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人》纪雨尘

18、第十七章

　　半夜里孟语实在躺不住了．爬起来去客厅里点了个烟．在家里她很少吸烟．吸烟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瘾．只是为了抗拒寂寞和消磨时间的一种工具而已．
　　卧室的门开了．韩墨站在那里看着孟语＂你．．吸烟？＂
　　孟语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啊！＂把烟灰轻轻的弹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拍拍身边的位置.笑着对韩墨说:来,过来坐啊!"
　　韩墨迟疑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孟语的旁边.眼睛却一直看着孟语手中拿着的烟.
　　"要不要来一只"孟语把茶几上放着的半盒烟拿起来,朝韩墨的方向递了一下.
　　韩墨摆了摆手"不,我不会吸烟!"
　　"噢"孟语的眼眸垂了一下.接着苦笑着把烟盒扔到了茶几上.
　　"呵!~~"孟语长出了一口气,看看身边一直看着自己吸烟的韩墨.
　　"怎么?好象对我吸烟很惊讶.很失望?"孟语歪着头,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
　　韩墨没回答只是把目光移向别处.
　　孟语把两条修长的腿搭在了茶几上.整个背都窝在了沙发里.原本就很瘦弱.现在窝在沙发里更显得瘦小的可怜.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呵呵!~不知道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仔细算一算.咱们好象才认识了只有3天而已!"韩墨从孟语的手中拿过抽了半截的香烟,狠狠的在烟灰缸里卡灭了.
　　孟语看着烟灰缸里被卡灭的香烟,再看看一脸平静的韩墨.接着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准备再拿出一只.
　　"非要抽吗?"韩墨带着怒气的问.
　　孟语迟疑了一下.把那半盒烟扔进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下总可以了吧?"孟语摊了摊了双手.
　　"哦"韩墨低沉的答了一句.
　　孟语的无奈的苦笑"韩墨,你知道人和人相处.什么时候是最好的吗?"
　　韩墨摇了摇头.侧身坐在沙发上.后背依靠着沙发扶手.这样可以一直看着孟语.
　　孟语把搭在茶几上的腿也收了回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后背也依靠着沙发扶手.两人相对而坐.
　　"人跟人呢!相处最好的时候.就是大家并不熟悉.很陌生,很朦胧.的那种阶段.比如.影视剧里常演的.男女刚刚开始恋爱.丈夫跟妻子刚刚新婚.同学之间刚刚成为好朋友.这种相互还没十分了解.只在头脑里有个模糊的印象的时候.是朋友之间相处最好的时候."孟语挖空心思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她发觉出自己跟韩墨之间现在的关系.好象发展的很暧昧.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爱或者友谊.有些让人分不清楚.她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有事情就想挑明了说清楚.这样温温吞吞的相处让她很受不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韩墨直视着孟语问道.
　　"我想说什么?呵呵.是啊!我想跟你说什么?"孟语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的郁闷.看来书念少了就是不好.想表达一件事情都那么费劲.
　　"是的.我的确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也不知道你都有什么朋友.更不知道你竟然会吸烟.甚至想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弄的两只手臂上都是伤疤!"韩墨把一条腿搭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眼睛却始终看着孟语.
　　孟语点了点头,低着头无奈的笑了"是啊!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没参与过我的过去.当然对我不了解了.你的过去我也不了解.你的职业,你的"孟语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韩墨"知道吗?"孟语苦笑了一下"我有时候觉得你就像一个刚落入人间的孩子.你好象对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不懂,也不明白.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年龄.当然,这不是你的错.可人呢,不能不知道自己的心.你必须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必须把爱情,友情,依赖区别开来."
