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七章：云梦山中有鬼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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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来，你有机会的话，为父希望你能拜入鬼谷……聂儿，你记住，拥有强悍实力、了解人世间的本质，而又不失［本心］之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强者。』
——这是小盖聂的家乡遭遇【天灾】那日，盖父亡故之前，对小盖聂说过的话。
……
盖父年轻时曾经到【鬼谷】拜师，可惜没有通过考验。
盖父第一次给小盖聂讲自己拜师【鬼谷】一事那年，小盖聂才九岁，自那时起，盖父每一次说起当年到【鬼谷】拜师的经历，都是从自己-是如何辛苦才找到【鬼谷】，到自己在【鬼谷】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险阻，不厌其烦，讲述非常详尽，也不管儿子早已听的不耐烦了。
……
『只要到了云梦山，向任何一个住在云梦山附近的人打听，或者问任何一个云梦山里的山户，没有人不知道【鬼谷】在云梦山中什么位置的。』
——依照记忆中父亲之言行事，十三岁的盖聂果然找到了【鬼谷】。
如今，小盖聂明白，父亲将自己拜师【鬼谷】的经历说给他听，就是让他尽早了解【鬼谷】，希望他能拜【鬼谷子】为师，然而这么多年以来，盖父从未明说，直至数月前【天灾】那日，盖父才表明了对长子的期望——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
……
『鬼谷到底有多大，为父我也不清楚，谁让我没能当成鬼谷弟子呢，不过儿子-你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做鬼谷弟子，大部分甚至都没走到［鬼谷河］便失败而归，想当年，你父亲我，哼哼，可只差一步-就能见到【鬼谷子】了！』
——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盖安，回想父亲当年说这些话时-那自得的表情，小盖聂不仅笑了笑。
『传说【鬼谷】被［鬼谷大阵］保护着，而围绕着整个【鬼谷】的［鬼谷河］正是［鬼谷大阵］最外围，不过［鬼谷河］并非【鬼谷】边界，［鬼谷河］之外那一圈［鬼谷竹林］才是真正的【鬼谷边界】。要说［鬼谷竹林］有多大？嗯，我当年特意在里面绕过一圈，唉——走了二十几天都没能走完［鬼谷竹林］。』
——回忆着父亲的音容笑貌，十三岁的盖聂，在［鬼谷竹林］之外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了，放眼望去，所谓［鬼谷竹林］哪有半根竹子？地面上尽是竹子被砍掉后，残留的短竹茬。
小盖聂低头看着地面上残留的短竹茬，有些吃惊，原因无它，这些竹子被砍掉后留下的短竹茬，有成年男子双臂怀抱一般粗！凭此，可以想像这些竹子被砍掉之前的粗细。
盖父当年所说，并非虚言——
『［竹］生在温暖的南方，我们北方虽然也有［竹］，但到了冬天，很容易冻死，大多难以成活，只有那些王公贵胄富商，为了装点门面，附庸风雅，才会在自家后院种些细竹。』
『……在鬼谷拜师不成，为父一路往南游历，曾去过【滇国】，那里有一种叫做［巨龙竹］的竹子，非常粗，可也无法与【鬼谷】的竹子相比。』
『［鬼谷竹林］里那些竹子，全都和生长了-许多年的树一般粗，为父特意问过鬼谷之人这是为何，他说每年到了秋季，他们鬼谷-会将竹子全部砍掉，但不掘竹根。住在云梦山的猎户、村民也会去［鬼谷竹林］砍竹子，烧成竹炭，既可卖了赚钱，亦可自用。』
『到了来年春天，长出的［新竹］会比前一年的［旧竹］粗一点，如此年复一年，几百年过去，［鬼谷竹林］的竹子-便长成了现在这般粗壮。为父还问那鬼谷之人，鬼谷在北方，冬天比南方冷太多了，是如何将竹子培育的这般好？』
『那位鬼谷的人，起初神神秘秘不肯说，不过他看为父顺眼，又被为父缠的没办法，才告诉为父：［鬼谷竹林］虽然不是［鬼谷大阵］的一部分，但却可算是［鬼谷大阵］的延伸，才会长了几百年都不枯萎，且还如此粗壮。』
『可惜有关［鬼谷大阵］，那位鬼谷之人，一丝半点都不肯透露。』
……
〖既然［鬼谷竹林］是［鬼谷大阵］的延伸，竹林中必有危险，难怪父亲当年说-很多来鬼谷拜师之人-连走到［鬼谷河］的机会都没有，可是……父亲是怎么安全过了竹林？〗
十三岁的盖聂，仔细回想父亲当年说过的话，并未在回忆中找到父亲说过如何通过［鬼谷竹林］的只言片语。
如何成功走过了［鬼谷竹林］且毫发无伤？盖父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若是自己不明白，还要强行向儿子传授-所谓-经验，不但对儿子没有任何帮助，反倒是害了儿子，故此，盖父生前从未细说自己通过［鬼谷竹林］的经过。
