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Happy!》不是好树

6、午夜花

　　//午夜花的花语：地狱，人间，生死交接点，妖娆，美丽。
　　毒品一种。

　　＊我编的。

　　今日上午，理所应当的，往日散发平和的奶油咖啡香味的侦探所里又出现了不协调的音符。那必须是卡斯特先生在高谈阔论。他是VIP客户，虽然经理Santa小姐随时都可以将这个头衔去掉，但为了所有人——包括侦探所全员、楼下咖啡厅老板，以及送报的高中生，他们的生理以及心理双重保障，大家默契地在这个时刻选择忍耐。
　　这种忍耐虽然难熬，但在一步一步习惯的时候总会衍变为理所当然。那个时候，就是个顶天的大麻烦。还好幸运的是，各位都没有达到这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接着——浑身解数地高谈阔论，以及浑身解数地岔开话题，两个人于是在此刻开始交锋，谁也不让谁。

　　Santa小姐说，你们真应该以决斗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没有什么事互相物理伤害解决不了的，如果真的有，我可以提供远程帮助。
　　卡斯特向来习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让别人这样敷衍他的话语。所以他边一字一句地往外蹦词语，一边伸出抹了黑色墨水，散发古怪铅味，昨天在报纸上如同断粮的猫咪不断摩挲的手指，将边嚼小熊饼干然后疯狂打岔的导游小姐成功锁在了沙发里。

　　他清了清嗓子，足足说了三分钟，迎来一个停顿——然后又继续：

　　“有人对这一场离奇死亡做出了特别的调查。特别——有多特别？能够想到的“特别”的全部——不止、即以上！在群星无法打扰之时，我们拒绝武斗，拒绝非客观理由，包括天文、玄学，神秘学等非常理物质。因为这是一项死亡。死亡不神秘，但不可避免的，这场死亡很离奇。在巷口，包含了即死的三个元素。一，雨夜：黑暗、湿润、黏腻，恶心；二、无人：让人诧异、过于巧合，谎言的失败品；三，我不知道。”

　　“你确定不来一杯卡布奇诺吗？卡斯特先生？”导游小姐第十三次作出邀请，她端起的马克杯上烙印着一只小橘猫，而原型——胖了那么点儿的原型此刻正被两人吵的无可奈何，抖着尾巴缩在餐厅的桌子上。餐桌旁，Santa小姐正在研究榨汁机，她把说明书搞丢了。
　　卡斯特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他伸出手指，真奇怪，今天他的手指有那么多戏份，“一，那是你的杯子，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拒绝；二，我不喜欢喝卡布奇诺；三，马克杯里的是可乐，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昨天晚上小胖猫扔进去的金粉，吃了就变成一个排毒的电灯泡，请不要再谋杀我了；四，我对气泡水过敏。”

　　接着他放下手，开始来回踱步。他要讲的事件很简单，那是发表在今天刚印刷出来的报纸上的案件。一位在巷口的“自杀者”（卡斯特十分讽刺地露出标志性微笑），在摄像头拍摄到了的地方进行了高调地宣传。“宣传——嗯，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在研究什么？让我们看看，一位已一千年没有被刨出来供拜的神明，以及它无穷无尽的伟绩——哦，哦，整个世界，没错，整个世界都是它的。都是它的。”他说得咬牙切齿、像是有着血海深仇，尤其话尾，当提到“整个世界”的时候。

　　“来，来，侦探先生，介意我吐槽吗？”虽然这么询问，但Santa小姐在一旁已然流利地说下去，她插上了插头，摁下了按钮，在一片嘈杂声响中发现自己的苹果忘记削皮。手忙脚乱地收拾时，言语却未曾停顿，“你的语气充满了——嗯，女高中生对于昨夜新交上的男朋友冒名顶替自己发表优秀论文的嫉妒——超越了爱情，超越了友情，一下子横跨三条大江，没错，还有一条叫做'mylosingintelligence（我逝去的智商）'。真是足智多谋。”

　　卡斯特反驳，“我只不过是表达对于这种“魅力”（他说到这时打了个激灵）的不满，嗯？高调言论高调风波，这究竟是邪教徒的展开还是异教徒的灭亡？”
　　“叮咚——”陷在沙发里懒洋洋打滚的导游模仿烤箱的声音，从餐桌上顺了一叠吐司，也把胖猫拎下来，后者毫无反抗地被揪毛，一声不吭，“他可不是邪教徒。一，他自杀了；二，他自杀了；三，他自杀了。”

　　“我讨厌俱乐部！”胖猫炸毛一般地在她的怀里大声抗议，毛抖开来一圈像是雨伞，更像是圆润的蘑菇，“我要吃沙丁鱼罐头和鱼子酱！立刻，现在，马上！”

　　“自便。”Santa说，“如果你能够说服财政部先生的话。”
　　财政部先生——VIP客户——鬼知道还有什么称谓——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的卡斯特露出了微笑。橘猫下意识一缩，而它的主人导游小姐专注吃吐司完全不管宠物的生死。卡斯特露出胜券在握的眼神，他半蹲下来，与猫的高度持平，张开手掌循循善诱：“怎么样？橘猫先生，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门在这时咔哒开了，随着轻轻的“该死”声，七拿着一捧鲜花走进来。清晨的露水还没有干透，反射着透明的光。侦探所里干净而敞亮，这是一个不忙碌的、清闲的早晨，七想，如果没有人执意搞事的话。

　　“别答应他。”

　　七冷冷地说，残忍又果断，她真是一名可歌可敬的女士，“如果你不想被我扔到下水道的话。”

　　“你不知道这样我就错过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别答应他。”
　　“七——”
　　“最后一遍，不要答应他。”
　　“Santa——”
　　“自便。”

　　求助无果，天灵地不灵，啊，真是可怕的世界。橘猫麻木地想，如果真的有神明，请务必现在立刻马上去死。
　　它灌注着自己所有对鱼子酱的热爱这样诅咒着，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下了导游小姐的投喂——一小块葡萄干，好酸！它鼓着腮帮子，闭上眼睛，大声说，“但是，我拒绝！”

　　卡斯特耸耸肩，他站起身来，假惺惺地与七打招呼，“唉，真遗憾，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其实晚起也没有关系，听说回笼觉会养颜，你说呢？”
　　七哼了一声，然后故意以他能听到的音量骂了一句。

　　卡斯特当然——当做没听见，他继续踱步。放弃了一个计划，他还有千千万万个计划。这个早晨完不成，他还有千千万万个早晨。案子不断地更迭，总有一天，在“千千万万”这个条目耗尽的时候，他就可以翻开全新的一页。
　　不过现在，在千千万万还没有消减的现在，他再一次无奈地说：“导游小姐，我也不喜欢喝雪碧。”

　　导游小姐泛着泡沫的杯子终于被Santa收走，拿去做了苹果渣和柠檬茶的试验。最后她耸耸肩，开始看报纸，一边随便附和。
　　真是可喜可贺的一天，七展开门帘，鲜花束在花瓶内，水珠滚落，而花瓣仍然耀耀闪光，摇曳的模样如同多姿的美人。

　　“啊——”卡斯特叫了起来，“我知道了，那个傻瓜蛋为什么自杀！”
　　为什么？导游小姐咽下橙汁，她把橘猫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沙发上。

　　在胖猫“你是要谋杀我吗可恶”的杂乱声中，卡斯特郑重道，“无人、雨夜，美丽的神明。”

　　Santa小姐默默进了厨房。
　　“——那是，午夜花。”

　　哇啊啊啊啊啊，他捶地，我竟然和一朵花在讲道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