　　韩墨若有所思的听着孟语的话:爱情?友情?依赖?是啊!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词汇.在以前的世界里,自己从来没有这些东西.自己的确如同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跌跌撞撞的就开始了新的生活.从来也没考虑过到底该怎么生活.也没想过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一心只想要自由.可真自由了.自己又想去做些什么呢?找一群人做朋友?再找个女人来爱?并且娶她做老婆.生一大堆孩子?爱?多么陌生的词语啊!!!!韩墨专注的看着孟语.好半天才开口"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孟语指了下自己.眼睛看向天棚"从来都不是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是生活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小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10岁那年.我失去了他们.而我也险些失去了生命.从那时候起,我成了一个孤儿.幸好有个婆婆收养了我.婆婆家里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她比我小几个月.所以.她成了我的妹妹.我们一起长大.后来婆婆去世了.我们没有钱再继续念书了.一直爱笑的妹妹大哭了好久.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很难成为生活的主人.而生活却总摆布着我.我去工作了.做了一份另人很不齿的工作.但."孟语苦笑了一下"我却从来没觉得羞耻过.因为，那钱养活了我和妹妹.并让妹妹能一直念书.现在也考上了大学.妹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和寄托.我希望她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像我一样.呵!~~"孟语苦笑着.眼中有些苦涩.仰了仰头笑了.伸出手臂给韩墨看"这些伤疤都是打架的结果.我的脾气差动不动就跟人打架.谁招惹了我再意的人,我就忍不住了.必须要跟人家打一架,不管是输是赢!"
　　韩墨一直默默的听着孟语讲述着.他从认识孟语的那天开始.就看出这个女孩子眼底的寞落.即使开心大笑的时候,也无法演示住那眼中的忧伤.因为,那是和他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忧伤.他知道她也是个孤独的人.可是,无意间介入了她的生活,却发现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女孩活的很开心.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要不是今天听了她的讲述.韩墨可能会一直以为.她是个没有什么可发愁的女孩.韩墨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安慰她?好象不合适宜.什么也不说?
　　韩墨还是开口问了"小雨不是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了吗?你以后可以为了你自己活着了!"
　　孟语点了下头"是啊!她找到了自己的亲哥哥.那一天.我觉得自己好象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唯一的亲人,也被别人抢去了.想不通.弄不明白.在家里不吃,不喝.不睡待了两天.发现其实.一切都没怎么改变.她还是我的妹妹.只是多了一个疼爱她的人而已.而我也没什么变化.我没学历.又吃不了苦.所以,还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人有的时候对一种工作和生活.已经习惯了.再去做其他的真的很不适应.习惯这东西很可怕.开始以为很不好的工作.现在做久了.到觉得没什么了!"
　　韩墨皱了下眉"那你就想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吗?"
　　孟语无力的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不知道,也许吧!"突然,有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认真的看着韩墨"你恨过人吗?"
　　韩墨点了点头"恩"
　　"那你觉得该怎么惩罚他,才能平解自己心头的恨呢?"
　　"这该怎么回答你呢?那要看对方是怎么得罪你了!"
　　"哦.那要是让你失去家人.查点也陪掉自己的命呢?"孟语依旧把头靠在沙发上.眼神却飘忽的在回忆着过往.
　　韩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照他的做法.他会立即叫那个人.可现在面前坐着的毕竟是个属于正常生活的女人.她不会明白他们的人生规则的.跟她说杀人.她一定会被吓到.
　　"呵呵.是不是很难回答?算了.算我没问.的确有些叫人难回答.总不能去杀了他吧!那样还要陪上我自己的性命.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孟语轻轻的摇了摇头.
　　"能说说,他吗?那个你恨的人?"韩墨想了一下还是问了.
　　孟语摇了摇头"不.没必要说给你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怨恨他.也许是我父母.做事情太极端了.做生意失败之后.欠了一大笔外债.债主找到讨债公司来收债.我的父母带着10岁的我跪在讨债那人的面前.那人冷漠的拒绝了.并且.拿走我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和我母亲身上所有的首饰.呵呵.现在想起来就想一场电影一样.那些人走了以后.我父母就喝药自杀了,那时侯他们也想带着我的.可是我对人间还很留恋.我把那药打碎了.我的母亲...已经快动不了的时候.她.,..算了别说了.看看我.一说就说了一大堆!"孟语用手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每次回忆起那时侯都会哭.