〖……还是不想了，即使今日过不了［鬼谷竹林］这一关，改日再来便是。〗
打定了主意，心里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十三岁的盖聂，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盖安，踏进了竹子已全被砍光的［鬼谷竹林］。
……
当年，盖父是为了想知道围绕［鬼谷河］一圈的［鬼谷竹林］到底有多大，才在［鬼谷竹林］内走了二十多天，结果也没能在［鬼谷竹林］走完一整圈。
但只要不在［鬼谷竹林］内耽搁时间，大约三个多时辰，便能横穿［鬼谷竹林］走到［鬼谷河］边。
此时，十三岁的盖聂，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盖安，站在［鬼谷河］与［鬼谷竹林］相接的河岸边，低头看着宽阔河面。
……
『为父我终于穿过［鬼谷竹林］到了［鬼谷河］边，左看右看，没有人，也没船，喊了十几遍「我是来拜师的！」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见有人来接，还以为必须靠自己过河，便拿剑砍竹林里那些粗竹子，想做个竹筏。』
『没想到啊……我竹子砍完了，都开始动手做竹筏了！河上也漂来了一条小船！未见船上有人撑船，那条船是-自行-漂到了我面前，靠河岸停住。鬼谷，鬼谷，那时，为父我以为停在面前的是条【鬼船】。』
『盯着那艘船看了半晌，不知怎地，又觉得那是来接我的船，可为父犹豫着不敢上去，大声喊又不见有人前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艘船又自行漂走了，速度非常快！』
『好在我反应不慢，轻功也不错，跳上了小船，便这么坐着船一路漂到了［鬼谷外院］，终于见到了【鬼谷】中人，一问，才知我赌对了，那艘小船正是【鬼谷】接人用的，若当时为父没有上船，等于自行放弃拜师，若是拔剑砍了它，为父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踏入【鬼谷】了。』
『当初年轻，心里也怨怪过【鬼谷】，我还没正式接受入门考验，就故意设计捉弄于我，纵然知道并非独独针对我，而是所有去【鬼谷】之人都会经历，可还是心怀不忿，唉……之后在江湖上闯荡，又年纪渐长，遇见、经历、听说的人和事多了，才明白并非【鬼谷】有意戏弄，而是为父那时见识太过浅薄了。』
……
时值隆冬，又是北方，［鬼谷河］早已结冰，小盖聂心想【鬼谷】之人，大概不会派船来接他，可是，父亲说过的［鬼谷外院］在什么位置？若自行寻找［鬼谷外院］，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小盖聂决定-先效仿父亲当年的做法，对着结了冰的［鬼谷河］大声喊道：
“盖聂，为拜师而来！”
连喊数遍，十三岁的盖聂抱着幼弟，静静等待了大约一刻有余，见结冰的河面上，一艘【篷船】自远处快速滑行而来，停在小盖聂面前的结冰河面上。
【篷船】上并没有人，加之如今天寒地冻，冬风森森，果然如同盖父当年说的那般，像及了【鬼船】。
小盖聂：“……”
并未打算细究一艘船，是如何在结冰的河面上「自行」移动滑行的，小盖聂跳上了这艘无人操控的【篷船】，不待他在船舱坐稳，这艘【篷船】便再次「自行」移动，在结冰河面上向来时的方向，快速滑行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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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鬼谷子】只收两名徒弟，但【鬼谷】并非仅有师徒三人，琐碎之事自有［鬼谷门人］打理。然而自王诩创立【鬼谷】始起，数百年间，偌大【鬼谷】，门人最多时，不过五十余名；人数最少时，仅有数名［鬼谷门人］而已。
成为【鬼谷】正式弟子，很难；
想做个［鬼谷门人］同样也不是想便能成。
历代［鬼谷门人］中不乏学识渊博、武功出众、技艺高超者，其中有想离开【鬼谷】的，每代【鬼谷子】都不会阻拦。
【鬼谷】门规森严，无论任何原因，［鬼谷门人］一旦离开【鬼谷】，便-永远-不得再以［鬼谷门人］自居，胆敢冒【鬼谷】之名行事者，没有能活过两年的。
不过，自请离开【鬼谷】的［鬼谷门人］及少。
当代【鬼谷子】继承【鬼谷】已有许多年了，他刚继任【鬼谷子】时的那些［鬼谷门人］除去少数自请离开之外，其余一直留在【鬼谷】的［鬼谷门人］全都走到了生命尽头。
如今的三十一名［鬼谷门人］半数是当代【鬼谷子】刚继承【鬼谷】时那些［鬼谷门人］的后裔，另一半是多年前选入【鬼谷】的孤儿，乾元，正是孤儿之一，亦是最得当代【鬼谷子】喜爱的随从。
……
