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定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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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夫离开后，顾修堂去看望母妃。
母妃身体不好，嗜睡，加上定王府主子少，没有晨省昏定的规矩，他甚少一大早地去吵了母妃休息。一般去看望，都是午膳时间了。
定王性喜自然，惯爱山水，但因为定王妃不宜长途跋涉，除了一些不得不去的应酬和差事，也甚少外出了。如果顾修堂没出门，他们一家三口人，午膳和晚膳，都是一起用的。
他知道，大家在一起，母妃就开心。其实母妃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只是陛下多疑，猜忌定王有夺位之心，定王府只得低调避让，处处小心。
母妃能去的最热闹的场合是每年的年节去宫里请安，但那种规矩极多且众人心思诡谲的场合对体弱的母妃来说，每一次都是一个坎，是她作为王妃必须迈过去的坎。
顾修堂到了定王妃的院子，丫鬟们正在摆膳。因为身体的缘故，定王妃向来吃得清淡，定王疼爱她，自娶了王妃就改了口味，而顾修堂更是自出生起，就随着父王母妃吃清淡的东西。
定王本就不是什么爱讲究规矩的人，自家人更是没那么多讲究，一家人的相处比一般人家还要更亲近一些。顾修堂到了连晚辈见长辈的礼也不行，就在桌边坐下，只是喊了一声“父王、母妃”。
定王和定王妃两人见他来了，俱是笑得十分和蔼。
以前先帝还在时，他们还年轻，对他虽是慈爱，但目光中还有一种闪亮的锋芒，那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今上继位以来，那种闪亮的东西渐渐消失了，他不敢确定，这是因为被打压得久了，疲惫了，还是因为……他们真的已经老了？
可他们，甚至还不到四十岁。
菜上齐了，定王给王妃盛了一小碗豆腐羹。这豆腐羹是用鸡汤熬的，里面加了金针菇、木耳、细粉丝等，看起来虽是简单，滋味却十分不错。
顾修堂忽然想起大明寺的斋菜也是有名的：“父王，母妃，咱们家的豆腐羹虽然好吃，但到底是加了鸡汤的，大明寺的豆腐羹却是全素的，味道更胜一筹。”
定王点头，他甚少去山上居住，但接送王妃时，也是尝过那里的斋菜的。
“若是咱们府里什么时候也没了鸡汤，估摸着厨子琢磨琢磨，也能做出那样的素菜来呢。”定王妃说道。
“夫人所言甚是。”定王向来宠妻无度，王妃说的话，不管对不对，在他这里都是对的。
顾修堂却不以为然：“若是这么说起来，难不成少了多谋的文臣、英勇的武将，陛下就能当个明君了？”
“不得无礼！”定王喝道。
定王妃的气势也陡然凌厉起来，不过是对着下人：“我若是听到半句方才的话，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丫鬟们都立刻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王妃没有立刻让他们起来，而是慢慢环视了一周，这才缓缓说：“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好的，我自然是信你们的。”
众仆齐呼“多谢王爷、多谢王妃”，这才站了起来。
定王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自然是对府里的下人经过调查的，能来伺候用饭的几个，更是她院子里得力的丫鬟。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她自己没什么，但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有心人拿到把柄。
顾修堂自知失言，还让母妃为了他强撑起来管教下人，十分愧疚，当下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定王和王妃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定王还是一直殷勤地为王妃夹菜盛汤。
饭罢，定王妃把定王赶去书房，拉着顾修堂到了她房里。
“母妃。”他拿了个凳子，挨着定王妃坐下，“儿子知道错了。”
那凳子矮，顾修堂那么高大的人，坐在小凳子上，竟是有些可爱。定王妃忍不住回想起他小时候，小小的人儿，也是坐在小凳子上，软萌软萌的，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母妃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母妃不争气，不然去了封地，日子倒还好过些。”
“母妃您别这么想，要是咱们在封地，保不住他早就动手了。”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定王妃听明白了。
“先前是怕他们要对你不利，又看你实在是太心善，才叫你在人前不要表现出真正的样子，哪成想三皇子又故意败坏你的名声。”定王妃忍不住叹气，“如今倒是要说亲都难了。”
顾修堂刚想说，名声差点也不碍什么事，就听到了最后一句。
哦，对亲事还是有影响的。
“这……就顺其自然吧，如果有愿意嫁的姑娘，儿子就娶。”
不过应该没有人想嫁给他，就他在外面那个名声，人家到他面前没被吓哭就算不错了。
他又想起了沈柔霜，这姑娘几次接触下来，好像还真的不怎么怕他。不过每次她都情况危急，不能算在一般状况里面。