　　韩墨觉得很震惊,面前的女孩竟然遭遇过这么可怕的过往.竟然,还能这么轻松的讲出.这么瘦弱的女孩.身体里究竟藏着多么大的忍耐力.还能这么坚强的活着.并且,每天把微笑都挂在脸上.韩墨忍不住把坐在面前的女孩拉入了自己的怀里,无关情爱.只想给她一点温暖.给她一点关爱.不想看到她如一只孤单的受伤小猫一样独自舔伤.
　　孟语木然的被拉入了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知道吗?小雨找到哥哥不久,我就遇到了你.把你带回家里.另我自己都很惊讶.我和你并不了解.你还被一群□□的人追杀.可我还是把你带回来了.现在想来.也许.是我太寂寞了.想要找个人来填补.失去小雨的那么孤单吧!"
　　韩墨的眉紧蹙到了一起,把自己跟孟语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孟语问"只是这样,没有其它吗?"
　　孟语木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假如,你不是遇到了我,而是遇到了其他人,你也会把他们带回家里来,填补你失去妹妹的寂寞吗?"韩墨的双手轻扣着孟语的双肩,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迷茫.里面没有一丝涟漪.
　　"不知道,也许吧!"说完孟语垂下了眼眸"其实.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的"
　　"我能.我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我能陪你一辈子!"韩墨激动的说.
　　孟语轻笑了一下,低下了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一个天神受到了天界的惩罚.被扔到了人间.他变的没有记忆.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并不漂亮的女人.从此他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可慢慢的他发现.人间有很漂亮,性格又温顺的女人.他后悔了.不久后他离开了最初遇到的那个女人.去选择了一个更好的.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我.也许.就如那对男女.你就像一个初到人间的懵懂少年.心志很不成熟.知道吗?有一天,我竟然梦到,你告诉我.你只有5岁.醒来后发现.原来你的想法和作为真的很不成熟!昨天,你明明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小雨.现在又跟我表现的这么暧昧.这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你明白吗?也许,你很渴望爱和被爱.可你要明白.什么样的人才真正适合你,跟她生活在一起.能永远不后悔.而不是凭着你的一时冲动.就去断定.那就是爱!"
　　韩墨的眼神有些迷茫:是啊!孟语的话句句都敲在了他的心都.自己真的如一个初到世间的孩子.对一切人际交往都一无所知.以前的他只知道训练,接任务.完成任务后拿钱.组织里规定很严格.即使是同组织的杀手之间也互相见不到面.也许是怕他们之间相互联合逆反了组织吧!不过,还好.在训练的同时.组织里还给他派了个老师.这也是他唯一接触的时间比较久的人.一个年老的男人.表情严肃.每天除了给他上课以后.再没有其他话讲.可那也是另他兴奋的.他很渴望跟人对话.跟人交谈.在组织里这是不被允许的.杀手不能有朋友,不能有爱人.不能有照片.更不能有感情.这么多年来.自己终于自由了.抛去了那些条条框框.来到了这个只见书上看到过的国度.中国.一个自己血管里流淌着一半这个国家的血液的国度.在家庭教师那里认真的学习了中文.英文.凭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和每天晚上自言自语的练习.几年内掌握了这两门语言.
　　下飞机后看到这些跟自己长相似的人们.心里有说不出的亲切.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是母亲.曾经生活在这里过.能来到这里就觉得跟他们有一些接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长的什么样子.很多次在镜子前.用自己的相貌去组合他们的样子.但那都是徒劳的.生气的砸碎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从天下掉来的怪物根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叫什么?哪一天出生的!!!!
　　"也许.你说的很对"韩墨说的很无力.整个人都靠在了孟语的身上,头枕着她的肩膀.
　　到现在.两个人才知道.他们只是两个怀忧伤的可怜人.相互取暖,相互依靠.是他们之间在一起的起因所在.也是他们离不开对方的主要原因.
　　这能算爱吗?不,他们都不知道.也许,他们都很渴望有个人好好的爱他们.也许.他们都还没学会爱.因为,他们从来就被人爱过.无论是这个社会.,还是这个社会上的人.只有他们自己独自的爱着自己.温暖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