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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哥哥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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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哥哥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深秋的雨夜的确有些冷。回到客栈时,我已全身湿透。
伙计们早都睡下,所幸厨房里还有些热水,我便自己担了进房。
解开衣服,卸下一身湿凉,坐进热气腾腾的浴桶里,融融暖意包围着我,顿时感觉舒服许多。一边享受着沐浴的快乐,一边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蜂一定有事情瞒着大家,只怕也瞒着我那哥哥。不过,瞧她说话时戚戚哀哀的样子,又不像装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呢?
思绪正转着,忽地,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房顶传来。
声音极其轻细,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皮靴足尖在点击瓦片。
房顶有人!我神色一凛,右手已按在浴桶边的宝剑上,同时,另一只手抓住衣服。
偏在这时,那个人影飘了下来,在窗前倏地一闪。
我眉心微微凝住。
这人的身形动作,怎么有点像徐在飞呢?他来京城做什么?
人影消失在漆黑的雨幕里,我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用力眨眨眼。
没错了,应该就是他,换作别人,也不会有这等身手。
估计是看京城里富人较多,又手痒了罢。反正我现在这副模样也不方便出去,管他呢。
我从不晚起,哪怕昨夜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色刚刚大亮,我已在东头的小竹林处练完一通拳脚。
提着剑往回走,路过十字路口时,看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聚集了好多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唉,都什么世道呀,堂堂天子脚下,竟然闹起了飞贼。”
“谁说不是呢?还美其名曰‘雌雄大盗’,一夜之间,便将人家的金银珠宝洗劫一空,可怜王员外呀,只能自认倒霉啦。”
“最近,这‘雌雄大盗’名声可大得很呀,好多有钱人都吃了亏。官府正派人到处捉拿他们。要我说,捉也白捉,人家可是江湖大盗耶。”
“是呀,听宫里的侍卫说,不久前,连皇宫积玉阁里的雪剑也丢了,说不定也是他们干的。”
我听了不由得暗笑,这个徐在飞,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彩。
当!当!当!远处响起一阵锣鼓声。
一队身披战甲、骑着高头骏马的官兵出现在街头,拥着一位将军,后面还跟着几辆囚车。
那将军约莫四十多岁,长得剑眉鹰目,颌下留着三绺墨须。一杆大旗立在他身后,迎风飘摆,中心绣着一个“凤”字。
原来他就是凤之山,如今已经是当朝统领兵马的第一大元帅。
官兵一来,百姓们自然退开,让出一条道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不断。
“瞧,是凤将军回来了!”
“是呀,听说这次又是大获全胜,给南山郡杀了个片甲不留,还活捉了匪首蒙龙冲。”
“蒙龙冲是谁呀?”
“咦,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这个家伙,一个月前刺杀的皇驾。”
“哦,原来就是他呀,真该杀。先皇多好呀,又是免征又是减税的。这样的明君他也害,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都说了,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告慰先皇的在天之灵。”
车马鱼贯一般在眼前驰过,我的目光飘向囚车。
车上的人,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脖子上扣着一张黑沉枷锁。他的身材异常魁梧,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的人。由于受了重伤,人也处于半昏迷状态。
许多百姓围上前,不停地指着,骂着,把鸡蛋、菜叶、瓜皮等物统统丢朝他身上丢。
没意思!我缩缩脖子。
我虽有一身武功,却从来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尤其是看到练武人被欺辱,没来由的心里一阵不舒服。
正打算掉头走开,忽然肩膀上一沉,一只手搭了过来:“好哇!云潇潇,原来你在这儿!”
我一怔,抬头,一张凶神恶煞似的黑皮子麻脸映入眼帘。
他穿着一身官兵服,腰间挎着长刀和锁链,看样子应该是衙门里的人,身后还站着几名官差,手里举着一幅画像,画的正是我哥哥。
我眨眨眼。
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官府的人要抓他?
“哦,你是说,你认得……我?”
本来我想提哥哥的名字,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往自己身上揽。
“少装蒜,这画像跟你一模一样,不是你又会是谁?”
那人冲我扬扬拳头。
然后,吩嘱手下:“抓起来,带走!”
另外几个人上前,二话不说就要给我载上镣铐,我连忙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不停地摆手:“哎哎,官差老爷,您一定是搞错了。小的一不偷二不抢,从来也没犯过法呀。”
“呵!”那人冷笑:“不偷不抢?云潇潇,亏你大言不惭,也敢说出这样的话。雪剑是你偷的吧?你联合梅保一起盗走雪剑,我们大人早已明察。有什么话,还是到衙门里去说吧。”
怎么又和梅大叔联系上了?我心中疑团更甚。
几个人同时抓住我,铁镣箍上我的手腕,眼看就要上锁。我心中暗叫不好,足尖踢出,两名官差同时应声而倒。
不容他反应过来,我撒腿便跑,几个人穷追不舍,在我身后边追边喊:“不好啦,人犯逃走啦,快追呀!”
街上到处都是百姓,动武显然是下策。听到官兵喊,不少人都怔愣在原地,正好挡住我的去路。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跑一边推开他们。于是,有人撞翻了路边的货摊,有人撞在别人身上,还有人被我抓住衣服拎起来,随便往旁边一丢,要么跌进菜筐里,要么跌进鱼缸里,甚至还有人跌进了正在卖炸糕的油锅里。青菜瓜果散落得满地都是,活鱼在地上乱蹦乱跳,早餐摊的碗碟被打碎,女人和孩子惊叫连连,小贩大声喝骂着……总算逃出这条街,没那么拥挤了,我提气纵跃,飞身落在一处高楼顶上。
一伙官差随后追到,望着眼前一片空空如也,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咦,人哪去啦?”
“不对呀,我们方才亲眼看见他在这儿的。”
“一定是躲起来了,挨个地方找,不要错过。”
“是!”
我站在楼顶上,远远地望着他们,嘴角轻勾,露出一抹邪笑。
忽地,为首的那个官差最先咧开嘴,大叫起来:“哎呀,好疼!”
紧接着,其他几个人也捂住痛处,大喊:“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到我的耳朵里了。”
“我也是,有虫子在我的背上爬。”
“我的腿,它在咬我的腿!”
几个人全都蹦跳起来,手舞足蹈,样子十分怪异,谁也不知道彼此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