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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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太宰治捡到起，清和都注视着对方的身影。
她从未想过成为对方重要的什么人，甚至被他认可为“最像他的弟子”的时候，清和便已经满足于这个身份，没有试图再进一步。
唯一称得上越界的只有那天月夜，她主动伸手拉住了他。
有人嫉妒她在太宰心中的地位，说她得到了太宰的认可，入了他的眼。但清和当时却明白，除了被先生捉弄的中原中也和被视作人生意外（朋友）的织田作，其他人都没有被先生装在心里。
她和芥川都是太宰治无意救下的“玩偶”，用于闲暇时的取乐——区别只是，她更“聪明”。
因这份聪明，她更合他的心意，便多了一分芥川没有得到的宽容。
直到现在，清和也清晰地记得一件事。
在被敌人绑走威胁到生命的时候，先生明明可以轻易救走她，却只对她说了句话便带走了准备出手的芥川。
他说的是，「杀了他自己逃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出手杀人，温热的血溅在身上，让当时的她觉得异常的冷。
但当她将枪还给太宰的时候，对方赞许的微笑又让她的身心回暖。
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他刻意安排的事情。
若不是他有意露出的破绽，她不会被敌方抓住；若不是他阻止了芥川，她不需要亲自动手；若不是他递上了一把枪，她不可能主动去杀人……拥有异能的她什么都猜到了，但从未想过因此质问太宰什么。
她会觉得委屈，但从没有怪过他。
因为他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拯救了她。
说起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对比现在的太宰，清和忽然想到过去的他。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本质还是那样的人，表现出来的模样却有了天大的变化。
看着他伸出的手，清和觉得自己不需要犹豫便有了答案。
——要和他走吗？
这是当然的。
“好啊。”
不论对方有什么理由，不论他是否另有目的，清和都笑着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咻——
下一瞬间，清和感觉到有什么朝他们这边袭来。
还不等她作出反击，太宰便顺势握紧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让清和一下子跌到了他的怀里，巧合一般躲过了对面的袭击。
清和很快从他的怀中站稳，她后退一步，正巧看到落在一旁作为暗器的石子，顿了顿便回头看向袭击他们的人。
“真遗憾啊，中也~你来晚了一步。”
就在清和看清情况的瞬间，她听到了太宰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可惜。
“……中也大人？”
清和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她自认对中原中也有些了解，所以才意外他会在非工作时间放下酒杯，跑过来关注她，“中也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你说的有约，就是和太宰的？”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他一向是不喜欢掩饰自己喜恶的，这点他们都知道。
“……是。”她回答。
清和回答得有些迟疑。
她并不是想否认什么，而是突然发现太宰朝她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是看到了中原中也的，但却什么也没告诉她。
——果然是刻意啊。
她在心里这么感慨着，倒也没有多失落。
“小清和已经答应和我走了哦。”
太宰用欢快的语气炫耀着，甚至将和她握着的手举起来晃了晃，朝他道，“中也，打扰别人恋爱是会被雷劈的……啊，不过如果是中也的话，雷也劈不死嘛~毕竟中也虽然没有脑子，但身体素质和牛一样。”
“你这混蛋说谁没脑子？！”
清和看到了地上的碎石子随着中原中也的话颤动，仿佛下个瞬间就会砸过来。
她刚估摸着要开打，哪知道中原中也吼完却是径自看向了她。
“……松本，回来。”
她微微一愣，觉得中原中也的表情和平时有点儿不一样，但还没等她想到是哪里不同，就被太宰圈住了腰。
下一刻太宰将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不可以过去哦，小清和。”
她将刚刚的思绪抛到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太宰这才低笑了一声松开了手，放任她往中原中也的方向走了一步。
“中也大人，我已经决定和太宰先生走了。”清和抿着唇，直白地告诉了对方她的选择，“我无法拒绝先生的邀请，干部的位置……我也不会接受了。”
“松本，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中原中也听到她的回答沉着脸，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因为她的选择而暴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首领不追究他的背叛，但你和他不一样。你应该清楚背叛港口Mafia的后果……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曾经背叛过她期待的人，如今又怎么保证不会重蹈覆辙？
“值得。”清和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中也大人，如果是为了太宰先生，没有什么不值得。”
不论是否有利用的心思，面对太宰治的邀请，松本清和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像是气愤于她的“执迷不改”，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想着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动手。
“你——”
“抱歉。”在他使用异能前，清和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我还不想因为这种事和中也大人战斗。”
“所以‘退’，打晕他。”
“是、是！我会努力的！”
或许是因为毫无杀气，又或者是短刀的隐蔽太高，直到这个声音出现，在场的前双黑才看到一直利用灵力藏在空间中的短刀。
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刀背已经对准了他，重力操纵的异能就像失效了一样无法阻止短刀的动作。
下一秒，中原中也陷入了昏迷。
随着他的昏迷，现场有几秒的沉默。
