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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明楼到达明氏总部大厦不过半小时,在他位于明氏23层的办公室里坐下还不到15分钟,电脑才被打开,咖啡才到手边,一抬头,明镜站到了他面前。
      “大姐,你这速度和走路不带响儿的毛病被明台传染的吧。”
      “少打岔。我这边走边看边琢磨,也没算好今儿这太阳到底是以什么角度升起来的,我的亲弟弟,好弟弟。”
      明镜绕过办公桌站到明楼身边,明楼乖乖把椅子往后退了,留出给姐姐站着的空间位置。明镜把手搭在了明楼的靠背上,仔细打量着这个出色又太有主见到自己都难以看透的弟弟。明楼把才泡好的咖啡恭敬递到明镜手上,好让她空着的手没有拍打他的余地。
      “就因为今天的太阳升的恰到好处,正好照到做弟弟的我的良心。于是我就想,反正是暑假了不用去学校不用看、改论文什么的,看诊的时间呢可以调整安排下,那我每周应该还是能抽出两个整日来一下公司的。不知道明董事长认为这样的安排可否?”
      明镜凝着他的眼神在一息间锐利,原本只是随随便便靠在办公桌边的人站笔直了。明楼稍显无奈地看着自家大姐的应激反应,她眼里透出的一切疑问在他这个心理医生面前毫无遮拦可言。一直是护犊子的,张开羽翼把他们这几个护在翅膀底下的母鸡人设的大姐,所有的战斗细胞已经全部打开。
      “听明台说你有女朋友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明楼随着大姐这闪电般跳跃的思维一时间竟有些跟不上节奏。他微微张着嘴,带着满脸不加掩饰的惊讶,随后认命地点了点头。明台这小兔崽子,嘴上不带把门的。
      “与她有关?哎你这一向眼高于顶的,不谈则已,怎么一谈就是惊天动地啊。她是惹了什么麻烦了需要你回到明氏才能解决?”
      明镜问完,丝毫不放松注视着明楼的目光。寒暑假也不是今年才开始的,从前都不见他会主动来公司照应着,那么今年唯一的不同就是有了明台说的这个女朋友。普通的拜金女不是明楼会要的,什么听从女朋友劝导回公司帮忙那更是天方夜谭。而她虽然看不透自家弟弟的最终目的,骨血里属于明家的,不变的风骨傲气和凛然义气是不会错的。
      “我现在是不是该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觉悟。”
      既然问出口了,明镜倒也没什么害怕的,继续调侃了一句。明家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更何况现在不比当年,他们更经得起,无论是公司的实力,还是这几个已经长成的弟弟。
      明楼起身双手压在明镜的肩膀上,从容有力,眉目淡然又无比认真地道:“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们两个,怎么比都是我比你高上那么一点点吧。所以呢,这风吹过来也是先刮到我的头顶心,吹不着你。”
      “你啊!”明镜手指戳戳他:“重色轻家人。这句话我总可以说吧。”
      明楼终于笑了,拿额头蹭了蹭明镜,轻声应着:“她迟早也是家人。”
      明镜莞尔。

      跨海大桥发生对车道多车相撞及追尾的连环重大事故,其中更有一辆货车装有19吨己二胺发生泄漏,两辆小车坠入海中。
      第一医院的广播里呼叫着全院各科室主任严阵待命,救护车正在将第一批伤员送往医院的途中。而由于有有害气体的泄漏,除了大桥交协警和医疗队到位,消防车也已经赶到现场,利用水罐车水带的稀释作用,喷水将泄漏气体稀释,同时大桥两端实行封闭。坠海车辆将由专业人员下海打捞实施救援。
      虽然现在正值炎夏,海水不至于冰冷刺骨,但从救援人员到达现场,至下水打捞这中间还是有相当长的时间空白点。各媒体都在关注此次事件,人们都在猜测人还能不能活着被救起。如果当时车辆相撞的时候,车内人员已经受伤昏迷,那坠海后几乎不可能有任何自救行为,只能被动等待救援,这样的话,是否能坚持到被救援,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少?如果坠海时还清醒,当时车内气囊全开,自救时会不会反而被卡住,而正确的如何在一个封闭的车厢内打开车门,从海底逃生的知识又有多少人具备?这样的话,存活率是多少?再者,如果当时车窗打开,在坠海前伤者已经吸入了泄漏的己二胺,已知己二胺会引起神经系统、血管张力和造血功能的改变,这样的话,就算被顺利救出送往医院,生存和对将来的影响又是多少?
      已经有记者赶往第一医院准备采访有关专家,微博上祈祷转发量在飙升。如果不是封路,如果不是有有害气体,相信现在的大桥上一定架满了摄像机。甚至有网友说,该像美国大片一样,弄架直升机盘旋,到时候救出来直接放绳梯拉上直升机送医院,可不比救护车快么?
      更关键的是,在察看了监控录像后,媒体爆料,两辆坠海车辆都属豪车,拥有者的社会地位也都是份量级的。如果真需要直升机出动,那任何一家也都支付的起相关费用。这其中一辆属于先锋公司,此公司属于美资,主营医疗器械,至于还有什么副业就没人知道了。而另一辆车是私家车,相比先锋公司的公务车,这辆车的主人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它属于晟煊集团CEO,谭宗明。

