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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三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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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大地,夏日的闷热在傍晚褪去,凉风习习拂面。程安安趴在餐厅的桌子上,隔着包厢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的爸妈。
程爸和程妈各自坐在一边,程妈神情冷静,程爸言辞激烈,像是在控诉什么。多么荒谬的一幕,出轨的人是他,他倒还有那么多话说。
程安安甚至懒得去听他说了什么,这根本不重要。她的爸爸,别看今年已经36岁了,但行事还像个孩子,不懂责任、没有担当,做事全凭自己喜欢。只怪奶奶把他宠得太好了,衣食无忧,事业有成,人生顺利的没有经过波折,能懂什么呢?
她恨死爸爸了。如果不是有一个这样的爸爸,她的家庭也不会发生悲剧。大概她们的命确实不好,所以妈妈遇到了爸爸,望舒遇到了薛铭,她遇到了张旭。
可她又想着,这些选择毕竟是自己做出的,也怪不了旁人,归根到底是她们眼瞎,识人不清。她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身体太累了,竟然沉沉睡去。
到了饭点,餐厅里的客人变多,邻桌红烧肉的香味,唤醒了程安安。再次睁开眼睛,她眼里的震惊多过疑惑。
既然是梦,为什么还不醒?难道不是梦?她的胳膊枕得发麻,勉强举起手,放在嘴边,就要咬下去。在她的牙齿接触到右手之前,妈妈拦下了她。
“安安!”
妈妈眼里满是惊慌,丈夫出轨,她愿意离婚。她是成年人,足够承受这样的打击。可女儿还小,安安心里该有多难受?
程安安的举动落在爸妈眼里,都像在自残了。爸爸非常愧疚地说:“安安,我们商量好了,你和妈妈住吧,爸爸会去看你。”
你根本不会来看我的,姓杨的女人不会允许,王家屯的乡亲不会让你进村,妈妈更是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但程安安没有这样说,他们只会把这些话当做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妈妈王芸替程安安揉着发麻的右臂,程安安装作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邻桌的红烧肉。程爸见状笑笑,对王芸说:“吃完饭再走吧,还有爸。”
外公就坐在程安安对面,闻言冷哼了一声,起身就走。程妈追出去,外公的嗓门很大,远远都能听到:“谁稀罕他一顿饭?刚才就该打死他!”
程爸点了一桌菜,小心地帮程安安挑着鱼刺,对女儿带着几分赔罪。程安安没有吃他夹的鱼,而是垂下眼睛,很平静地问:“再过几天,八中就开学了,你让我和妈妈住,我怎么上学?”
妈妈是平原镇小学的数学老师,离外公家挺近的,离城里很远,坐大巴要一个小时。她总不能每天坐两个小时大巴车上下学吧。
这个问题难倒了程爸,程安安读的那所初中是可以住宿的,但程爸此时还不知道。他有些为难,帮程安安打开可乐瓶盖,“爸爸给你找了个新妈妈,怕你不喜欢,才没让你和爸爸住。”
程安安点头道:“我确实不喜欢,你倒是说说,她是做什么的?”
程爸看到程安安认真的神色,不敢敷衍,如实回答。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会对小女儿说起这些?她看起来太让人信服了,他便忍不住听从。
程安安不信:“你骗我,小姨都说了,她是个小姐,陪男人睡觉换钱。我不要妓|女当妈妈,以后同学会笑死我的!”
小姨子居然给程安安说这个!程安安才多大年纪?可如今的程爸也没有立场发火,他安抚道:“那是从前了,她只是走错了路,以后不会了,她答应我会好好做人的。”
程安安冷笑:“课本上说人民教师是伟大的职业,卖|淫犯法,看来都是错的了。不然爸爸也不会背着妈妈,和婊|子在一起,想必婊|子比老师好多了。”
“安安!”程爸抬高了声音,“你才十二岁,一口一个婊|子,和谁学的?”
“和你学的!你都睡婊|子了,把婊|子当真爱,还要娶婊|子,不许我说?”
程爸的巴掌高高举起,看到程安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究没有打下。他叹一口气:“爱情和身份无关,是爸爸对不起你们,你和爸爸住也可以,但你答应爸爸,不许欺负小敏。”
这就是她爸爸,说出的话永远这么可笑。程安安笑了:“白雪公主差点被恶毒后妈害死,你倒叫我不要欺负她,我才十二,能欺负了她什么?”