数月前，小盖聂家乡发生【天灾】的第二日，在未表露身份的情况下-救助过小盖聂兄弟的当代【鬼谷子】-听随从乾元说了小盖聂要拜师一事，便将小盖聂携幼弟往云梦山【鬼谷】拜师之路，视作对小盖聂的第一场考验。
彼时，当代【鬼谷子】和随从乾元-坐着青岩的［云舟］，青岩控制［云舟］隐藏形迹飞在空中，一路跟着小盖聂，通过［圆光术］见了小盖聂这一路上-是如何应对各种艰难；
目睹了小盖聂带着幼弟，自【赵国】到了【魏国】境内后，数次面临陨命之境时，是如何死里逃生；
也看着十三岁的盖聂带着幼弟，驾驶着已十分破败的马车，终于到达【云梦山】找到了【鬼谷】，横穿［鬼谷竹林］走到［鬼谷河］边，登上［篷船］，由无人操控自行移动的［篷船］载着向［鬼谷外院］行进。
青岩操控着隐藏了形迹-飘浮于半空中的［云舟］，先小盖聂一步到达［鬼谷外院］，当代【鬼谷子】命随从乾元留在［鬼谷外院］，又吩咐了一番，之后，当代【鬼谷子】便与青岩一同回到【鬼谷】最中心的［五灵刺藤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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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枯黄，
一身破烂冬衣，
身形消瘦到了极点，
双脚上穿着露出脚趾的冬鞋，
背负三柄长剑、怀抱尚算完好的襁褓，襁褓中，是一瘦弱不堪的婴儿……
十三岁的盖聂，以这样一副形象，站在［鬼谷外院］门外，面对着打开院门的［鬼谷门人］道：
“盖聂，为拜师而来。”
虽然狼狈落魄，可小盖聂的眼睛，依旧十分明亮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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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外院］坐落于［鬼谷河］内岸某个角落，临水而建，背后是巨树参天的广袤［鬼谷林］。
整座［鬼谷外院］由青石建成，分左、中、右三院，中院设有［正厅］和［茶房］，右院为［客院］，左院则是［厨房］以及值守外院的［门人居所］。
十三岁的盖聂由一位［鬼谷门人］引领，进入［鬼谷外院］中院正厅，刚刚落坐，便有侍女端来了热腾腾的粥食、糕点，以及一碗羊乳，还有用来洗漱的铜盆、热水、布巾、皂角水。
一位侍女将食物在小盖聂面前的桌案上摆好，另一位侍女服侍了小盖聂洗脸、洗手，之后，两名侍女行礼退下。
“你先用饭，稍后会有人带你去客房休息，我这便去向先生禀报你来拜师的事情。”引领小盖聂到了正厅的那位［鬼谷门人］语气温和，没有因小盖聂的落魄模样-有丝毫鄙夷。
目送这位［鬼谷门人］离开了正厅，小盖聂先喂幼弟喝了羊乳，自己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食物味美，小盖聂实在太饿，吃的很快，将粥和糕点全都吃光，才有六分饱。
饿久的人不宜多吃，六分饱正好。
不久，刚才那两名侍女再次进来正厅，一位侍女收拾碗盘，另一位侍女引小盖聂去了客院，进了一间客房，房间内非常温暖。
侍女对小盖聂说：“热水和新衣服、鞋、袜都已备好，请公子沐浴更衣。先生派人传话：入门考校明日再说。”
侍女退出房间时关好了房门，小盖聂解下背于身后的三柄剑-放在桌案上，抱着幼弟走到了屏风后面。
就见屏风后面放着三个大浴桶、两个木盆。
三个大浴桶旁边分别设有木制阶梯。
沐浴用的皂角水、布巾、水瓢等物，以及干净的衣服，也都分别整齐摆放在［浴桶］旁边的-两个［高脚桌案］上。
还有一个空置的［高脚桌案］，应是用来放置换下的衣物。
十三岁的盖聂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热水的温度，三个大浴桶中，热水温度各不相同，左首［浴桶］中热水温度适合立刻沐浴，中间［浴桶］水要热一些，右侧［浴桶］的水最热。
小盖聂微微一笑：“安排的还真周到，小安，我们洗澡喽。”
为幼弟解开襁褓，自己也脱去破烂的冬衣放在空置［高脚桌案］上，小盖聂抱着幼弟，踩着左首［浴桶］外的木阶梯-踏进浴桶中，浴桶很大，小盖聂取过［木盆］放入浴桶，将幼弟放在漂于水上的［木盆］中，兄弟俩开始洗澡。
用［皂角水］将身上和头发的污垢洗去，中间［浴桶］的热水-已晾至冷热适宜的温度，小盖聂抱着幼弟换到中间［浴桶］中继续洗，过了一会，右侧［浴桶］中的水也不烫手了，小盖聂抱着幼弟便在右侧［浴桶］中冲洗最后一遍，起身出了浴桶。
为幼弟和自己擦干-身上的水迹，穿上新衣服，小盖聂抱着幼弟转出屏风，将幼弟安置在［床榻］里侧盖好被子，自己半靠半躺在［床榻］外侧，很快睡着。
小盖聂实在太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七章：云梦山中有鬼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