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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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好了，可是嗓子却依然粗嘎难听。开始的时候，张丹蕾并不以为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还是这个样子，她不由着急起来，到处找医生看，然而医生对此的诊断却是：暂时性的，因为感冒引起的喉咙发炎，过一阵子会好的。她吃药，吃所有听说到的，自己能买得起的对嗓子有用的补品，仍然没有用。可是对于这个变故，她却没有太大的恐慌，在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她甚至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以后不能唱歌来赚钱了。
开学已经在即，室友们都回来了，乍然听到张丹蕾的嗓音，大家都大吃一惊，随即开始到处给她打听药方和医生，可是在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她的嗓音还是老样子，室友们又担心又怜惜她，心照不宣地开始把她的嗓子作为一个禁忌的事情来看待，反倒是张丹蕾自己，坦然大方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张继尧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来水晶宫了，是他故意避开了一段时间，可是心里却有着一丝牵挂，所以，当有人约他到水晶宫喝酒时，他竟然有如释重负的舒坦感。
他特意早去了，时间正好是张丹蕾上台的时候，可是他走进去，听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朋友来了，他们吃了东西喝了酒，他们相谈甚欢度过整晚的时间，可是张继尧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歌声，心里有一丝疑惑，可是颜姐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问。他不问，颜姐便也没有提，本来，颜姐就是等着他来问这件事的，她拿不准张继尧是什么意思，她不敢随意多嘴，看到张继尧似乎已经忘记了张丹蕾这个人，她更要保持沉默了。
第二日晚上张继尧又来了，依然是个陌生的女子在那个时段登台，整个晚上依然没有看到张丹蕾。这次，张继尧直接问送酒来的小妹了。
“她病了，好久没有在这里唱歌了。”小妹知道的也不过如此。
张继尧想：什么病让她都不能登台了呢？
颜姐适时出现，给张继尧斟酒，似是无意地叹息：“这一阵子我忙死了，天天带着丹蕾看病。”
张继尧不接腔，脸上没有神色，倒叫颜姐又拿不准了，话便又打住了。
“张小姐病了吗？”张继尧终于开口，淡淡地问。
“本来是个小感冒，谁知道发烧却把嗓子烧坏了。”颜姐也淡淡地答。
水兰这么晚接到张继尧的电话有些意外，听他语气有点急，又有点担心，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张继尧的书房。
“张丹蕾病了，你知道吧。”张继尧问的直接。
还在稳定呼吸的水兰愣怔了一下，才说：“听说了，好像是感冒引起嗓子发炎，感冒好了，嗓子却怎么也好不了。”她看到张继尧的眼神，不自觉地解释道：“也才听说，颜姐带着她到处打听医生，我才听说了这件事，还没有来及证实……”
“你约她到孙老那里看看。”张继尧打断她道。
田莘听说这件事时，是在一个早晨，他急匆匆地往教室走的时候，被辛欣叫住了，辛欣红着眼睛问他：“你知道丹蕾病了吗？”
田莘努力不让自己的情感表露出来，而只是表示出一种同学间的适度的关心。
辛欣恼怒地盯了他一眼，说：“这么快你的兴趣就转变了吗？听说女子大学的风云人物申君雅对你青眼有加呀。”
田莘有一丝诧异，流言怎么会传得这么快呢？同时也有一丝气恼，难道今天的一切是他的错吗？他不想为此做出解释，尤其这解释是为张丹蕾而做的。
辛欣不明白田莘复杂的心情，她只看到田莘的冷淡，她更气恼了。不管张丹蕾以前做了什么，现在她病了，辛欣固执的认为田莘就该要去安慰她帮助她。可是田莘只是这么不痛不痒地表示了问候，连什么病都不想问一下就要走，辛欣的愤怒变成了伤心：男人都是这样吗？“丹蕾再也不能唱歌了。”她忍不住说，“她的嗓子不行了，看了好多医生，她再也不能唱歌了。”辛欣流下眼泪来，这才发现自己那么爱张丹蕾，虽然张丹蕾老是冷着一副脸很高傲的样子让她讨厌，可是看到张丹蕾病了，她那么心痛。
田莘这才大吃一惊，好久才说：“怎么回事？怎么了？”他没有觉察出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辛欣抽抽噎噎地说：“我们都怕死了，担心死了，可是又不敢在丹蕾面前表现出来，我快受不了了，医生总是说没有事，可是没有事为什么嗓子变成那样呢？只是一场感冒发烧，为什么嗓子会变成那样？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呀。”