      急诊室里,安迪往外退,再往外退。谭宗明那床的帘子半拉着,人被送来医院后,是先在这里做的术前急救检查。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仪器进进出出,安迪看不懂,不问,也不插嘴。这不是她的数字逻辑能够解读的,她把离他最近的位置让出来,就这么站着。偶尔被进出的人撞一下也不知道疼,只是把自己往角落里再挪一挪,再缩一缩。可她不能离开,她要看着,她看的不是谭宗明,是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和读片灯下的凌远和庄恕。
      她不知道老谭的手术会交给谁来做,她知道任谁都会希望主刀者是这家医院最好的,甚至于是国内最好的,是凌远和庄恕。知道归知道,可她开不了这个口。隔壁床躺着的那个先锋公司的姜总同样危重,同样有势力有背景,那一方也一定是希望由凌远和庄恕来配合主刀。
      对于那两个人,有权有势都是没有用的。他们一定会说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这个手术的等等一堆道理。但是在她们这些不懂医的患者家属眼里,想要的就是最好的,那是一份心安,是仿佛被佛祖开过光后的加持保证。更何况现在,既然胸外、普外、神外几大科的主任都站在了这里会诊,就说明这手术一定是需要他们的。
      不论权势,别人大概还能论感情。但是安迪明白,这个砝码,她和谭宗明手里都没有。老谭做过的事情就用再说了,单说她自己的妈妈是庄恕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个见证人,可是不是在那场意外里曾经做过什么,逝者已矣,也是再也说不清辨不明的。
      她开不了口去求他们,她更知道,如果老谭现在意识清醒,他也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去求庄恕主刀。正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老谭对过去那件事的态度,她绝不敢也不能去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她能怎么办?但凡那两人开一个条件,说一个要求,就是要她自己跪下来求也是可以的。可他们不会,不会有任何要求。高尚的人格,高昂的头颅,在没有事物可以放上天平去衡量的时候,赖以支撑着信念的只有眼泪了。用眼泪去洗刷悲痛,用眼泪来撑起爱念。
      安迪努力地让自己站得笔直,咬紧着唇不让它哆嗦地哭出声来,绞着手支撑着身体,双目里的泪水一行行往下流不尽似的。她不敢让自己的眼神有一分的游离,甚尔不敢眨眼。她的眼泪里有种神圣的东西,不是懦弱和害怕的标志,而是力量的象征。
      她记得,记得他和她有过约定。
      他们曾经相约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无法掌握的事情,都要承受住悲痛,都要坚信住爱。所以尽管这些日子他们胶着着,拒绝着,但谁都没有离开对方。
      因为还信着,信着岁月可期,信着人亦可待。

      凌远偶尔会在大家交头磋商的时候往安迪这里看上一眼,尽管已经可以用哭得满脸妆花,有点丑了来形容她,但这个女人依然挺立着,几乎站成了一份执念。他明白她的想法,他可以在她眼里看到满载的希望,也会在一瞬间盛满了绝望。两种情绪在她身上交叠在一起,而这缘由一半因为床上躺着的男人,一半因为自己身边站着的庄恕。
      凌远觉得自己是有些钦佩此时此刻的安迪的,同时又很心疼她。她的泪传递着无法承受的悲痛和无法言表的爱。他们中间隔着的布帘像是一堵城墙,城外的她带着满腹的勇气,却因为那割不断的牵挂跨不进来;城内的他们看着她挣扎,却又推不倒这堵墙拉她一把,因为他们缺少的或许正是她身上透着的这份孤勇。
      两个手术方案都已经确定,他看向庄恕,再看看床上插上了管子的谭宗明。困住人心的从来都是自己,而有情的人在用情时总会仓皇。
      口袋里的电话在振动,摸出来一看,既有信息,也有来电。接起电话,他拍了拍庄恕的肩头,率先往外走,去向手术室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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