“说什么傻话！若是有心求娶，想嫁进王府的人还不多？”定王妃嗔他一眼，“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若是能情投意合就再好不过了。你记着，娶了人家就得对人家好才行！”
“这是自然。”顾修堂笑了一下，“不过，和您与父王这般情投意合的，可太难得了！”
定王妃听了，不由柔情满怀，却又有些化不开的愁绪。
说她多心也罢，她总觉得，陛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定王府。王爷说她是想多了，他们也确实好好地过了十几年，但愿真的是她多心了。
第二天一早，顾修堂就被定王叫到书房教训了一番。
“都快成家立业的人了，怎么说话还如此没有分寸？”定王是个光风霁月的人，哪怕这种场合，也没有像一般父亲一样满脸严肃，与其说是父子，倒更像是两个好友在交谈。
“父王，昨日是我口快，下不为例。”他昨天已经反省了自己，确实很不应该，照理来说他不会犯这种错，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过，离成家立业还远着呢，我还等着母亲身体好了，咱们一家人出去游山玩水呢。”
顾修堂说下不为例，定王也是信他的，便略过了此事：“正好，昨夜与你母妃谈了谈，觉得你在京城里难以得到锻炼，不如去外面游历一番。说亲也不必局限在京城，若是在外有了钟意的姑娘，父王母妃自会替你上门提亲。”
定王妃就是定王爷去江南时看上的，几乎是一见钟情。他们比起其他人，要开放很多。
顾修堂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若是以往，让他出门历练他定然是开心的，但现在却莫名地不太想去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说了要让钟大夫给沈柔霜解毒？没错了，能解羯依族的毒，也算得上是钟大夫医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他当然要去看看，最重要的是，还能多陪陪母亲。
“父王，我想陪母妃去大明寺，等下山以后再出门游历。”
“这……多陪陪你母妃也好。”本是想着春光正好，适合出门，既然堂儿一片孝心，也不差这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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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侯府，沈柔霜苦恼地挠着头发，感觉头都快秃了。
她掰着手指，今天是第二天了，最多再过五天，她就得第二次扎针。当时忘记问如果迟两天再扎会怎么样了，如果多几天，她想出办法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算了，多再多天，她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外祖母同意她去山上，毕竟她第一次出门就又是碰到太子公主，又是晕倒的……
不然就放弃算了，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啊！
然而，万一真的这毒爆发了，她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自己蠢死的啊……救她的机会都放自己面前了，可她还抓不住……
沈柔霜蔫蔫地趴在桌上，脑子是个好东西，她多么希望自己有……
春雪看着小姐这两天都没什么精神，想着小姐的身体到底还是没好全，之前那一次中毒，伤害到底是太大了些。
阿玉折了几枝桃花进来，再过段时间，这花怕是就要谢了。
她把花放入花瓶，按高低错落捣鼓了一番：“小姐，我去折了几朵桃花，看着心情也能好些。”
沈柔霜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你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大家都看出来了，不过身子不爽利，心情自然也就不好了。”阿玉很自然地说着。
沈柔霜忽然想到，她以前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要想在后宅活得久，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她一条胳膊撑在桌上，手托着一边的脑袋，歪着身子面对阿玉，露出八颗大白牙来。
“那这样呢？我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阿玉：“……”
“小姐，您这样多费劲儿啊，还不如多睡睡，身体和心情都好了啦。”阿玉想了想，说道。
沈柔霜眼睛亮了亮，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睡眠有助于灵感的迸发啊，万一直接梦到了什么办法，那就更好啦，她都不用再费脑子想了。
天天要动脑筋的日子，实在是太累了。她敢发誓，脑筋急转弯都没有那么难……
她这么想着，愉快地躺到了床上，天气微凉，被子又软又暖和，忍不住蹭了蹭被子，躺着真是太舒服了！
如果人生可以一直这么舒服该多好哇！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定王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