田莘完全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辛欣，突然间拔腿就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到张丹蕾，马上！
田莘没有见到张丹蕾，先听到了她的声音。虽然一下子他就认出那是张丹蕾的声音，可是那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甜美的声音了，这个声音低沉暗哑，仿佛是砂轮打磨铁器发出的那种粗嘎难听的声响。田莘然后就见到了张丹蕾，她正和室友一边走一边说话，她一抬头，也看到了田莘，她有一霎那的停滞，随即便自然的冲着田莘点头示意，然后和室友一起继续走路。
田莘随后作的事情就是到处打听张丹蕾的病情，他甚至找到了给张丹蕾诊治的医生，他需要知道张丹蕾到底怎么了，他突然对医学感起了兴趣，天天往爷爷那里跑，再后来，他找到了辛欣，他把手里的瓶子交给辛欣说：“给张丹蕾吃，不过你不要说是我拿来的。”辛欣只觉得莫名其妙，随即似乎又明白了他，只点了点头。
张丹蕾在辛欣的监视下喝完了她的亲戚给的灵药，虽然已经不对自己的嗓子报有希望，但是对于室友的好意，她还是接受了，大家都发现张丹蕾最近不那么冷了，她开始变得温暖了，她开始有笑容了。
对于张丹蕾来说，这是一段难过而矛盾的日子，不能用唱歌来赚钱了，她计划中的还款计划也就此搁浅了，她偶尔对自己不能按时还款提出原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了。可是更多的时候，她感到焦虑，仿佛计划中的人生之路被改变了一样。
一天晚上，辛欣在教室里听到大家议论说女子学校的剧社要来她们学校演出，还听到大家议论起申君雅和田莘的配合是多么默契，辛欣怎么都坐不住了。对于张丹蕾和田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怎么明白，可是她凭直觉觉得田莘不应该对别的女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她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正好张丹蕾在，她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说，可是到底忍不住，还是问道：“你和田莘……”
“什么也没有。”张丹蕾不等她往下说，已经打断了她，并且表示出自己不想谈这件事。
辛欣看了张丹蕾半晌，突然上前抱住了张丹蕾，说：“你不用这么要强，你可以哭，可以倾诉，可以表现软弱，丹蕾，我不想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痛，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你也可以这样，自己生了病，你也可以这样。”
张丹蕾被辛欣的突然表现弄得诧异起来，她过了好一阵子，才说：“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你这个傻瓜，你难道不可怜吗？本来像夜莺一样的嗓音，却变成了这样，你难道不可怜吗？”辛欣任性地说下去，完全不顾张丹蕾会生气，“你总是这样强，你看我们，哪怕手指被划伤一点，都会伤心呼痛不已，你看我，不过是暑假里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想去的地方旅游，就觉得天都变了颜色；你看当当，不过是暑假里打了一份工，就觉得人生原来这么麻烦没有趣味；你看小麦，不过是父母离了婚，对于她有多大的损失呢？反倒是父母都觉得亏欠了她而想给预她更多，可是她却叫天塌了。你呢？丹蕾，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老是考试第一，你不要一个人做三份工，你……”她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为什么张丹蕾老是这么能干，让她觉得羞愧呢。
张丹蕾没有生气，虽然心里觉得有些酸涩，可是脸上依然保持平静，她静静地看着辛欣，她似乎明白自己给这个室友造成了压力，她然后轻轻叹息一声，说：“我也很想像你们一样，可是，我们有着不同的人生，对于你们来说，挫折困难不幸是你们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的点缀，太顺畅的人生使得你们总是想放大这些点缀，好让自己的人生丰富一点。对我来说，不幸就是我的人生，如果不是漠视它，这条人生之路我也许早就走不下去了。”
辛欣被张丹蕾的这番话弄得呆住了，这是第一次张丹蕾向她们承认她的人生的不完美，可是她的态度却这样平静，她说这番话的神态那里像是十多岁的少女，简直像是一个历经了人生坎坷到了生命尽头的老太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