太宰是看着五虎退和她不知道想些什么，而清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开口。
“退？”
“是！大概能昏迷三分钟的样子……”
五虎退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抓着自己的本体马上就回答了她。
“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没有问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太宰治听到他这么说后，十分自然地拉住清和的手，将她往出口的方向带，“中也醒了一定会更麻烦的~我们先跑吧——啊，或者可以称作‘私奔’？”
在五虎退因为私奔这个词瞪大眼的时候，清和有些无奈、或者是纵容地顺着他的力道跑了起来，“又在说这种话了……不过也对，是该先离开这里。”
打了个手势给五虎退，清和隐约看到退重新隐匿身形后，才放心地被太宰拉着离开了海边。
跑着跑着，太宰便松开了他们握着的手。
直到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并肩走在这条稍显萧条的陌生小巷。
“都到这里了，即便是中也也不可能轻易找到吧。”
太宰这么说的同时，停下了不急不缓的步伐。顺着他走的清和自然也在下意识走了半步后，跟着停了下来。
“毕竟不是谁都有先生这样灵通的消息。”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接道。不过即便发生了各种突发状况，清和也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叫太宰出来的目的，“其实叫先生出来，是有件事要告诉先生……”
“我知道哦。”太宰随意靠在了一旁的墙面，没等她说完便知道她想说的话，“织田作回来了，对吗？”
“……先生怎么会知道？”
清和微微瞪大了眼，饶是知道太宰治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她也没有料到，他知道这件她跨越时空部署了这么久的事情。
“因为见过了嘛。”有关为什么会见到织田，太宰并不想说太多。不过提到这件事，他看着清和半饷没说话，最后却是笑了，“……我可以认为，小清和是为了我……才会想到救织田作的吗？”
“先生这个表情……不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清和的语气有那么点儿撒娇的意味，倒不是她故意露出这样的姿态，而是发现自己准备的惊喜不再是惊喜后，她产生了下意识的行为。
不论是救了织田作，还是她王权者的身份，太宰都猜的一清二楚，所以她没再主动提起。
“哈。”比起笑，更像感慨的声音从太宰口中传出，“所以我才……”
他的话没有说完，在清和产生追问的情绪之前，他突兀地说了另一句话。
“那句话，我不是开玩笑哦。”
——什么话？
清和并没有将这句话问出来，因为她忽然猜到了他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小清和对我而言是特别的’——这句话，我可没有开玩笑啊。”
他以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作出这样的姿态，但却是第一次，清和感觉到他并没有说谎。
——先生是一个害怕失去的人。
清和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这么想。
早在遇见清和以前，太宰治就因为过于聪慧，看透了世间。
或许正是如此，他明白了人总是一直失去的事实。于是比起失去，他选择了从一开始就不去拥有。
——但即便是这样的先生，现在也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在她的心中升起，那是比看到他对她伸手时，更加悸动的感情。
她很少会产生这样的感情，但她对此却并不陌生。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破坏了，一直克制着的感情没了约束，冲出了牢笼。
“太宰先生。”
清和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主动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太宰并没有躲开，而是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这让清和露出柔和的微笑，“先生相信我吗？”
他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这并不是正面的回答，但清和却明白即便是这样的回答，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信任。
仅一次的表露心迹后，她的先生再度收回了自己柔软的部分，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放在心里的模样，仿佛这样便能规避可能的痛苦。
——可他向她伸手了。
就像他每次自杀时，明明嘴里说着不要救他，看着她的眼却含着对生的期望。
所以她从未想过放弃他。
她无法放弃这样的他，她想保护他眼中仅有的光。即便某天他眼中的期望消失，她也会与他一同面对未知的死亡。
“我知道先生害怕失去，所以不愿做什么承诺，也不会主动追求什么东西。”
她的太宰先生，比常人更加不愿面对失去的痛苦。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追求先生好了。”
清和这么说的同时，主动对上了他变得沉寂的眼。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清晰地露出比喜爱更加深刻的感情，也是除了“自私的”让他不要独自死去外，第一次对他提出称得上过界的要求。
“我一直相信太宰先生。”
“所以，就这一次也好，希望先生能够相信我。”
太宰与她对视着，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明明表情毫无动摇，与她相握的指尖却下意识缩了一下。
近乎无色的光芒环绕在他们周身，还不等太宰意识到这个现象代表什么，清和的话便让他有瞬间失去了思考。
“请相信我现在所说的话。”
“如果先生害怕失去，我愿意给先生一个‘绝对’的承诺。”
无色的力量形成了起誓时的阵，在他们脚下无声地勾勒。
他们相握的手并未松开，超越了「人间失格」力量的誓约仿佛胜者，明明有着不显眼的外表，印在太宰的眼底却仿若惊雷。
“这是我的‘誓约’。”
属于无色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空中。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也不论发生了什么，先生绝对不会失去我。’……唯独这件事，我可以向您保证。”
她眉眼含笑向他问到——
“那么，先生愿意将余生与我共享吗？”
这是，来自王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