忽然将这些东西串联起来，难道是类似虎符一样的东西？
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安坐皇位这么多年，若是没有虎符说不过去，一定是什么更为特殊的让他忌惮的东西。
越冰按了按额角，只觉心神俱损，疲惫至极。朱伦华盖车缓缓前行着，忍冬跟在车外，她揉了揉僵硬的脸蛋，卸下伪装，眉眼中一片疏离，周身气质清冷异常，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养心殿中，皇帝又摔了一只茶盏，宫人们愈发谨言慎行，唯恐触了圣上眉头当了出气筒。
只有邢公公在内殿侍候，皇帝紧握住座椅上的龙头，手背上青筋暴露。太子手中的奇珍异宝能从何处来？还不是底下人孝敬的，只是这辟寒犀这样稀有的东西都入了太子手中，勾起了帝王的猜忌。
皇帝冷哼一声：“太子倒是深得人心！”
邢公公不敢答话。
联想到太子在寒门中如鱼得水，与世家也关系融洽，皇帝沉吟良久终于下了决断：“邢子生，传司礼监许胜广。”
夤夜，弦音殿一片静谧，只听见三两声虫鸣，殿门口侍立的宫人哈欠连天，困得直点头。
寝殿之中，越冰安睡在床榻上，香炉中不知合适燃起了熏香，白色的烟雾氤氲升腾又扩散。
在吸入一部分后，天然的警觉性让越冰屏住了呼吸，她缓缓睁开眼试图保持清醒，但这香雾过于霸道，很快便坠入黑甜的梦乡。
谢子衿蒙着面纱斜坐在脚踏上，目光寸寸描摹越冰的脸，想起前些日子越冰轻佻地捏着她的下巴说会保她富贵荣华的模样，不禁恼羞成怒：“不自量力，不知所谓。”
这时，香菊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诡异的是原本壮硕的香菊此刻身形异常较小，她走上前低声道：“主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谢子衿微抬下巴，给香菊使了个眼色，香菊会意，疾步上前单手将越冰抱起。三人一道出了寝殿拐入偏殿，沿着白日里谢子衿的轨迹入了密道来到了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更为宽敞，中间横放着两张石床，谢子衿径自躺上石床，香菊也将怀中的越冰平放在石床上，随后走出石室将蒙着眼睛的清微道长请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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