等程妈把外公送回宾馆,来接程安安,听说程安安要和程爸住以后,大吃一惊:“安安,你先住小姨家,我找人问问八中能不能住校。”她怎么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在姓杨的狐狸精手下磋磨。
程安安说服妈妈就更容易了,只一句话:“我住不惯乡下,小姨家也太破。”为了卖菜方便,小姨家住在菜市场旁边,又吵又闹,还脏破乱。
妈妈王芸迟疑了,女儿的话,让她第一次开始怀疑,不要程家的钱到底对不对?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个渣滓有任何牵连,可女儿以后就要和她一起过苦日子了。
她只是一个镇小学的老师,工资微薄,和程家条件没得比。在包厢里,程达山一个劲儿地控诉她。之前她心系学生,平常回家的时间很少,只在寒暑假住的久一些。
她离丈夫远,才给了狐狸精可乘之机,这段婚姻也葬送了。她固然埋怨自己,但她万万没想到,丈夫居然是这种人。
王芸只好说:“那你先住家里吧,我问问八中能不能住校。”她转向程达山,语气很冷:“安安开学之前,你能保证不让姓杨的搬进来吗?”
程爸脱口而出:“我给小敏在东区买了房子,她有住的地方。”一句话,让王芸脸色又冷了几分。假如王虎林在,恐怕又是一顿揍了。
那天把程安安送回家后,王芸就想走,是程安安哭着缠她,她才答应留下陪程安安睡一夜。程安安不仅要妈妈陪,还打电话到宾馆,把外公也叫了过来。
她和外公坐在一起说着话,说乡下那片菜园,说后院子里养的小鸡,说老家门口那棵老槐树。
一到槐花开放的时节,整条街都飘着香味,素洁的花朵在风中洋洋洒洒而下,美的宛如初雪。她爬上树摘槐花,央着外公给她蒸槐花馒头,吃上一口,甜香沁人。
她从没这么话痨,一辈子的话,好像都要在一晚上说完。因为她想着这是一场梦,在梦里能和外公、妈妈相见,她不舍得浪费每一秒。
程安安极力抵挡睡意,但小孩子的身体嗜睡,到底还是没熬住。外公把她抱回床上,再回到客厅,已是老泪纵横。
“这是造的什么孽,安安还这么小,程达山真不是个东西!”
转天醒来,程安安盯着天花板发呆,淡蓝色的窗帘上画着小熊,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新华字典,窗外鸟鸣阵阵,清早空气十分清新。
她还在老房子里,她推开门走去,妈妈在厨房做饭,外公坐在餐桌上看报,小米粥的香气引得她胃部咕噜噜地叫。妈妈笑着说:“快去洗脸,一会儿吃饭。”
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真的重生回十二岁那年了!
感谢党,感谢各路神明!即便是梦,也请让她永远不要醒来!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她要护所有人安好!妈妈、外公、小姨、姨夫,还有望舒,一定要让望舒远离薛铭!
她不急,她还有足够的时间筹谋,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爸妈离婚的事。
她冲上去抱住妈妈,在妈妈脸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吻,又转过头对外公说:“早安!”
经过餐桌的时候,她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外公拍掉她的脏爪子,斥道:“先去洗手!”
程安安笑嘻嘻地说:“遵命!”还把右手放在额边,俏皮地敬了个礼,逗得妈妈和外公一阵大笑。
饭还没吃完,程达山就带着杨秀敏登门。杨秀敏年轻漂亮,烫着时髦的卷发,踩着细高跟鞋,一袭红裙,配上大红唇,一身风尘气。
她旁若无人地打开每间房门,审视道:“房子太老,装修一下也能住。达山哥哥,你赶快把不相干的人都赶出去,为我们的小宝宝腾房间呀!”最后一句娇嗔腻得程安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东西!”外公大怒,看他要发火,妈妈连忙拽住他,“爸,我明天还要上课,我们赶快回去吧。”她实在不屑和杨秀敏、程达山打交道。
王虎林已经出了门,王芸去收拾东西,杨秀敏掐一把程达山的腰,程达山上前,干笑道:“安安,昨晚我和小敏商量了一下,你年纪还小,还是跟着妈妈好。”
一觉睡醒还在12岁,程安安心情很好,没和这对狗男女生气。她把油条泡进豆浆里,淡定地搅着,语气平平:“怕是她要给你生儿子,你忘记我这个女儿了吧?”
说起杨秀敏怀着的宝宝,程达山脸上有了喜色:“之前不知道,昨天小敏才告诉我。也不一定是儿子,或许给你添个小妹妹。安安,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大女儿。”他的语气很坚定。
程安安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不和你们住也好,反正我也害怕恶毒后妈欺负,可你打算给我什么呀?爸爸,我记得爷爷说过,他那批古董是送我的?”
爷爷奶奶去世很早,那时程安安根本没有记忆。但成年后,在燕京遇到一位爷爷的老战友,曾提起过:“你爷爷最喜欢你了,他珍藏的那批古董,是他的命根子,全部送给了你。你爸担心你一个小孩子看不好,就替你保管。”
不用说,后来肯定也落在姓杨的小三手里了。
前世程安安只知道程家条件不错,并不知道有钱到什么程度。昨天听他口气,在东区买一套房子那么轻松,这么多年来,居然没给妈妈买几件像样的首饰?
大概真的只有杨秀敏才是他的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